唐心珊的態度,倒是讓唐寶嚇了一大跳,她不是來偷自己設計稿的麼,怎麼不但沒偷,還把東西還給她了?
唐寶疑惑的接過u盤,萬萬沒料到事情的走向是這樣的:“你不是想要拿走麼,爲什麼給我了?”
唐心珊苦笑一下,蒼白的臉上帶着一股無奈:“唐寶你知道嗎?我一直特別討厭你,小的時候,我怎麼欺負你,你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管我怎麼對待你,你都對我笑眯眯的,那個時候我覺得你特別虛僞,長大以後,你學習比我好,運氣比我好,我看你就更不順眼了。”
唐寶苦笑着點頭,想起了曾經的一幕幕:“我知道啊。”
那個時候她拼命的想要做的好一點,讓唐治國喜歡自己,樑彩雲接受自己,甚至和唐心珊成爲朋友,小小的孩子,就會察言觀色,學會不爲別人添麻煩,樣樣事情都要做到最好最努力,可是,她依舊被一家人排斥在外。
“後來,”唐心珊飽經滄桑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懊悔的神色:“經歷了那麼多,我才知道,那種不喜歡,其實是嫉妒,我嫉妒你。”
她看着唐寶,毫不避諱,毫不退縮的說出這兩個字,似乎耗盡了全部的力氣,又似乎得到了解脫:“我嫉妒你,所以我纔會疏遠你。可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理睬我,是一直被我嫉妒的你,把我從深淵裡拉了出來。今天不偷走這個u盤,我的日子不會好過,可是我不會這麼做的,因爲下一次我再跌倒,摔進泥裡,能把我拉出來也只有你,我不會那麼傻的。”
唐寶嘴角綻放出一絲笑容來,她看着這個從小就心高氣傲的姐姐,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坦率的吐露心聲,看着唐心珊重新綻放出光彩的眼睛,她知道唐心珊終於走出了內心的陰霾。
“是誰讓你來偷這個u盤的,我猜猜,娜娜?”唐寶挑了挑眉毛,在法國的五年裡,她時常回憶起過去的事情,那些從前被忽略了的細節一一浮出水面,唐心珊的毒癮一次次的復發,她曾經的提醒,以及面對娜娜的時候,自己那種莫名的敵意……
“是。”唐心珊有些意外,隨即笑了笑:“你竟然都知道,那麼你是不是一直在裝睡?”
事到如今,唐寶也不避諱,索性笑了起來:“對,我覺得有點不對,就從你推門要給我收拾屋子開始,上次你邀請我吃飯,我拒絕了的,可是今天,全公司都知道我的設計即將收尾,你跑過來給我整理辦公室,不覺得有點太巧了嗎?”
唐心珊啞然失笑,不禁暗暗慶幸自己幸虧沒做出什麼事情來,唐寶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好騙的小丫頭了,她現在成熟起來,已經不是自己隨便可以算計的了。
“總之,這次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至於娜娜那裡……我有心理準備。”唐心珊咬了咬嘴脣,知道自己這次空手而歸,等待着自己的是什麼,想到娜娜那張純真而可愛的小臉蛋,她的心頭一涼,渾身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天使的面容,魔鬼的心。
唐寶看出唐心珊內心的恐懼,嘴角含笑的抓過她的手向上攤開,隨即把黑色的小巧u盤放進她的手心裡:“拿着吧。”
“恩?”唐心珊震驚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讓我拿走?這是你辛辛苦苦設計出來的春季新款,你知道一旦泄露會有怎樣的後果嗎?”
“我知道啊。”唐寶莞爾:“她不是要這個麼?給她就是了,放心,我自有辦法,你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
唐心珊怔怔的,好奇的看着唐寶。
“只需要幫我在她那留心聽一聽,她準備什麼時候在網上公佈明氏的春季新款。”唐寶彎起眼睛,心情甚好的揮了揮手:“快去吧,我簡直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這個從前拼命給自己挖坑,自己卻一無所知的小妖精對上了。
從前自己心思單純,被娜娜算計了都不知道,明裡暗裡吃了無數的虧,現在,是她向娜娜收一點利息的時候了,只是娜娜疑心太重,所以不得不用勝利麻痹對方。
唐心珊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辦公室。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唐寶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只覺得所有的睏倦一掃而空。
她做了好人很多很多年,換來的,卻是無止境的欺騙和算計,現在,她不準備做砧板上的魚肉了,這回她要教娜娜學一個乖。
……
帝都商圈裡最熱鬧最狗血的戲碼,莫過於曾經的世仇,近幾年的合作伙伴,剛剛分道揚鑣的明氏和丁氏,最近又“碰巧”的撞衫了春季新款,並且一撞,就是一整個系列。
帝都時間三月十三日晚八點,兩家公司的官網上同時公佈了春季新款樣式,開啓了預售通道,與此同時,全華夏的人們驚訝的發現,兩家的設計師心有靈犀,不僅款式顏色一模一樣,就連配飾都相差無幾。
頓時,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兩個同樣實力強勁的公司,雖然明氏的重心並不放在成衣上,但在其他領域,尤其是重工業上,幾乎壟斷了華夏的大半市場,勢力不容小覷,而丁氏雖然近年來一直在走下坡路,但根基仍在……這兩個公司,都不會低級短視到想要去抄襲維持熱度,那麼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聽說明氏設計這套新款的,是明家的養女明娜娜,而丁家新近剛和蘇氏少東蘇長洛訂婚的養女丁樂樂,則是丁氏設計部的副部長,養女對養女,這場撕逼大戰想必會很好看的吧?
一時之間,無數雙眼睛盯上了這一爆點十足的事件,電視新聞娛樂節目,各種報刊雜誌,對這一事件的關注熱情,簡直快要超過米國新近的總統大選了。
黑夜給了帝都人民黑色的眼睛,而他們用他來發現八卦。
丁氏集團的設計部辦公室裡,馮浩一改平時阿諛諂媚的嘴臉,氣恨交加的把一張剛出爐的報紙摔在了辦公桌上:“丁副部長,你看看吧!報紙上怎麼說我們丁氏的?您是上面派下來的人,我不敢說您什麼,可是您做事,好歹也該顧忌一下我們丁氏的臉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