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恨不得把地面劃開一條縫,整個人鑽進去躲一躲,自己離家出走,這回蘇行追了來,不定怎麼收拾自己呢。
會不會立刻把她捉回去禁足?
不讓她出來,不讓她和秦越聯繫?
想到這裡,蘇婉的小臉一下子白了,眼淚都在眼圈裡打轉。
誰知還沒等蘇行說話,薛盈一下子衝了過來,激動萬分的把蘇婉抱在懷裡,大哭出聲:“我的小婉,我的小婉……我是媽媽啊……”
蘇婉被薛盈抱了個措手不及,惶恐的擡起頭,看着哭成淚人的薛盈,又驚疑不定的看了看蘇行——她要有後媽了嗎?
怪不得她看蘇行望着薛盈的眼神有點不太對……
衆人不知道蘇婉的腦補小劇場有多麼精彩,明世勳看了一眼蘇行,蘇行陰沉着臉,低着頭,把來龍去脈一件件在蘇婉面前說清楚,末了,蘇行嘆了口氣,總結道:“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但是蘇婉,我好歹養你這麼多年……”
“好了,爸。”蘇長洛拽了拽蘇行的袖子,不讓他再說下去。
大家都瞪圓了眼睛,去看蘇婉的表情,秦越上前走到蘇婉身後,隨時準備在蘇婉暈過去的時候扶住她。
蘇婉被薛盈抱着,感覺薛盈洶涌的眼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溼溼的,涼涼的。
蘇行的一字一句,她好像聽進去了,卻不怎麼不明白。
那些字和詞,單獨拎出來,她是都能聽懂的,可是連在一起,她怎麼就聽不明白了呢?
蘇婉呆愣的站在原地,一點點的吸收和理解,手上還帶着手套,剛把芝士蛋糕端出來,這會兒估計早涼了。
她的腦部運轉似乎一下子慢了下了,咬着嘴脣理解着發生着的一切。
蘇行說,他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她的父親是明洪安,已經死了。
可是她還有一個媽媽,就是現在抱着她痛哭不止的薛盈,唐寶姐姐的婆婆。
她還有一個哥哥,不,是有兩個,除了蘇長洛,還有一個明世勳。
這回唐寶姐姐是真的成了她的嫂子了。
所以,她不會被捉回去,不會再回到蘇家,過那種沒有自由沒有關愛的日子……
薛盈抱着她哭的情真意切,也許,薛盈是個好媽媽?
不,不需要多好,比蘇行好就夠了。
蘇行敘述的事情很複雜,有些是蘇婉不能理解,甚至是不能去想象的,可是蘇婉自有她的一套邏輯,把這些簡化成了她能夠理解的內容。
歸納起來就是,她憑空多了一個媽媽一個哥哥,並且不用再回蘇家去了!
衆人見蘇婉呆呆愣愣的,都怕蘇婉受刺激太深,失去了理智,秦越更是擔心的兩隻手緊握在一起,心撲通撲通的狂跳。
然而過了好一會兒,蘇婉終於有了動靜,她眨眨眼睛,眼淚就從眼角留下來,哭的梨花帶雨十分漂亮,嘴角微微勾着,她張開小嘴,輕輕的問:“是真的?”
“我的小婉,是真的,是真的,媽媽對不起你,沒看好你,讓你吃了這麼多的苦頭,你跟媽媽回家,媽媽一定好好的補償你,好不好?”薛盈難得的溫柔,緊緊地抱着蘇婉不撒手,看了又看自己乖巧漂亮的女兒,內心簡直要被自己呆萌的女兒萌化了。
蘇婉怔怔的點了點頭,隨後一指廚房:“蛋糕好了,大家一起吃吧?”
衆:……
這個時候是惦記蛋糕的時候麼?
秦越對蘇婉這種腦袋慢板拍,鬧不清重點,又總喜歡和一堆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玩耍的性格太瞭解不過,因此連忙向蘇婉使了個眼色:“小婉,我知道你也很震驚,心情很複雜,那麼我們現在就想問問你,你……還怪蘇伯伯麼?你會原諒他麼?”
明世勳上前一步,擋在蘇婉和蘇行之間,低下頭柔聲道:“你只管說出自己的想法,這裡,沒有人會逼你,強迫你,威脅你……以後明家就是你的靠山。”
蘇婉被蘇行嚇破了膽子,不然也不會離家出走,這些事情都是唐寶絮叨給明世勳聽的,他也略知一二,因此生怕蘇婉懼怕蘇行,不敢追究。
蘇行也緊張的看着蘇婉,眼睛瞪得很大,蘇長洛殷切的望着妹妹的小臉,心情無比複雜——自己呵護了二十多年的妹妹居然不是親妹妹……
蘇少深覺委屈,同時希望蘇婉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過蘇行一馬。
畢竟蘇行到底是年紀大了,再也禁不起任何打擊和折磨。
就連唐寶和羅小餅都目光灼灼的看着蘇婉,眼神中充滿了同情和關懷,紀悠然走到唐寶身邊低聲問:“這樣是不是有點太殘酷了?”
唐寶百分百確定自己的一顆聖母心遺傳自紀悠然,這會兒紀悠然的關注點明顯和大家不在一個點上,可是唐寶卻也覺得,這麼快讓蘇婉作出決定是太殘忍了,畢竟這個消息太突然,換誰都會受不了的。
她捏了捏明世勳的手心,小聲道:“要不,緩一緩吧,先讓小婉鎮定一下,消化消化這些事情……我們不要逼的她太緊……”
明世勳蹙了蹙眉,覺得唐寶說的也有道理,回頭去看蘇婉,卻見小姑娘攥着拳頭,眼睛瞪得大大的,揚了揚嘴脣,顯然有話要說,薛盈的眼淚止不住一般,一個勁兒的在旁邊勸着蘇婉:“有什麼委屈你說出來,好孩子,媽媽會給你出氣……”
蘇婉卻搖了搖頭,她拍了拍薛盈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動,而後擡起頭看着明世勳:“明……哥哥,我說什麼你都會聽嗎?只要是我的意思?”
“當然。”明世勳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受了委屈的是你,我們作爲你的親人,沒有保護好你,你說的話當然有效。”
蘇婉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目光掃過忐忑的蘇家父子,輕輕開口:“那我,我覺得,不要在追究他們了。”
“什麼?”羅小餅第一個叫出聲來:“蘇婉,你想清楚了啊,你當初成了植物人,就是這個……這個蘇老頭子害的,他還害你二十多年不能跟薛伯母相認,沒人疼沒人愛的,咱們真的就這麼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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