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皁吏鐵索一揚,如蛇一般向劉氏手裡的嬰兒捲去。
劉氏一聲驚呼,孩子脫離臂彎。
大家連忙去追那紅衣人,秦小七反應最快,一把抓住了那條鐵索,男學員們一擁而上和那紅衣皁吏拔起河來。
墨小染慌忙抱回孩子,緊緊的護在懷裡,四個姑娘也勇敢的站出來,把墨小染護在身後。
“你是什麼人?”秦小七喝問“爲什麼搶孩子?”
紅衣皁吏不說話,嘴角冷冷一揚,手上稍稍一使力,鐵索那頭的五個大男人就被拖倒在地。
劉氏從墨小染手裡接過接過孩子,冰涼的手握死死拉住她,顫抖的說:“別讓他帶走我的孩子,求你……”
“放心吧。”墨小染安慰她。
紅衣皁吏拖着五個人,見他們沒有要鬆手的意思,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手上的鐵索輕輕一抖,五個人立刻飛出去一仗多,摔在地上疼的爬都爬不起來。
冰涼的鐵索一掃,四個姑娘立刻倒地。
鐵索向墨小染捲來,一圈一圈的纏住了她的腰肢,一點一點的縮緊,好像一條巨大的蟒蛇,要將獵物活活纏死。
墨小染感覺肺部的空氣被一點點抽空,一股冰涼如蛇的感覺從腰腹蔓延全身,五臟六腑像要被擠成一堆肉泥。
眼前一片黑暗,耳邊只有劉氏低低的哭聲,越來越模糊。
墨小染醒過來的時候,是在被窩裡,黃昏的陽光灑進來,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林月月她們圍了上來,嘰嘰喳喳興奮的跟墨小染描述前一晚的情景。
總而言之就是,她連鬼差的耳光都敢扇,如今一戰成名,無涯城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墨小染揉了揉發疼的腦仁兒,她只記得自己因爲窒息暈過去了。
“你不知道你有多勇猛,哈哈哈。”林月月繪聲繪色的描述起來,“當時你身上有道金光一閃,那鐵索立刻斷成好段,這還不是最厲害的,你三兩步衝到那個人面前揪着他衣領扇了他好幾個耳光。”
“對對對。”梅小玉誇張的捂着左臉“半邊臉都扇腫了,你大吼着讓他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真的是太厲害了。”
墨小染看着一直沒有說話的柳煙兒,“她們說的是真的?”
柳煙兒點點頭,她是不會撒謊的。
一個青衣小道童端着一些食物過來,見墨小染醒了高興的笑道,“你可是醒了,快吃點東西吧,二師兄做好讓我送來的。”
小道童看着墨小染吃完東西,端着空空的盤子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一臉崇拜的看着墨小染,“你可是不知道師父多高興,咱們海無涯一宗這麼多年,總算有個爭臉的。”
墨小染有點心虛,這次化險爲夷多半和呆在血玲瓏裡睡覺的金蠶蠱脫不了干係。
臨行前東方律歌有交代,千萬不能暴露,無涯城這種名門正派是容不下蠱這種東西的。希望那個兇巴巴的掌門和三宗長老們不要太深入研究昨夜的事纔好。
此時,無涯城掌門何佑道召集了三宗長老在無事殿議事。
何佑道一臉肅然,另外三位長老也正襟危坐。
看掌門的表情,昨夜掌摑鬼差一事事態嚴重呢。
“今天一早鬼界閻君派人來傳話,我們的人傷了鬼差事小,他不計較,但是昨夜那幫孩子放走的是地魔。”何佑道說。
“地魔?地魔不是早就灰飛煙滅了嗎?”海無涯長老陶正氣不解,“那嬰兒怎麼會是地魔?”
何佑道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千年前就灰飛煙滅的地魔怎麼會重現人間,而且就在無涯城的眼皮子底下。
“地魔出生的第一天是最脆弱的,跟普通嬰兒沒什麼分別。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地魔長大成人,別說你我四人,就是鬼界閻君恐怕都奈何不了他。千年前太薇祖師和地魔大戰了七天七夜纔將它誅滅,祖師也因此受重傷不日便仙逝。”山無涯長老雲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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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樓是山無涯一宗的長老,三位長老中唯一的女性。山無涯一宗以繪製符籙爲主,她大部分時間都在翻閱無涯城的典籍和各種符籙,自然對這些歷史瞭如指掌。
“那還等什麼,趕緊派人把那小鬼抓回來。”蘇梅貴說道。
何佑道點點頭,“我已經派名揚去林子北邊那片墳地查看了,這件事情你們都叮囑門下大弟子留意,但是不能太聲張,鬥法大會在即,洛安城裡千萬不能出什麼亂子。而且,我懷疑這件事很可能是魔教三星門的人搞的鬼,我們一定要加強戒備,不能讓三星門趁虛而入。”
三位長老同時點頭。
林子北邊的亂墳崗子裡一片寂靜,因爲周圍茂密的樹林,即使是白天,陽光也根本照不進來,孤魂野鬼們照舊出來遊蕩,陰沉的死氣讓人不寒而慄。
慕名揚領着兩名師弟在墳地裡轉了幾圈,除了幾個孤魂野鬼,根本沒有地魔的影子,連劉氏也不見了蹤影。
正要離去,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女人衣服,衣服顯然太大了拖在地上,沾滿了泥土。
小男孩可愛極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天上的星星,他擡頭望着他們,大拇指含在嘴裡,眼睛眨了又眨卻不說話。
“小弟弟,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慕名揚蹲下來,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小腦袋。
溫熱的,是人的氣息。
“我在找我娘。”小男孩奶聲奶氣的說。
“你娘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啊?”慕名揚問。
山門外非常殿往來香客不少,曾經也確實有孩子走失到無涯山中來。
“告訴哥哥你娘住哪裡,哥哥帶你回家找你娘。”慕名揚伸手要拉他。
小男孩卻迅速避開了他的手,速度快的驚人。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遠遠一指“我娘就住在那裡。”
慕名揚一回頭,赫然發現他所指的就是劉氏的墓。
這孩子就是地魔!
慕名揚臉色大變,立刻衝兩個師弟使眼色,三人悄悄的對小男孩形成了包圍圈。
一定要抓住他,不能讓他跑了。
“哥哥”小小的孩童根本不知道危險降臨,他張開雙臂,邁着笨拙的步子走向慕名揚。
慕名揚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本欲掐個決的右手稍稍鬆了鬆。
他畢竟只是個孩子,就一定要他永不超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