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請問這個【網球肘】具體是什麼病理,爲什麼患者無法負重,是因爲網球打得過多而患上的嗎?”有學生問道。
“簡單點說,就是手肘外側的肌腱發炎,因患者的手腕及手指背向伸展的肌肉重複用力而產生疼痛感,所謂的網球肘,並不完全是因爲戶外活動過多而造成,主要還是因同一姿勢同一動作重複過多,造成肌肉疲勞,是典型的過勞性綜合症。現代人常患這種病的最大原因就是上網和打麻將,而且這幾年間,患病者年紀普遍呈低齡化,基本上都是在你們這種年紀發病的,要是不注意及早處理,很可能發展到無法負重甚至無法擡舉手臂的地步,這位大體老師就是典型的實例。你們可要多提點身邊的朋友,麻將電腦要少玩,現在很多人患上此類病不到嚴重的地步都無法自查,事實上這類病受衆人羣是很廣的,不信你們摸摸自己的胳膊疼不疼。”凌光說完一臉好笑。
“我這是肩周炎,沒那麼嚴重……”
“我很少玩電腦的……”
好些學生下意識地捏了捏自己的右臂,還有好些人甚至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教授您剛說及早處理,這種病怎麼處理呢?”又一學生問道。
“當然是做手術啊!”這幫大學生居然要凌光推一步才走一步。
“這位大體老師生前既然患有嚴重的網球肘,爲什麼不早做處理呢?已經來不及了嗎?”
“去你的蛋-蛋。”凌光心罵。
“這位大體老師的患處有風溼,處理起來比較麻煩,所以沒有選擇開刀治療,他生前因當是靠【封閉針】來緩解病痛的。”
等了等,沒有學生再提問,凌光點頭道:“那麼好,我們現在解剖下肢。”言罷有意無意地靠向另一端的小媛身旁道問道:“誰願意來實際操作一下?”眼睛又再飄向她。
“我來。。。我來。。。”學生們紛紛應諾。
凌光看小媛無動於衷,心想我就讓你再緩一會兒,將手術刀交給了身旁一位男生,“由大腿根部下刀,開至跟腱處。”
那興奮的男生應了一句,高興地接過手術刀,對準死者大腿內側,一刀紮上,緩緩拉下。
“教授,爲什麼這麼奇怪?大體老師的腿部表現狀有異常。”執刀的學生破開死者肌肉組織後驚奇地問道。
站在衆人身後漫不經心的凌光聞言大驚,驚聞“異常”二字,沒來及細想的他怪叫一聲:“什麼異常!難道屍變!”
“哇!”一陣陰森感,學生們集體大呼。通過中央擴音器,大家都聽到了凌光這荒誕無稽的一句說話,可傳入他們耳中感覺卻又不像無稽之談,這間充滿科學味道的解剖室內突然增添了幾分詭異。
這間房,到底也躺過無數的死屍,別看都是些有文化有頭腦的人,可聚在一起,卻不定他們能整出什麼荒誕的事兒來,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科學家們常說的大膽設想小心求證呢……
“不是呀凌老師,我是說死者腿部的血管表現異常,凹凸不平,不似我們瞭解常見的表狀。”解剖的學生連忙對着話筒喊道。
凌光甩了甩頭髮,乾咳一聲,臉色發燙,爲方纔的失態感到歉疚。
迅速了回覆了鎮定,爲了挽回顏面,他有意加大嗓門,走到牀邊道:“來,讓我看怎麼了。”
“嘿嘿,死撐!”小媛站在凌光身旁低聲淺笑。她說的話臺上的學生都聽到了,看來眼前這位凌教授跟小媛可能是有什麼過節,在這大家都想笑不敢笑的時刻,小媛卻冒校園之大不韙,一點面子也不給凌教授。
凌光白了她一眼,努力不去想方纔的丟人相,看了看死者的腿部,打趣地道:“這位大體老師可真是個極品,能患的病都患全了。”娛人娛己,想沖淡方纔的尷尬氣氛。
小媛邊笑邊道:“凌老師,這又怎麼說呢?”
凌光不去搭理她,指着死者腿內血管道:“大家注意看,同一根血管大小粗細不一,還伴有凸起的症狀,這是典型的【原發性下肢靜脈曲張】,不是很嚴重,這種病雖然沒有辦法完完全全的根治,但患者只要日常多注意腿部的鍛鍊,促進血液流通,就不會有大問題。少乘飛機,少去公園玩一些刺激性的遊樂設施,病情只會減輕不會加重。”
“好了沒問題了嗎?”凌光不等學生答話,迅速說道:“那就開始我們的最後一步,生--殖--器解剖。來,我要再找一位同學實際上手操作,誰願來?”說完便盯着小媛。
同凌光目光稍一接觸,小媛便如觸電般倒退幾步。
凌光嘿嘿一笑,誰讓你剛纔笑那麼開心,二話不說,指着她道:“你剛錯過一次實習機會,這趟我給你補上,來,拿着。”舉起手術刀就要遞給她。
讓一個剛剛入醫的女大學生去解剖男死者的生--殖--器,凌光也夠損的,他也不想想,這種細微複雜的解剖操作大一新生能不能勝任。
這回所有同學都看出來了,凌教授不是“可能”同小媛間有什麼過節,而是肯定有什麼過節…..
“你……!”小媛猛咬銀牙,氣得說不出話來。
“來呀,機會難得,這是今天解剖課的最後一個步驟,就快下課了,你可不要耽誤大家時間噢。”凌光笑眯眯地說道。
“你好!”小媛一把拽過手術刀,剛纔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知道自己說什麼都逃不過去,耽誤了大家的時間,那不是老師的責任,而是她這學生的過失。
側臉一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雙手將刀高高舉起,小媛表情痛苦非常。
“幹什麼你?現在是讓你解剖死者,不是叫你當劊子手,舉那麼高做什麼?放下!”
小媛紅着臉結結巴巴問道:“能…能不能…換男生來呀。”這算是他認識凌光以來說話最客氣得一回了。
“又不是請客吃飯,沒得退三讓四,你可不要耽誤大家上課呀,動作快點。”凌光催促一聲。
不知哪個愛搗亂的學生在一旁開玩笑道:“不知道一刀下去會不會噴-出尿來。”
小媛落下一半的手僵在了半空。
凌光瞪那亂放屁的學生一眼,沉聲道:“別亂說話,要尊重死者。”
再對小媛道:“別聽他得,人死後,大小二便會即刻排淨,體內不會留下污穢之物的,放心好了。”
凌光指着死者下-體一點道:來,按我說的步驟做,從這裡下刀,先劃開死者的睾--丸。”
“哦…..哦…..”小媛機械地點了點頭,首次執刀,還是切割那裡,這女生又驚恐又難爲情,只可惜她已成騎虎之勢了。
看着她的窘態,凌光心裡別提多爽了,對老子連打又罵,該你有今天。
緊接着他沉沉一聲:“好,下刀!”
隨着凌光一聲命令,小媛看都不看,閉緊雙眼,純憑感覺,顫抖地雙手一刀“噗嗤”劃下。
“好……好了嗎?”她不敢睜眼,低聲問身後的凌光。若只是看倒罷了,但要自己動手,感覺到底不一樣。
“好了,切割得還算整齊。”凌光話語在她耳旁響起。
“那…那還切嗎?”
“暫時不用了,我先給你們講解睾--丸構造和可能病理,你可以讓開了。”
“哦。。。哦!”小媛不敢睜眼,就這麼直愣愣地轉過身來,手術刀被她死死握在手中,對於一名勵志行醫的大學生,這種表現實在要不得,日後只是心態方面的調整就需耗費精力哪。
又是“噗嗤”一聲,緊接着,透着話筒,幾乎全校師生都能聽到巨大得一聲“哎---呀!!”此出自凌光之口。
“怎麼了!”小媛隔着口罩捂起小嘴,她離凌光最近,所以聽凌光的叫喊聲也最清晰,猛然的嚎叫,小媛被他嚇了一跳。
凌光臉色發青,像看到鬼一般盯着小媛,難以置信地道:“你…你的手術刀呢…!”
“刀?是呀?刀呢?”小媛瞧着空空的雙手,奇怪剛纔刀還在手,怎麼轉個身就不見了。扭頭四下尋找。
凌光拍拍她肩,“不用找了,看看是不是這一把……”指着自己的左臂上一明晃晃的物體問她。
“啊…啊….!”小媛也同凌光一樣楞住了,只見那柄手術刀直直地插在凌光的胳膊上來回晃悠着,刀口周圍染滿了鮮血。原來她方纔一時情急,轉身的時候忘記放下手中的刀,速度太快,她身後的凌光根本不知道閃躲,可憐的教授大人就這麼中招了……
“對…對不起……”小媛慌了神,不知說什麼纔好。
“對不起!?”凌光呲牙咧嘴重複着她的說話,緊接着大氣都要喘不上來地道:“你….你拿解剖屍體的手術刀**!!”
凌光如喪考妣,拉長着臉。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連他自己也來不及做反應,甚至乎來不及去想那立時要做的消毒程序。
“我……我無心的……”小媛一臉驚慌,又不乏歉疚地搖了搖頭,
“媽媽呦!”凌光癱倒牀邊,心想若是就這麼死了可真不值,由其是死在這個“三-八”手底下。
“凌教授……”
“凌老師……”
“凌醫生……”
看到凌光倒坐牀邊,學生們趕忙衝了過來,有幾人高高將他擡起,快步將他向醫務室。
“媽呀……活不成了……這可真是天妒英才呀!”凌光帶着哭腔哼哼了一路。
“別叫了阿光,多難看呀,死不了人的!”小木棍輕聲責備他,不過凌光此時根本聽不到。
四醫研究院附屬大學的醫務室內。
“啊---呀!!”隨着凌光一聲慘哼,手術刀被拔了出來。
聞訊而至的教務主任,迅速驅散了圍觀在醫務室旁的學生們,急匆匆地衝了進來,一臉愕然地盯着凌光道:“發生了什麼事凌教授!您不是在給學生們上解剖課嗎?”
凌光額上青筋暴露,怪叫道:“解剖課!你去問問,那死三-八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故意這麼整我!我他孃的是凌老師,不是大體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