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多牧式的早晨。空氣清新,陽光明媚。透過天窗那一方小口照射進的日光,灑在凌光臉上又暖又癢。仍在睡夢中的他用手下意識地撓了撓臉蛋,再捂上薄被又呼呼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
“起牀啦小懶蛋。”娜娜掀開他的被子,不停地搖着他。
“去去去,找年華去,別煩我,頭疼着呢。”眼都不睜的他搶過被子捂住大臉嘟囔道。顯然,他把娜娜當成小北他們了。
娜娜哼了一聲,再揭開他的被褥,一手捏他鼻子,一手捂他大嘴,一臉壞笑地看着他。
果然,十秒鐘後,一個激靈的凌光噌一下坐起身來,大喘一口氣,怪叫一聲:“你小子要收買人命呀!”
擡頭一望,突然發覺一切都不對勁兒了,這間臥室的屋頂不僅缺少了每天睜眼都能看到的雕花水晶燈盞,高度更是比他家中原先吊頂的浴室還要低,大訝自己可能被什麼東西壓身了的他,猛然瞥見身旁坐着的娜娜,這小美人發出陣陣嬌笑。
“早…….”凌光不好意思地衝她笑了笑,撓撓頭,掩飾方纔自己的失態。
“你真能睡呀,太陽都曬屁股了,快,起來洗漱,我給你泡了茶,下來喝點,解解酒。”娜娜拉起凌光蓋着的被褥,邊鋪邊嘟囔着說:“瞧你,這麼髒,還穿着衣服睡覺,把人家的牀都搞成什麼樣兒了。”
凌光嘴裡哼哼兩句,心道還不是被你折騰的。打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一路爬下樓去。
一頓冒着熱氣香噴噴的早餐已經擺在了那張小飯桌上。看來細心的娜娜是在剛剛做好早飯後便去喚凌光起牀的。這小子也不洗也不涮,伸出爪子就抓了個苞谷面饅頭大咬一口,再夾兩片鹹菜,和着稀飯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來。
“咿呀!你怎麼都不洗洗就吃呀。”娜娜走下樓,還沒落座,就看到凌光這副很是不雅的吃相,又好氣又好笑。
凌光嚼着饅頭,嘴裡含混不清地說道:“太餓了,誰還顧那麼多呀,嘿嘿。”說罷又抓過一個饅頭大嚼特嚼。
“呵呵,昨晚那麼大一隻羊你都沒吃飽呀。”
“別提了,想起就有氣,昨晚那隻羊我就嚥了一口,整個肚子全他孃的灌成馬尿了,四個人,到最後連一隻羊羔腿都沒啃完,太浪費了。”凌光放下手中大碗遞給娜娜,嘿嘿笑道:“麻煩再乘一碗。”
娜娜接過碗筷,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一大早就講粗話,還是早飯的時候,你都不怕噎呀。”
凌光用大手抹了抹嘴,打了個飽嗝,嘿笑道:“做個飽死鬼總比做個餓死鬼強吧。”說完接過娜娜遞迴的稀飯,呼嚕呼嚕地大口喝起來。
“啊!好呀,吃飽了,真爽。”凌光伸個懶腰靠到竹凳背上。嘖嘖兩聲再道:“比吃那孃的烤羊肉舒服多了,說起來這丁老頭真是不會來事兒,人家待客都是勸吃不勸喝,他到好,反着來。一次過就把我這倆禮拜欠的酒一晚上都給補回來了。”
說話間,發覺娜娜一直在用那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自己,一臉不善,嘟起小嘴也不說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暴粗口了,慌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說的是老爺子,不是老頭子,哈,哈哈……”
“得,不跟你鬧了,我要去老師那裡呀,你跟不跟我去?”娜娜不想跟她在用詞上糾纏。
“老師?哦,對!娜娜昨天已經拜師了,我都忘了。”
說到這裡娜娜才甜甜地笑了笑道:“你還記得呀。”
凌光嘿嘿一笑:“當然記得了,這可是娜娜的大事,我敢忘了?不僅如此,連帶你昨晚喝醉酒的小模樣,我都記得一清二楚,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回來的吧。”
“我昨晚喝很多嗎?怎麼不記得了,我是怎麼回來的?”
嘿,敢情這小妮子酒後不記事呀。
凌光本想調侃她兩句,卻忽然憶起昨晚娜娜酒後在寢室摟着他時的情形,刷地一下大臉通紅,接不下去了。
“是哬,我昨天是怎麼回來的?我記得喝着喝着,我就睡着了,什麼映象都沒了。”娜娜拖着下巴尋思着。
凌光心道還好昨晚是我送你回來,要是那吉姆利,你這妮子可就有熱鬧看了。乾咳一聲,像昨晚什麼都沒發生似地說道(本來也就沒發生什麼,只是凌光自己覺得發生了很多):“還不是我扶你回來的,看你身材那麼苗條,一喝醉,整個人攤下來,也夠沉的……”
娜娜咯咯一笑:“那我謝謝你了,好在喝的是甜米酒,要不這會兒還沒人給你做早飯呢。”
凌光哈哈一笑:“你不叫我,我就睡到午飯才醒了。不過話說回來,這酒質量還真不錯,喝那麼多下去,頭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疼,太讚了。”
娜娜笑着把那杯已經放至半溫的清茶端到凌光跟前,“喝了吧,解解酒。”
凌光接過茶杯,望着這杯泛着碧綠色茶沫的香茗,自言自語道:“大早起來喝茶是很傷身體滴,應該來一杯溫開水,可以沖淡身體內渾濁的血液,既養胃,還美膚。”說是這麼說,還是把這杯美人香茶咕嘟了下去。
娜娜聽罷不禁好奇地問他:“怎麼有這麼一說呢?我沒聽過呀。多牧人早晨起牀,都習慣喝杯清茶來提神的。”
“嘿,這也不是我說的,是醫書上講的。”凌光放下茶杯,第三次以手代紙擦了擦大嘴。
娜娜猛然一個激靈,眯着雙眼,“嘶”了一聲,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望着凌光,夢囈般道:“昨天,是不是說過什麼關於你的話來着?你好像還跟我說要分享什麼是吧?是什麼來着?是有說吧?”
好在凌光茶已下肚,不然這會兒非得噴出來不可。站起身,慌忙把她朝屋外推邊道:“你喝醉了昨天,快走快走,你不是說要出門嗎,走吧走吧。”
“誒----等等等等,門、門,門一關。”被推到屋外的娜娜,思緒也被打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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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牧早市,一圈轉罷。
“凌光,我們不要轉了吧,該去老師那裡了,從今天起,我就是學生了。”
凌光可不想去那棟遭罪的別墅,嘿嘿一笑:“你就再陪我轉一天吧,上課什麼時候都可以麼,我明天就走了。”
“走!?”娜娜聞言一驚,“你走去哪裡?”
凌光一臉好笑地望着他,反問道:“你說呢?”
失態的娜娜小臉微紅,低下頭去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忘記了,你是來多牧作客的。”
凌光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嘿嘿笑了笑,道:“沒關係,這才說明我們倆相處自然,你把我已經當成自己人了嘛。”
“那…那你還會再來多牧嗎?”娜娜低着頭,聲若蚊蠅般問他。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發覺自己已經被眼前的這個大男孩吸引住了。他的風趣、他的幽默、他不拘小節大大咧咧有時卻又心細如塵的特異性格,以及這外族人到來後帶給她的那種從未有過的特別感和那些特別的經歷,她發覺,自己對凌光已經有了些許好感。
凌光聞言舉手對天發誓:“當然會了,我保證,一得空,我就再回來看我們小娜娜,來,拉鉤。”
“娜娜眼眶微微溼潤,舉起小手跟凌光拉了拉,忍不住問他道:“怎麼走得這麼突然,不能再多留幾天嗎?你很快就會回來看娜娜吧?”
看到娜娜如此表情,凌光當下慌了神兒。這小子天生不信鬼神之說,什麼賭咒發誓、拉鉤上吊的,對他這種樂天派來說,等於放屁。他之所以走得這麼倉促,完全是因爲昨晚入睡前跟小木棍短談後的結果,在小木棍看來,凌光在這片讓它越待越覺得邪性的地方逗留越久,越是不妥。在鄭重警告了凌光一番後,強令他明天就走,且是卻快越好,並讓他保證以後不許再來這裡,永遠不許!說起他一個外來愣頭小子,幾次三番的得罪部落中握有實權的二三號人物,在這麼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這些土皇帝想要收拾他,那是順茬中的順茬。套用肥皂劇裡常用的一句話,“就是把他凌光嚼巴嚼巴再剁碎了喂狗,怕是也沒人管”。
凌光不想忤逆小木棍,自己的‘弟兄’都是爲了自己好,一些芝麻大點的事兒,已經吵過好幾次了,再這樣下去,他怎麼能對得住這位一直不遺餘力扶持他的好‘兄弟’。可是望着娜娜那雙清澈的大眼,連側咒發誓都只當慫的凌光卻又不知如何作答了……
吱嗚了半天,別的本事沒有,這最善插科打諢的凌光突然發覺此時想找個由頭把話題岔開實在是太難了。
“嘻嘻。”在尷尬了幾秒鐘後,還是娜娜先開口了。她輕輕的笑了笑,手背向後縷了縷自己那頭烏黑幽香的秀髮,推着凌光後背向前邊走邊道:“走吧,正午前的【塔亞】景色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