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莫雅麗的那一番話,莫輕語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之前聽展文彥說莫家的房子因爲莫海清出事而被賣掉抵還債務,她也忘了問莫雅麗她們現在住在哪兒。
莫好在留了電話,莫輕語打算抽空和車淼見見,畢竟當年劉靜的死,一直是她心頭的疑雲。
展氏頂樓,總裁辦公室。
“總裁,安氏集團的總裁安先生來了。”助理陳霖敲門而進,畢恭畢敬的報告道。
展文彥正想約見他,沒想到安子皓不請自來。
“請他進來。”展文彥語氣輕然的回覆。
下一秒,一身米灰色西服的安子皓已經走進了辦公室。
寬敞的辦公室裡,因爲簡約的裝修風格,讓人沒有因爲公事纏身的繁瑣感,反而令人有些輕鬆,安子皓笑着率先一句,“看來我也得給我那辦公室變換下風格了。”
展文彥緊跟着擡頭,迎上安子皓的笑臉,“安總過來找我,該不會是爲了來參觀我的辦公場所吧?”
安子皓淡淡的一笑,不請自坐,修長的手指在沙發上敲打着節拍,祝賀的語氣道:“最近展氏的業務突飛猛進,展總的心情一定很好。”
展文彥合上手裡的文件,脣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得多虧安總承讓,不然我們哪有拔得頭籌的機會呢。”
兩人聽似愉快的聊天,實則是闇火肆起。
“展氏是憑真本事,說什麼承讓不承讓的。”安子皓從容的笑了笑,雖然失了個好項目,不過他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安氏和展氏之間爭得個你死我活。
“喝茶吧。”安子皓稍微的走神間,展文彥已經泡好茶,端到他挨着的茶几上。
安子皓有些受寵若驚,總覺得自己和展文彥之間的關係,有時很相近,有時又隔得好遠。
“你一定在想,小時候咱倆關係那麼鐵,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現在說話竟然要在腦子裡盤旋幾下,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自在,是不?”展文彥似乎洞悉了他的內心一般,猜中了他當下的心思。
安子皓贊同的點了點頭,無奈地嘆口氣,“是啊,還是小時候好啊。”
雖然那天沒有聊完的問題,展文彥一直很想主動開口提及,不過他還是想瞅準時機再問,免得操之過急後會適得其反。
安子皓端起展文彥泡好的茶,寒暄般的問了一句,“樂樂和輕語最近還好吧?”
“挺好的。”展文彥止不住笑了,然後禮尚往來一般,“今年的除夕夜有和家裡人團年嗎?”
“以往是我一個人在國外過,今年不一樣,和我媽一起過,感覺很幸福。”安子皓帶笑回到,又不免多說了兩句,“我媽經常唸叨起樂樂,你有空讓輕語帶着孩子去我們家玩兒。”
“我聽輕語說,她拜認伯母爲乾媽,所以伯母自然而然也是我的乾媽,等手頭的工作忙完了,我會帶着樂樂和輕語過去拜訪她。”展文彥很順應的回答道,面容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輕語是個好女孩兒,我媽很喜歡她。”安子皓有意無意的提到莫輕語,時不時捕捉着展文彥臉上的神情變化。
展文彥心裡的確有咯噔,不過面色表現得極爲淡定,免不了自豪道:“輕語待人真誠溫柔善良,很難有人不喜歡她。”
聽得出展文彥語氣中的得意,而且安子皓也贊同展文彥的見解。
“如果我能早你一步認識她……”安子皓幾乎是不由自主的發出這個聲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時,連忙住了嘴,不過話已經說出了一大半,表達的意思已經被展文彥聽了去。
展文彥隨即丟給安子皓一個沒有溫度的眼神,似乎在警告他什麼。
“我們家輕語單純,容易相信人,如果有人心懷不軌,那就離她遠一點。”想到前幾次被記者偷拍的事,展文彥心裡鼓着一團怒氣,憤憤地說:“以前你是做記者的,在媒體行業一定有很多好朋友吧,我希望下次你對你那些記者朋友打招呼,是讓他們不要隨隨便便偷拍,而不是有意安排他們抓拍到一些無中生有的圖片!”
安子皓才發現自己說這些話是自討沒趣,非但沒能激怒展文彥,反而給自己添了滿心堵。
他專業是服裝設計,卻爲了抓住安正東的把柄而選修了新聞學。
“文彥,我知道你因爲當年的事情對我抱有極大的不滿,我心裡何嘗好過?”安子皓知道展文彥對他的意見來自哪兒,好多次想要和他求和,卻因爲當年那件事橫亙在彼此心頭,兄弟情遺失得如同上輩子存在的事。
“你不要告訴我,你讓伶俐接近我是爲了討我歡心。”展文彥不以爲然的一聲冷哼,喉嚨處如同卡了一根魚刺,對當年的事情,總有種說不出的煩悶。
“我承認一開始是別有用心,可後來看到輕語臉上的煩惱時,我心軟了……”安子皓是想借此機會間離展文彥和莫輕語夫妻間的感情。
在KTV裡碰到了身世可憐的伶俐,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覺得伶俐和莫輕語有些相似。
相似之處倒不是因爲相貌,而是覺得兩人的身世遭遇很相似,心裡頓時起了一些想法。
“所以你抱着一種僥倖心理,覺得我會相信伶俐,然後冷落輕語,甚至和輕語離婚,這樣你就可以趁虛而入?”展文彥分析安子皓當時行使這個計劃時的目的。
展文彥的分析讓安子皓頓時啞口無言。
展文彥說的沒錯,他當時就抱着這個想法,如今看來,只不過是他自導自演了一齣戲,美夢沒有成真,反而讓展文彥和莫輕語之間的感情日趨密切。
“幼稚!”展文彥冷冷地丟給他兩個字,替莫輕語憤憤不平道:“枉費輕語那麼信任你,我說安子皓,你到底是有多陰魂不散,之前搞破壞就算了,現在又要來拆散我和莫輕語的婚姻,你真以爲我不敢對你怎麼樣?”
展文彥已經起了怒氣,說話的口吻都充滿了不客氣的味道。
每個人都有底線,莫輕語是展文彥的底線,有人打莫輕語的主意,他絕不能姑息。
“你自己都沒有權衡好心頭所愛,又有什麼資格來數落我?”安子皓總覺得展文彥對莫輕語愛得不完全,心裡不捨從前,又口口聲聲說只愛莫輕語。
“我對輕語的感情,外人不需要懂,只要她明白就行。”展文彥懶得解釋的說。
安子皓冷呵呵的笑道,“你也說過輕語心思單純,因爲她愛你,纔會那麼的包容你。”
“莫輕語是我的女人,你不需要那麼懂她。”展文彥聲音低沉的回答安子皓。
安子皓不以爲意的笑了笑,岔開話題,“聽人說,安正東最近準備東山再起。”
展文彥挑了挑眼皮子,玩味的看了安子皓一眼,“難道你要趕盡殺絕?”
“文彥,我至始至終沒想過對安正東趕盡殺絕,是他執迷不悟,你那天也看見了,他還是惡性不改!”提到安正東的作風,安子皓氣血不住地往心上翻涌。
“對了,伶俐有沒有和你聯繫過?”展文彥主動繞回剛剛被安子皓岔開的話題。
大概是不想讓安子皓那麼生氣吧,展文彥覺得剛剛那個問題還沒有問清楚,索性又問了一遍。
“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她爲什麼要去素景苑?”安子皓眯着眼反問。
展文彥沒好氣的回答道:“難道不是因爲你有意的安排嗎?”
“雖然是有意,但伶俐的身世的確很可憐!”安子皓語氣高漲的強調道。
“那你說說,我倒想聽聽。”展文彥端着泡好的茶,落座在皮椅上,一副悠閒的樣子。
“那晚心情不好,和朋友去KTV喝酒唱歌,期間伶俐拿着幾瓶酒來推銷,因爲她長相清秀瘦弱,朋友忍不住調戲了幾句,伶俐一直冷着臉,躲避着朋友的動手動腳,我當時以爲她是這裡的工作人員,也沒怎麼注意,之後聽朋友說起,才知道她母親剛去世,她爲了生計來KTV推銷酒,之後我就和她取得了聯繫……”
“怎麼聽起來更像是你的豔遇?”展文彥聽安子皓說完之後,並不覺得伶俐的身世悽楚,反而覺得伶俐和安子皓的相遇蠻有緣分,緊跟着撮合道:“你對伶俐既然有相惜的意思,那何不近水樓臺先得月?指不定我還可以淡忘你把她安排到我身邊的事。”
“你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厚道?爲了消滅一個情敵,見到女人就給我推銷。”安子皓故意不情願的埋汰。
“得了吧你,可是你主動提起伶俐,而且還說人家的身世有多可憐,我就不信就心裡沒有半點動心的感覺?”展文彥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
安子皓承認對伶俐有種不一樣的感覺,但與莫輕語比起,那一種情感頂多算得上是一種同情,他心裡裝着的人只有莫輕語。
想到這裡,安子皓忽地擡頭,發現展文彥犀利的眼神正看着自己,不免心虛地笑了笑,“隨緣吧,畢竟認識的時間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