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皓說完這句話就準備離開,結果卻被健步衝上去的展文彥一把拽住,先是用手扯了他西裝領子,然後身手敏捷地一個反轉,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安子皓輕輕鬆鬆地撩在了地上。
“文彥,你快住手!”莫輕語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眼前鬥毆的場面,讓她驚恐得渾身發抖,她本要上前制止,結果聽見躺在地上的安子皓對她說,“輕語,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戰鬥,你離遠一點,不要把你傷到了。”
什麼男人之間的戰鬥,莫輕語根本就不清楚展文彥的怒點來自哪兒,而且兩人就在她面前打架,她哪能安然的做一個看客啊。
“你以爲說點好聽的就可以博取輕語對你的信任,我倒要讓她好好看看你這副虛僞的皮囊!”展文彥似是很生氣,擡起手就是一拳掄過去,而且還是狠狠地……
莫輕語在旁邊看着就覺得那道力下去會很痛,加之安子皓被展文彥撂倒在地後,展文彥就一隻手緊緊的掄住安子皓的喉嚨口,讓他完全沒有動彈的餘地和反抗的機會。
“文彥,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要對子皓哥動手!”莫輕語發現安子皓的嘴角已經浸出了鮮紅的血液,而且因爲呼吸不暢,整張臉被漲得通紅,平日儒雅的模樣渾然不在,整個人看上去極其狼狽。
“輕語,我已經給了他機會,是他一錯再錯,我對他已經忍無可忍!”展文彥聲音裡置滿怒氣,手頭非但沒有鬆懈的意思,反而掄得更緊。
安子皓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一雙眼睛裡因爲溫潤而顯得特別柔弱。
“文彥,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呢?你這樣,讓我很失望,你知道嗎?”也許是被嚇壞了,莫輕語的聲音裡帶着哭腔,一邊懇求着展文彥鬆開安子皓,一邊想着法子解救安子皓現在的處境。
可以說,展文彥最見不得的是莫輕語的眼淚,一旦看到她哭,他再硬的心也變得柔軟。
所以下一刻,展文彥鬆開禁錮住安子皓的手,不忘警告的語氣道:“這次是看在輕語的面子上饒過你一次,倘若有下次,我一定會讓你和安氏死得很難看!”
“子皓哥,你沒事吧。”莫輕語發現安子皓的脣角已經滲出了血跡,擔憂之下,拿着紙巾走過去,遞到他面前,抱歉不已的說:“子皓哥,對不起,要不是因爲我開業,你也不會受傷……”
安子皓接過莫輕語遞給他的紙巾,扯過一抹如豔陽般的微笑,不在意的搖了搖頭,“即便是刀山火海,輕語開業,我也會前來送祝福。”
安子皓的笑,還有那一番真摯的話,讓莫輕語心裡的內疚感更甚,她咬住下脣,思忖好一會兒才說,“子皓哥,今天這兒充滿着硝煙氣息,等過兩天,你再光顧,一定會是花香滿庭。”
“好,我期待着,並且相信輕語能做到,加油!”安子皓燦爛的笑容浮現在整張臉上,衝莫輕語做了個加油的姿勢便離開了。
安子皓離開後,莫輕語渾身的力氣似被抽乾了一般,她沒有回頭去看展文彥一眼,只是看了眼被打在地上的花盆,還要散亂在地上的泥土,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眼底閃爍着一抹黯然,蹲下身,耐心地收拾着他們打架後的殘局。
“我來吧。”展文彥忽然走上前來,阻止了莫輕語手上的動作。
莫輕語本來心情就不好,展文彥的出手相助,非但沒有減輕她內心深處的難過,反而激起了她心頭怒火。
原本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可此時此刻,展文彥的聲音如同一根導火線,把她心裡的火氣給點燃了,她用手肘拐開他伸過來的手,生氣的語氣道:“謝謝展總送給我的這份大禮,還是不讓您費心了。”
“莫輕語,你陰陽怪氣的說些什麼呢!”展文彥氣惱的看着莫輕語,覺得她有些不可理喻。
“陰陽怪氣?”莫輕語冷哼一聲,眼圈不禁一紅,埋怨的語氣問他,“今天是我花店開業的日子,不管你對子皓哥有什麼不滿,你都不應該在花店裡對他動手,不對,不管在哪兒,你都不應該動手,這讓我覺得你很沒風度!”
“我沒有風度?”展文彥簡直氣炸了,覺得任何人都可以不理解他剛剛的行爲,但莫輕語作爲他的妻子應該是理解他的。
他本來對安子皓就抱着滿肚子的火氣,聽到莫輕語還替安子皓說話,心裡的怒火更旺了。
“我現在不想和你吵架,你回去吧!”莫輕語聲音冷冷的,聽不出半點感情。
完全陌生人的語氣,讓展文彥氣結,他走之前,冷冷的丟下一句話,“早點回家照顧樂樂,我不希望你爲了這間花店,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展文彥的話,如同晴天裡的霹靂,將莫輕語整個人劈倒在地。
終是忍不住難過的淚水,展文彥走後,淚水就如決堤一般,流不盡似的掉落。
前一秒還對她開花店的計劃百分百支持,而這一刻,卻用警告的語氣告訴她要分清主次。
眼淚忽然變成最廉價的東西,不住地往下落,打溼了她收拾殘局的手背。
因爲心神不定,一不下心,便被碎裂的瓷器碎片給劃傷,殷紅的血液不住地往外涌。
莫輕語壓根不覺得疼,空洞的眼神看着泛出的血液,忽地笑了,如同妖豔的花朵,正嘲笑着她那麼不小心。
沒有要處理傷口的意思,忍住疼痛把打翻在地上的泥土給清掃乾淨,剛打掃完,林悅便走進店裡,邊走邊抱怨,“昨晚任性吃了點麻辣燙,結果剛剛拉了半天肚子,真是疼死我了!”
莫輕語一直埋着頭,似乎在掩藏低落的情緒。
林悅也沒注意那麼多,在花店裡看了個遍,而後說道:“輕語,我覺得店裡的花類有點單一,等空了,咱們再去多添些花類,這樣顧客的選擇會多些。”
“恩。”莫輕語咬住脣,儘量控制自己濃濃的鼻音,單調的應了一聲。
“哎呀,今天才開業,沒多少顧客很正常,等一週之後,生意好到你一定忙活不過來,到時候還要纏着文彥給你請幫手呢!”林悅發現從進門那一刻,莫輕語一直耷拉着腦袋,以爲她是因爲生意不好而心情不佳,所以走過去笑着安慰。
莫輕語沒吭聲,仍是點頭。
“那幹嘛還垂頭喪氣,你別這樣啊,好運氣都被你給喪沒了!”林悅安慰的同時,用自己的經營經歷,來了句經驗之談,“這做生意啊,講求心平氣和,一旦心浮氣躁,做什麼都沒有盼頭,人家說和氣生財也是這個意思,再說了,咱們開這家店,不全是爲了賺錢,還是爲了自己開心,不是麼?”
忽然覺得林悅的話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倘若一直堵得慌,等下林悅一定要擔心她了。
莫輕語緊接着擡起頭來,微笑着迴應,“你說得對,爲了自己開心!”
她纔不要因爲展文彥而鬱鬱不樂呢。
“你丫的怎麼眼睛紅紅的,別說是被我剛剛那一番話給感動的!”林悅留意到莫輕語臉上的淚痕時,着實吃了一驚。
莫輕語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擠出一抹微笑道:“就是被你的話給感動的。”
“你說你是不是傻呀!”林悅見莫輕語眼淚有些兜不住,爲了讓她開心,一連講了好幾個笑話給她聽。
“林悅,我先回去了,明天早點過來,先回去看看樂樂。”雖然展文彥那些話讓她聽了很難過,不過心裡很牽掛展樂,她不會因爲一句氣話就不回家去。
“哎呀,我可真失敗,講了好幾個笑話,沒見你笑一下,反而眉頭皺得更深了。”林悅備受挫敗感的說道。
從花店出來之後,莫輕語才發現天陰沉沉的,因爲來時是展文彥送她過來,回去只好打車了。
剛到站臺處,天便下起雨來。
雖然現在不是下班的高峰期,不過打車的人很多,她站在站臺等了許久,沒有一輛車因爲她的招手而停下。
雨勢越來越大,連她的腳邊都濺起了雨水。
她環住自己消瘦的身體,爲了不讓雨水打溼鞋子,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老天爺真會配合她的心情,在她眼睛下了雨之後,又親臨一場大雨,阻斷了她回家的步伐。
心急如焚似乎無濟於事,莫輕語乾脆坐了下來,安靜的等着出租車,也因爲心不在焉,整個人都處於發呆之中。
“輕語,快上車!”就在這時,一輛豪華轎車停在了莫輕語面前,因爲雨聲很大,男人溫和的聲音她根本沒有聽見。
坐在車裡的安子皓只好打開車門下車,然後把坐在站臺裡的莫輕語給拉入了懷中,用外套護住了她的頭,還溫聲提醒她:“慢點走,別打溼了鞋子。”
彼時,坐在車裡的展文彥剛好撞到這一幕,氣憤如熊熊烈火燃燒在心頭。
他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盤,拳頭擰得咯咯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