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顧言走過來,脣角含着痞壞的笑,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噙着讚許的光,看着喬煦白。
“你還笑!”花琦看了蘇顧言一眼,低聲道,“煦白纔回來多久,這就要跟李越叫板了!”
蘇顧言脣角的笑更深了些,他收回看着喬煦白的目光,轉頭看向我,“這纔是煦白,不是麼?”
看着蘇顧言這幅瞭解喬煦白的樣子,我笑,“是。”
餘曼喝了口牛奶,不解的道,“你們男人的友誼真奇怪!明知道煦白哥在做危險的事,你還不阻止他,還在這裡笑!”
蘇顧言轉頭看向喬煦白,“但這件事是他從心底想做的呀!”
“可是,會危險啊?”餘曼反駁蘇顧言,“看到朋友要做危險的事,難道不應該阻止嗎?”
“危險麼?”尹正陽也走過來,他的神情與蘇顧言的差不多,都是一副非常支持並且十分理解喬煦白的樣子。
“如果這件事一點挑戰都沒有,那煦白就不會做了。”彭子航走過來,把餘曼拉到自己懷裡。
餘曼擡頭看彭子航一眼,“你怎麼也和他們一樣!”
我看着這羣人,脣角揚起,爲什麼喬煦白能毫無顧忌,因爲他身後有這羣人啊。
我收斂心神,轉頭看向喬煦白,繼續聽喬煦白說話。
在李越問過他之後,喬煦白看向臺下的李越,道,“李先生,我這是在保證商人的利益。李先生的公司兩年來飛速發展,我一定會給李先生提供一個更公平更透明的商場競爭環境,讓李先生的合法權益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李越雖然站在軍統那夥人中間,但他卻跟軍統沒有關係了。今天他的身份就是商人,喬煦白說的這番話,一點毛病沒有。
李越挑不出喬煦白的毛病來,只能狠狠瞪了喬煦白一眼,話裡帶着威脅,低聲道,“煦白,你剛回來,這裡有很多你的前輩,說話要注意場合,注意分寸!”
言外之意,這裡很多軍統的前輩都是我的人,你注意身份,別胡說八道。
可李越還是低估了喬煦白,在國外,周圍都是李家的人,爲了活下去,喬煦白會聽李越的話。但現在他已經回國了,這就等於放虎歸山,放龍入海。何況喬煦白在軍統的職位已經恢復,喬煦白怎麼可能再聽李越的話。
喬煦白脣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李先生,你放心。我這個人一向很有分寸,而且很清楚我現在在做什麼。”
說着,喬煦白把目光從李越身上移開,看向衆人道,“我回來後,將這個情況做了整理並上報,經高層會議決定,特下一批文件。這批文件還未公開,我在這裡就爲各位讀一下。”
不知什麼時候,原本等在宴會大廳外的記者們都進來了,聽到喬煦白說這種話,記者們一個個眼睛放光,都知道有大新聞了,拿出相機和錄音筆。從宴會大廳穿過去,記者們站在臺前,將喬煦白圍在中間。
慶功宴會一下子變成了記者招待會。
我往宴會大廳的大門看了一眼。
果然,尹正陽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去了宴會廳大門,是他把這些記者叫進來的。
喬煦白的助理幫喬煦白拿過一份文件,喬煦白先將文件唸了一遍,然後他手拿着文件,給記者們看,讓記者們拍照。
文件的大概內容就是,商場發展是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爲了讓商場有一個良性的發展前景,國家有必要且一定要爲商場提供公平競爭,讓每個合法的商家都有公平競爭的機會。但雙重身份會阻礙公平競爭,所以文件最後規定,從政人員不得從商,從商人員不得從政。家族中,一,夫妻關係。二,直系血親關係,包括祖父母,父母,子女,孫子女,外孫子女,家有從政者,這些人皆不可從商。
聽完文件的內容,在場所有的人都呆了,連記者都忘記提問了。可見這則消息有多震撼。
怪不得喬煦白要把盛世集團和吳越集團分開,把吳越集團的資產,轉到小峰的名下。小峰與他不是直系血親關係。
短暫的安靜之後,宴會大廳裡炸了鍋。
商人們在歡呼,感謝喬煦白,感謝國家,有了公平競爭的平臺,他們會更加有幹勁的。
而軍統和政界那邊的人,就顯得情緒低落了很多。
他們倚靠着職位的方便,已經不知道撈過多少好處了,現在突然限制他們,就等於動了他們的搖錢樹,他們自然不高興。
“喬先生,”有記者反應過來提問,“您現在是盛世集團的執行總裁,您自己就是商人又是軍統上將,這個事情,您要怎麼解決?”
“這就是今天我要說的第二件事。”喬煦白道,“三日後,我會拍賣我手裡盛世集團的股份,我喬煦白不會再進商場。”
現場又是一陣驚呼。在人們瘋狂的議論聲中,喬煦白看向我,“老婆,就算沒有家族生意,我一樣養得起你!”
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清楚的傳入我的耳朵裡。
這就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我看着他點頭,“我相信你。”
“喬先生,這份文件損害了很多人的利益,您在此公開宣佈這份文件,不怕被報復麼?”又有記者提問。
喬煦白回道,“這件事是爲了國家好,我有什麼好怕的。而且,我相信,在場的不論是政界,軍統還是商場的人,都有一顆愛國的心,不會因爲個人的蠅頭小利,而做出損害國家的事情。我說的沒錯吧?”
喬煦白把這件事上升到了愛國的程度。整件事都昇華了。
這件事本來就是對商人有好處,商人自然說支持。而政界和軍統的人,都是國家的公職人員,他們敢說不愛國嗎?
喬煦白話一落,在場所有的人,不管是真不真心,都稱讚這份文件下發的好。
這時,尹正陽走了回來。
我把他拉到一旁,有些擔心的問,“這份文件損害太多的人的利益了,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見我着急,尹正陽笑道,“子妍,你別急。這份文件實行不了的。”
我一驚,“什麼意思?”
尹正陽又拉着我往旁邊走了走,然後小聲的道,“你也知道這份文件會損害了太多人的利益,政府和老闆當然也知道。如果這些人的利益是一份文件就可以剝奪,這麼容易被剝奪的話,早就頒佈這個文件了。”
“知道沒有用,那爲什麼還要頒佈啊?”聽了尹正陽的解釋,我更暈了。
尹正陽給我解釋,“這份文件不是沒用,只是這份文件的作用,不是字面的意思。你有沒有注意,文件規定的家族不可同時從政從商的人員包括父母,祖父母,卻不包括兄弟姐妹。如果真是要給商場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這些人應該都禁止從商。就好比老闆是軍統的上將,陸如卿是吳越集團的董事長,陸如卿做事,別人一樣會看老闆的面子。”
這份文件限制的父母與子女間的……
我想明白了,雙眸一亮,恍然道,“這份文件是爲了防止軍統大家族的繼承。”
尹正陽笑道,“聰明。這是爲了防止出現第二個唐家,現在李越從商,但在軍統,依舊有很多他的老部下,他手裡的實權還沒有被剝奪。這份文件,就限制了他的兒子,不讓他的兒子進軍統,免得日後麻煩。其實說到底,只要不做的太過分,不想獨大,不在政界或軍統獨大,服從國家的命令和管理,國家才懶得管你這麼多事。”
我點點頭,還是有些不放心,道,“這樣對付李越,你們以後會不會有麻煩?”
“別擔心,現在老闆的職位比李越高多了。”尹正陽笑道,“畢竟是李越救了老闆一命,而且李越只是計劃讓他兒子進入軍統,讓李家成爲軍統第一大家族,他並沒有犯法,也沒做出任何損害國家利益的事情。我們對他不能趕盡殺絕,總不能太無情。”
不能無情?
我轉頭看了眼被記者們包圍着的喬煦白,喬煦白正在耐心的回答記者們的問題。李越一臉的氣憤,想必他已經想通這份文件是針對誰的了。
他狠狠瞪了喬煦白一眼,然後離開了宴會大廳。
我轉回頭,低聲問向尹正陽,“是煦白提議對李越手下留情的?”
尹正陽何其聰明,聽我這麼問,就知道我腦子在想什麼了。他笑了一下,“子妍,你放心。老闆絕對是公事公辦,跟李瑩茹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他倆的確是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但老闆也是沒辦法……”
“在說什麼?”喬煦白清冷的嗓音傳過來。
尹正陽如釋重負的一笑,“老闆,你來的正好。有人在吃醋,我解決不了,交給你了。”
說完,尹正陽轉身離開,將跟着喬煦白過來的記者,幫喬煦白擋了回去。
“來,來,記者朋友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喬上將現在有點忙,我來替他回答問題。”
“慕小姐等了喬先生三年了,我們理解。”有記者起鬨道。
“小別勝新婚。喬先生可以帶着慕小姐離開,不用管我們這羣人。我們都理解。”商人也跟着開玩笑。
“喬先生,我就一個問題,”記者喊道,“之前你和慕小姐感情那麼好,分開三年,再見嬌妻,喬先生,你什麼感覺?”
喬煦白伸手把我拉入他懷裡,脣角勾着淺笑,笑容曖昧,“感覺,兩個人非常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