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雖大,中海卻小,草市更小!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到現在剛過了八個小時,便傳得滿城風雨。而且神乎其神,說什麼天澤園的俱樂部出現了一樁全世界都爲之矚目的大事:一場虐殺大賭博,一個傢伙與中海三鎮的富豪相賭,此人出了六千萬美金,贏了三個億!
那傢伙的虐殺太厲害了,把一隻虎的魂魄都給挑出來了,一百多富豪親眼所見,有一個直接擔架擡出去的,還有三個驚得下吧脫臼!這還不算,二十個富家子弟今兒早排隊去三院了!
三院是哪?中海市的精神病醫院!誰能受得了那個刺激?
“咯咯!沈青楊,你信麼?”玉夫人靠在純白狐狸皮軟墊裡,小腿交叉着,臉上掛着雍容的笑意。
這個……沈青楊苦着臉不知道該怎麼說。
“有屁沒?快放!”三爺的嘴裡塞滿了夫妻肺片,嘴丫子直流油。
“三爺,我不信!”
“你咋不信?我都信了你咋不信?說說!”
草!沈青楊穩定了一下情緒:“我也是聽傳言的,方纔玉夫人所說的不是我親眼所見,所以……”
“哈哈!”三爺突然停止了嘴部運動,豁地一下站起身,在玉夫人的香肩上摸了一把,玉夫人則稍微一側身,毛茸茸的大手只掃到一個邊。估計這手要是“摸”到水嫩的肉皮上,玉夫人得見血!
“你不信?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說不信這事的!你講講看!”三爺叉着腰站在沈青楊面前,手中的雪茄一晃,立馬有小弟給點燃。
沈青楊沒有後退,退個屁啊,後面是山牆!
“三爺,據說昨晚的虐殺不是虎,而是獒!”
“真的?哈哈……哈哈哈!玉夫人聽到沒,是獒!”三爺滿臉的橫肉亂晃,要不是長在臉上估計能甩到毛血旺的海碗裡!
“廚子,獒是什麼東西?肉好吃不!”三爺說完瞪了一眼旁邊的保鏢,那傢伙立馬抓過來一把凳子仔細擦乾淨了放在三爺的腚下。
“咯咯!三爺,那東西金貴的很,怎麼能吃?!”
“金貴?再金貴的獒有白家狗少那隻金貴嗎?”
玉夫人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沈青楊當然是捕捉到了她眼神裡的變化,是那種女人無邊的恨意!
“白狗少的那東西的確很金貴,不過昨兒個我去和白雪妹妹遛彎的時候可沒見到,以往都是被狗少養在馬場的!”
白狗少?白雪的哥哥?沈青楊的臉色有點難看,那東西應該就是昨晚上的獒!對了,昨晚橢圓形包廂裡面的那個什麼國際刑警是不是叫白露?草……
三爺翹着二郎腿正對着沈青楊。這傢伙是純心到這裡和自己談心的吧?沈青楊靠在牆上,思考着該如何應對!
“胖廚子,讓我看看你的手!”
沈青楊的手很特別,尤其是右手!摸過槍的人右手都有老繭,尤其是食指和中指,但沈青楊的右手卻很乾淨,有繭子卻不厚,只是在手心部分一點點。
三爺看過後沒有言語,而是又看了一下沈青楊的臉:“你小子的臉怎麼這麼磕磣?腮幫子多了兩塊肥肉!”
什麼叫“多”了兩塊肉啊?沈青楊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腮幫子,那兩塊“肉”還在,看來自己易容的功夫還是不錯的。
“三爺,你別嚇着人家,人家只是個廚師傅!”玉夫人嬌笑着啜飲了一口紅酒調笑道:“難道那肉是貼上去的?”
無論是誰,面對這種審問似的對話都會感到厭惡!沈青楊更不例外,心底的火氣早就竄上來了,就堵在喉嚨裡,沒有外放而已!
不外放火氣,寒氣還是可以流露的!沈青楊的手裡抓着廚師帽,臉色忽的變得冷峻起來,是那種慢慢變冷的,並不明亮的眼神也緩緩變暗,深邃了許多,猶如一方古井,看不到底!
“別動!”後面傳來小保鏢的斷喝。沈青楊的身子沒有動,不過臉側向後方,一道殺氣從眼中爆射出去。不要說這些小保安什麼王八之氣,其實那是在裝13,嚇唬小混混還好用些,跟沈青楊比起來簡直就是個屁!
保鏢未曾想過沈青楊會回頭,更沒想到這小子的眼神那麼可怖!小臉頓時嚇得煞白,嘴成了“o”型,立在那果然沒動!
“呵呵!三爺,你身邊的兄弟……不舒服麼?”沈青楊回過頭,臉上帶着憨厚的笑,似乎從沒有過殺氣一般。
三爺靠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這位……你不習慣?”三爺後面的貼身保鏢冷落着弔客臉,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短刀。
“嘿嘿!”沈青楊依舊憨笑,自己殺人無數,這些個吊毛不夠幾分鐘劃拉的。玉夫人現在看起來沒有先前那麼順眼了,眼前的三爺更不用提,整個一個黑幫打手,看身段倒是有些蠻力,而已。
“我是廚子,沒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沈青楊的嘴角向下一彎,露出淺笑來:“倒是各位貴客有些不習慣吧?吃遍了山珍海味,這川菜可是辣的!”
“咯咯!這位師傅的話我愛聽,你們哪個不知道地道的川菜是辣的?不僅如此,有的還麻辣得很!”
“弔客臉”沒有搭理玉夫人,眼中凝成一股寒氣,陰鷙的眼神幾乎要把沈青楊給吃了一般。這種眼神沈青楊見過,而且很多——就是黑社會相互火拼的時候,互相談話,互相謾罵,互相撕扯,最後弄得滿地鮮血那種!
沈青楊舉起廚師帽扣在腦袋上:“店小利薄,手藝一般,各位若是感覺菜不地道,這頓算在我的頭上,大道朝天……”
下一句是什麼來着?沈青楊忽然想起來三爺還賞自己一百萬美金呢!從懷中掏出翡翠卡在三爺面前晃了晃,沒有說話,那卡片在沈青楊的手裡憑空消失!
卡呢?他手裡?不對啊,才還晃了一下呢!什麼功夫?隔空打牛?哪兒來的牛?
只見三爺背後的“弔客臉”額頭出現了細汗,本來狂傲的眼神此刻卻充滿狡詐,眼珠子幾乎成了玻璃球,黑眼仁太少的緣故。
“啪啪!”兩聲脆響,“弔客臉”倒飛了出去!
“操你媽的,活膩歪了你?來人,賞!”三爺從椅子上蹦起來,兩個嘴巴子就把“弔客臉”打到桌子底下去了。隨即上來兩個保鏢把“弔客臉”架了出去。
三爺大步流星地回到座位上,臉色極爲難看,一仰頭喝了一大口白酒:“玉夫人,今天來的太值了!兄弟,過來!”
所有人都呆傻了!三爺什麼時候這樣過?從來你沒有過!看見方纔被他打了兩個嘴巴的貼身保鏢沒?都跟他十年了!草,十年啊,白他媽的混了……
沈青楊謙恭地笑了笑:“三爺,您是貴客,小店……”
“快點!別jb那麼費勁,我能吃了你啊?”
人長得醜,話也很粗,但沈青楊喜歡!怎麼跟黑社會打交道?沈青楊沒有經驗,按照自己的方式而已!
玉夫人卻不爲所動,淡淡地看着桌子上的菜,若有所思卻含笑不語。
“你們看見了嗎?他是我兄弟,就他,胖廚子!”
這些保鏢都面無表情,標槍一般站立在各自的位置上。不一會,纔出去的保安進屋覆命:“三爺!”
“賞完了?”
“完了!”
“人呢?”
“……”
草!都是什麼貨色啊?沈青楊不由得訕笑了一下:“這位兄弟,把這個給他,就說胖廚子我失禮了!”沈青楊從懷中掏出翡翠卡扔給保鏢,然後淡然地走近桌子。
所有人都呆住了!翡翠卡,一百萬美金!幹一輩子也見不到那麼多錢,他竟然給送人了!奶奶的,人比人啊,得死!方纔我爲什麼不罵他幾句呢……
“三爺,菜涼了,我給您熱一下!”沈青楊低聲笑道。
三爺大手一揮,熱個屁啊?都他麼的給我滾出去,我要和兄弟聊會天!
所有人快速出去,屋內只剩下三個人。
“玉夫人,今天是不是有意將許某人請到寶地的啊?”三爺摸着禿腦瓜子,滿臉橫肉不斷地顫着。
“咯咯!你說呢?吃地道的川菜是你,審問人家師傅的也是你,打自己人的是你,叫人家兄弟的還是你!”
“玉夫人,三爺是性情中人,平生難遇啊!”沈青楊從不會夸人,尤其是對這幫社會渣滓!
不過這也是沈青楊的心裡話!能屈能伸之人即使不成大器,也必成大事!
“白雪妹妹推薦的餐館我能不上心麼?好在今兒個來的巧,三爺也肯賞臉!”玉夫人啜飲了一小口紅酒又道:“三爺,你該怎麼感謝我?”
“夫人別提那個小煞星!”
許三爺?!沈青楊站在桌子前面一米處,上身微傾,仔細聽着兩人的談話。
外面的保鏢都鬱悶得要死:這個許矬子怎麼跟個傻b似的呢?說翻臉就翻臉,陰晴不定!不過他們已經適應了,“弔客臉”被人扶着,臉都被打變形了,不打不行啊,三爺說“賞”的,那得分什麼場合!
況且這裡面你知道誰不定什麼時候就彙報了!
“你離三爺最近,看見那小子使的什麼手段沒?”
“沒啊!就看見那小子拿出一張卡來,三爺就那樣了!”
“什麼卡啊?”
“潢色的,冒着金光……”
“到底是他媽的黃卡還是金卡?”
“金的?”
“再說?”
“黃的?你媽的,我哪敢看啊……”
沈青楊的確拿出一張卡,金潢色的,本來想拿那張翡翠卡,把錢給人家換回去,自己也理直氣壯點,不巧的是……關鍵是不巧——拿出了那張龍紋金卡!
以後發生的事情沈青楊真心沒料到,三爺打了貼身保鏢,叫自己爲兄弟,沒辦法,只有把翡翠卡便宜了那小子——其實這事就是這麼辦的,就得這麼辦——這是給三爺一個臺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