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田正心思沉沉地望着兩個人的背影,褶子臉上浮現一抹殺氣:這個“一郎”表現得太強勢了,他的確膽大包天!進入茶室兩個保鏢輕輕地退出去,英田正穩坐在榻榻米上,雙手守中微閉雙目陷入冥思之中。
他身上的寶圖是真的,這點毋庸置疑。在他的紋身上發現寶圖的確讓人匪夷所思!從寶圖的狀態來看應該植入皮‘肉’裡面超過半年,業就是說他在半年前便得到了寶圖。而一郎身上的寶圖已經超過三年了!
世界上果然又如此巧合的事情嗎?英田正兀自搖搖頭,所謂的巧合不過是刻意爲之罷了。一郎縱使對自己的決定有所不滿,也絕對不會爲了證明自己的身份而竭力擊殺第一忍者,況且以他的修爲絕無可能取勝。以他的‘性’格會極力辯駁,更會把組織裡的那些老傢伙們搬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這個“一郎”卻沒有那麼做,難道他強到不屑與那些元老爲伍的地步?
錯!所有的跡象表明此“一郎”非彼“一郎”!
英田正的心陡然緊縮一下,一種極端不祥的預感驀然升起,儘管不願意揣測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慘烈的事實不容他迴避:一郎很可能慘遭毒手!
他的面貌與一郎並無二致,他的‘性’格也和一郎一樣強勢,身上的寶圖也的的確確地存在,對中海行動的瞭解程度更無懈可擊!但這些恰恰證明此人的僞裝術已經達到了至高的境界。
一陣輕緩的敲‘門’聲打破了茶室的寂靜,英田正痛苦地望了一眼‘門’口:“進來吧!”
黑影閃身飄進茶室,黑‘色’的袍子掩蓋了玲瓏的曲線,‘陰’柔的眼神盯着冥思的英田正,絕美的臉龐‘露’出無盡的痛苦。倉井愛屈身伏在地上:“老闆,我回來了!”
冰冷的聲音打破茶室的寂靜。英田正渾濁的老眼驀然睜開:“一切都安排好了嗎?”英田正對娼君的突如其來沒有任何驚訝,一如往常般地閉目冥思。
“我……沒有完成任務……愧對您的信任!”倉井愛跪坐在地上,淚水不經意間流了下來。她是殺手,曾經冷血無情,但她是‘女’人,是‘女’人就有那種難以排解的痛苦。
“一郎也回來了!”
“他不是一郎!”倉井愛擦了一下淚水,難掩痛苦地看着英田正:“也許您不相信我的話,他的確和一郎很像,但他不是!一郎從緬甸去中海協助遠山計劃,遇到超級海嘯,現在生死未卜!”
英田正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他不相信倉井背叛組織,更不相信她會背叛自己!
“他是血影?渡邊君對此深信不疑,但我想知道中海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的勢力爲何在一夜之間便遭受滅頂之災?遠山任務爲何斷崖式失敗?你提供的寶圖爲何是假的?”
娼君的俏臉變得蒼白!一連串的質問讓她啞口無言,地圖是從陳倫的身上搜出來的,所以才了斷了他的老命,繼而又借刀殺了英田一郎,以保存那筆鉅額財富,最後如法炮製除掉了拉索爾。一系列的‘精’心算計本以爲能讓自己置身事外,卻不想深陷泥潭!
“老闆,一切都是從非洲行動發生的改變,敗筆早已埋伏,只是我們沒有想到。”
“何以見得?”
“非洲行動除掉了偷天的兒子,活捉了他的侄子,卻遺漏了一個致命的對手,是血魂戰隊的‘精’英傭兵。英田介和渡邊君一心斬草除根,爲了除掉那兩個人與拉索爾密謀葬送掉了整個傭兵團。他叫血影,也就是您所見到的一郎少爺!”事情太複雜,娼君無法細說其中的過程,只是簡略地把自己的推測講出來,現在所有關於那場血腥的屠戮的人都已經死了,這世界上沒有幾個瞭解其中細節的人!
“我知道了!”英田正咳嗽了一聲,沒有責怪倉井,也沒有繼續追問,一切都已經成爲事實,殘酷的事實,他不知道如何面對。但到目前爲止,只有自己才知道血影的破綻在哪裡!三年沒有看見兒子,不知道他變成了什麼模樣,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在他的紋身裡發現的寶圖是真的無疑,卻不是一郎的那張!
娼君的臉‘色’蒼白,眼神裡掠過一絲悲涼,扶着地面的手顫抖一下,血影是僞裝高手,在天堂拍賣會的那個緬甸寶石商便是他,誰又看出了破綻呢?方小雅就是如此着了道而不得不除掉的!他有着和一郎一模一樣的容貌,身高體態和‘性’格感覺都和一郎相似,難道拉索爾沒有除掉英田一郎嗎?當然不會,因爲一郎的隨身之物便是明證!
除掉一郎是迫不得已的事。中海行動徹底失敗,死傷無數,英田介部全軍覆滅,誰爲這個結果負責?誰能付得起責任!如果不除掉一郎,黑龍會的海外賬戶就會敗‘露’,三年來積攢的財富就會付之東流,中海行動失敗的惡果將會不期而至,躲到天涯海角都躲不掉黑龍會殺手的追殺。所以,不僅要除掉英田一郎,更重要的是要除掉英田正,除掉所有知道內情的人!
“不要過度悲傷,中海行動的錯誤在我,我會向他們解釋。”英田正沙啞的聲音裡有一種難得的溫暖,擡眼看着悽慘的‘女’人,眼中閃過一抹‘陰’狠之‘色’:“你很累,好好休息,一切都待明日再說吧!”
“老闆,我會爲我的過錯負責!血影展示給您的秋風刃,血影鑽,‘玉’骷髏,藏寶圖——這些本應該是黑龍會所有,現在全部成了他掩飾身份的道具!”
“如果換做你難道不應該用這些信物來證明自己嗎?”英田正撫‘摸’着血影寶鑽,這纔是對手的可怕之處,明明知道此物價值連城卻視之如不見,這也是英田介之流無法做到的,因爲他的目標要遠比一枚戒指重要得多!
“我沒有能力奪得本屬於組織的信物,三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得到這些東西,哪怕是一件兒,我也會有理由回東京來面見您!而他卻將所有信物都得到,您不感到值得懷疑嗎?”娼君冷靜地看着英田正:“我可以把所有細節還原,把他身上的任何一件信物的來歷都彙報得清清楚楚,然後您就會相信,他不是您希望的人!”
英田正痛苦地搖搖頭。渡邊和倉井君對一郎的懷疑根深蒂固,這其中的玄機很值得探究。他的確不是一郎,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
“關於秋風刃,一把是您賜給我管控中海分部的信物,一度被英田介據爲己有,他的說辭是用來指揮狼勇士傭兵,調度組織海外資源以圖恢復中海勢力,所以我應允了,並以拍賣會名義收了回來。狼島行動之前我設下連環計捕殺血影戰隊,而秋風刃就是在此之前給了瑪麗小姐,小姐不知爲何受傷,也不知爲何與血影聯合起來進入狼島作戰,她的傷就是在狼島形成的,以至於現在陷入深度昏‘迷’!”娼君隱藏了一個基本事實,那就是瑪麗的傷是她所賜。
英田正微閉雙目:“那第二把呢?”
“第二把刀我的確不知道他是如何獲得的,不過我猜想跟古礦有關!兩年前我派一支小組進入古礦,並探明在閻王‘洞’內有大量遺骸,但沒有確認是否在當年的黑龍會成員。所以就沒有及時轉運!”
“你的意思是第二把秋風刃是在古礦得到的?”
娼君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那裡是曾經是會長夫人生活的地方,而您說她有一把秋風刃,所以我判斷那裡是信物的失落之地。”
“運送遺骸的直升機失事是怎麼回事?”英田正睜開老眼盯着‘女’人漂亮而妖異的眼神,一種難以抑制的感覺傳遍全身,卻不得不隱忍不發。
娼君嘆息一聲:“小泉的秘密行動組得到一則消息,中國領事館臨時準備一架直升機運送重要的人物,而我得到的消息顯示血影要乘坐那架直升機離開中海,所以……”
一郎所說的“烏龍事件”就是這樣的過程!他的懷疑沒有錯,飛機是秘密行動組‘弄’下來的,信息是倉井提供的,證據確鑿!
“誰也沒想到飛機被換成了中海警局的直升機,由高級警督運送的重要人物竟然是閻王‘洞’的遺骸——這些是我之後才知道的,那些蠢貨上了調虎離山之計啊!”
英田正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烏龍事件”無論結果如何,都已經證明了對手的神秘和強大,倉井的責任不可推脫,信息不準和愚蠢行動是造成中海行動的根本原因。
“我有一事不明,瑪麗小姐爲何突然到中海執行任務?她要執行什麼任務?”娼君的話鋒一轉問道。
英田正痛苦地搖搖頭,半晌才沙啞道:“她去找她母親的遺骸……”
絢麗的霓虹閃爍,街頭行人寂寥。沈青揚緩步走在人行道上,思索着方纔發生的一切。隨着寶圖之密解開,東京任務將會告一段落,但真正的較量纔剛剛開始!荒川別墅命案已經被渡邊吉城發現,他們鐵定會選擇報警,如果遵從英田正的命令去那裡,無疑是自投羅網,但要是不去,身份也很快就會暴‘露’。
只要兩副寶圖沒有安全對離開東京,任務就不會徹底完成!當務之急是全身而退,而不是孤軍深入虎‘穴’,這裡已經十分危險,任何一點小小的閃失都將會讓東京任務徹底失敗。芙蓉和凌菲不會意識到這種風險,也許對手已經展開了行動,所有人都處在風暴的中心,現在只是短暫的僵持期。
風暴中心往往是平靜的。
羽田直人開着車跟在後面,不敢打擾少爺的思路。一個黑影忽然從旁邊衝了出來,隨即撞在沈青揚的‘胸’膛之上!還未來得及看清對手的面貌,沈青揚旋即一招鎖住那人的脖子,冷風吹起一片散‘亂’的頭髮,一張蒼白的臉正盯着沈青揚!“你是誰?”沈青揚幾乎把對手掐斷脖子,如果不是行走在東京街頭這傢伙的腦袋鐵定搬家!不過待沈青揚看清了她的樣貌之際,心卻提到了嗓子眼:樑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