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公平!不公平!”我們剛一推開宿舍的房門,就傳來一聲抱怨,抱怨的傢伙是暴脾氣的黑人克魯茲,他手裡揮舞這一把剛剛擦過的AK-47,其他人嘴裡也是髒話連篇,只有武藏趺坐牀上閉目養神,大家幾乎都掛着彩,好像和我們一樣,剛剛經過一場惡戰。
我和帕夫琴科是被部隊的直升機接回來的,還沒有來得及去見‘親愛的’科勒上尉和金斯頓那個狗孃養的。
“都怎麼啦?夥計們。”我癱坐在牀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媽的!還用說!你沒看到宿舍裡少了人嗎?”阿蘭倒在一旁不忿起來,他生氣的摔掉手中的水壺,滾燙的熱水灑了一地,我和帕夫琴科滿心疑惑的環視狹窄的宿舍,發現兩個牀鋪是空的,那上面整齊的擺着疊的方正的被祿,還有同樣整齊的服裝,這樣方正的牀鋪,有點詭異。
“是普多和奧托,他們在戰鬥中犧牲了……”說話的是少言寡語的泰國人萬塞,他的話我有點不解,“什麼?戰鬥?”難道他們也和我們一樣,被可惡的組織安排進了某個孤島。
“是的,你們走後,我們五十個弟兄就被分成幾組進入了不同的島嶼,每個小組都會遭遇5個組織派來的進攻小組,有很多人失敗了,其中就有普多和加拿大人奧托……可惜了。”這回是德國人科爾,他把奧托生前用過的一隻酒壺小心的放在了那整齊的牀鋪上,他的一席話讓我們倆震驚,組織這是要幹什麼?
“剩下的人不到二十個,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克魯茲安靜下來,搖着頭說道,哈孫寧一臉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到哈孫寧的胳膊負了傷,打着繃帶。
“願真主安拉接納他們……”一臉虔誠的阿拉伯人耶菲路默默地祈禱,口中喃喃的默唸着古蘭經,武藏好像也在祈禱,嘴裡念着的好像是佛教的經文,我搖了搖頭,‘啪’的給兩張空着的牀鋪敬了個最高規格的軍禮,我沒有信仰,所以只能這麼做,帕夫琴科有信仰,他不像大多數俄羅斯人信仰東正教,他信仰基督教,正在胸前畫着十字。
戰爭吞噬人得一切,失去戰友的我們也終於意識到:我們登上了一列開往地獄的列車,但到了那裡纔是終點站那?這誰也不知道。
就在我們默默祈禱的時刻,宿舍的房門被重重的推開,一個生的粗枝大葉的衛兵吐出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各位,作戰會議室集合,是布萊克老闆的指令。”
布萊克?媽的,這個狗日的玩意終於現身了,這也是該算算總賬的時候了,聽到這則消息,大家紛紛站起身來,一臉不忿的跟隨衛兵走出了宿舍,身後還跟着其他宿舍的幾個傢伙,他們也都掛了彩,一臉的不忿。
我們大搖大擺的走進作戰會議室,幾個荷槍實彈的衛兵隨即也跟着進來,他們是防止義憤填膺的我們對他們的大老闆有過分的舉動,我看了看他們緊握着的MP7小型衝鋒槍,這是極佳的快速反應近戰武器,能在我們作出不合理舉動後的第一時間射殺我們。
作戰會議室燈火通明,幾個西裝革履的傢伙一臉嚴肅的沉默着,等待我們的到來,坐在最中間的那個傢伙正是可惡的布萊克,就是他把我引入這條不歸路的,他身旁還有一個我熟悉的面孔,是漢斯上校,他嘴裡叼着一根肥碩的古巴哈瓦那雪茄,見到我們的到來露出一臉的嚴肅,坐在離我們最近旁的一個傢伙發出一陣不和諧的咳嗽聲,我看着諸位大爺,好像有一種用M60掃射的衝動感。
“先生們。請坐。”布萊克老闆率先發話,打了個響指,身後的衛兵迅速從拉開了寬大的排椅,我們紛紛入座,義憤填膺的看着諸位爺,他們也申請嚴肅的看着我們,媽的,排場挺大,到底有什麼鳥事啊!我在心裡暗罵道。
“你們通過了我們的魔鬼訓練,這證明你們都是精英,我也這麼認爲,你們有資格成爲軍刀部落的一員。”布萊克接着說,“但是,先生們,我們必須要結束爲期十週的訓練了,因爲任務已經提前來到,我表示無奈。”
“有沒有搞錯……”哈孫寧爆發出一聲抱怨,武藏搖搖頭,表示不滿,我身旁的帕夫琴科也沒有表示出像剛纔要戰鬥時的激動,阿蘭則是用一聲沉悶的低吼表達了他的不滿。
“我想……”我的話音未落,就被漢斯上校打斷,“士兵,你必須服從命令。”
我無奈的搖搖頭,漢斯上校示意布萊克接着說。
“***武裝領導人穆爾維?奧馬爾的姐夫穆罕默德?哈立德與上個月(4月)在巴基斯坦的沿海港口城市瓜德爾被巴軍方逮捕,現在被關押在瓜德爾本地的巴軍方軍事基地內,準備在下個星期移交給美軍,哈立德掌握很多關於***的內部信息,美軍很想要他的人頭,並拿出了1000萬美金的高額懸賞,誰都想要他的人頭,現在這個傢伙被巴基斯坦軍方僱傭的黑水傭兵小組重點看護在軍事基地內,我們的任務就是,把他救出來,僱主的信息我們不願透露,看樣子是奧馬爾的狗黨,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們,任務完成後你們每個人都會有一百萬美金的佣金。”
幹!一百萬佣金!過慣了窮日子的各位瞠目結舌,他們一輩子沒見過的錢現在只要幾天就可以見到,現在什麼事情都好辦,只要有錢!雖然我們現在的想法有點愧對死去的奧拓和普多,但有錢能使鬼推磨,但現在,我堅信,有錢能使磨推鬼!
“五個小時後,我們準時行動,士兵孫振!”漢斯喝道。
“到!”我‘騰’的從座位上站起來。
“我任命你爲此次行動的隊長,此次行動需要八個人,士兵阿蘭?克里斯、士兵本?克魯茲、士兵武藏、士兵帕夫琴科、士兵哈孫寧還有士兵澤羅伯託、卡爾,凌晨零點,準時行動!快去準備吧!”我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我竟然被委任爲這個行動組的隊長!天哪……真是一切皆有可能啊,我看看幾個和我同樣愣在這裡的七個人,搖搖頭。
選中的泄氣,沒有被選中的同樣泄氣,我們悻悻的回到宿舍。
“媽的,我們要去打仗了……”阿蘭不屑的來了這麼一句,他把自己心愛的M4擦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還能不能回來……”
“烏鴉嘴!你這個大傻鳥!快呸呸!”克魯茲把一塊髒抹布扔到他身上,阿蘭瞪圓了眼,眼看就要撲上來,我給身旁的科爾使了個眼色,他立即把打得火熱的兩人拉開,現在我是隊長,一切都要聽我的命令,沒想到這個所謂的隊長還真有點實權,不用真是浪費了。
“好好準備,瓜德爾可有美軍介入哦,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我對在座的諸位說道,他們聽到‘美軍’這兩個詞,一片譁然,只有阿蘭和蘭伯特,我看了看倆人的臉色,趕忙正色:“我忘了,你們以前也是美軍。不介意吧。”
“沒事,我本來就不算是個美國人,國家把我拋棄,還提什麼愛國。”蘭伯特笑了笑,說道,阿蘭在一旁點了點頭,他倆的言行讓我心裡‘咯噔’一下,我想起了我的國家,他們把我拋棄……不!他們這麼做一定也有他們的道理!
我用一根手指按住太陽穴,使自己冷靜下來,阿蘭遞給我一根菸,我擺了擺手,現在不是抽菸消遣的時候,雖然我很需要用菸草冷靜自己的神經,我手忙腳亂的把剛發下來的‘攔截者’防彈背心,這種防彈衣防彈性能尚佳,只是貴了點,每件要1000~1400美元不等,多裝備美軍軍警。
“攔截者物不美價不廉,質量大,士兵靈活性不強,穿上它就別想逃跑,還不如不穿。”剛穿上攔截者的哈孫寧報出一大堆該防彈衣的缺點,並把厚重的背心重重的摔在牀上。
“穿上吧,夥計,你會成爲掉了毛的火雞的!”帕夫琴科在一旁打趣的說道,他已經準備就緒,正在把礦泉水倒進軍用水壺。
我把大小老婆M40A3和G22裝進武器揹包中,留M4掛在身上,再看其他人也在和我做一樣的事,克魯茲正在考慮是帶性能優越但精度略遜的AK47還是帶上自己中意已久的美國高級貨SCAR MK16(美軍特種部隊應對未來戰場實驗槍),阿蘭則是對手槍的選用犯了難,他面前擺着三把截然不同的手槍:格洛克手槍,大塊頭MK23,還有威力大性能好的HK_P7手槍。
我選用裝備和這些躊躇不定的傢伙比較起來就快得多了,一支M40A3,一支救了我小命的G22,還有我認爲最可靠的衝鋒武器M4卡賓槍,收拾好了這些,距離出任務的時間就只有半個小時了。
十五分鐘後,科勒上尉破門而入,對我們說:出任務的時間到了,我們這個八人小組滿面紅光大搖大擺的走出房間,幾個沒有去成的傢伙沒好氣的對我們豎起中指,我笑了笑,還給他們一個倒彩。
一架泊在基地訓練場上的CH-53海上種馬中型運輸直升機已經啓動螺旋槳,直升機駕駛員開啓一切設備,準備遠程航行,我們在科勒上尉的驅使下,一個個的跳上直升機,最後一個上來的是科勒,他一屁股坐在我身旁。
直升機在信號燈的指示下起飛,目的地是巴基斯坦的瓜德爾。
飛機漸漸駛出海域,幾個黑衣黑褲的衛兵也從椅子上坐起來操縱機身兩側的兩挺自衛用米尼崗加特林機槍,我們基本處於放鬆狀態,只有我,因爲科勒滿臉堆笑的坐在我身旁,他不笑還好,冷不丁一笑,讓我不寒而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特別是現在整個飛機上沒有一個說話的。
“上尉,我們的撤退路線是什麼?”我打開話匣子,問道,出任務之前先問清楚撤退路線,這是我多年來養成得習慣。
上尉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待任務結束後,我會通知你們的。”
什麼?連撤退路線都沒有?這是他媽的什麼狗屁任務!也應了中國的一句老話:錢難掙,屎難吃,一百美元不會那麼輕鬆就砸到我們頭頂上,我沒有再接上尉的話,不自然的給老煙槍阿蘭要了一根菸,沒事人似地大口抽起來。
三個小時後,飛機減速,直升機副駕駛用擴音話筒對我們,也就是全體乘員喊話:“先生們,航行只能到這裡了,前方有敵人的遠程地空導彈,海上有小艇接應你們,請迅速下機,謝謝。”
我不禁一愣,看了看錶,凌晨三點,天還黑着,就要我們下機,這有點危險了,我剛想反駁一句,但被科勒上尉打斷:“記住!一定要在巴方與美軍交接前把人弄到手嘍!好了,下去吧!祝你們玩的愉快!”我們再無反駁時間,駕駛員已經通報了千里之外的陸地指揮部:“一切就緒,請求返航。”然後“嗡”的一聲,機尾部的艙板慢慢打開,露出被螺旋槳的巨大抖動而引起波濤的海面,在近旁停着一架小艇,艇上坐着幾個裹着纏頭,手持AK的阿拉伯人,他們在向我們招手。
“下去吧!那是我們的人!”科勒上尉一聲令下,我們立即跳下機艙,身子落在慢慢前進中的小艇上,待我們所有人進入小艇後,直升機慢慢升高,然後飛離該空域。
因爲現在是凌晨,天上還有薄薄的霧氣,氣溫偏低,這對適應了熱帶環境的我們帶來多多少少的不便,我把身上穿的迷彩服裹緊,爭取讓自己暖和一點,小艇慢慢啓動,駛向瓜德爾。
“凌晨的阿拉伯海有點冷,不過氣溫馬上就會回升,我們已經駛入巴基斯坦的海域了!”一個手持SVD狙擊步槍的阿拉伯大漢詼諧的說道,我理解他話的含義,我們就要和巴基斯坦的海警交手了,三個阿拉伯大漢大笑起來,剛纔的話好像並沒有那麼好笑把?三個阿拉伯大漢無疑是***的‘狗崽子’,我曾和他們交過手,他們爲了自己錯誤的信仰而瘋狂,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恐怖的阿拉伯人。
我到現在才注意,小艇的前部架設有一挺‘老乾媽’重機槍(勃朗寧M2HB.50重機槍),被一個阿拉伯人操縱着,耀武揚威的大張着機頭,槍身一側還擺着體積龐大的彈匣,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看看其他的弟兄,就連武藏都把手指搭在了手中G3精密步槍的扳機上,我們感覺的到,自己身處的海域,正有強烈的殺氣襲來。
“咣咣咣!”老乾媽突然轟鳴起來,對準海上一個模糊的影子噴吐着火舌,那個影子也開始還擊,但還是略遜老乾媽一籌,我們迅速反應,拉動槍栓,把手指放在扳機上待機,我把M4背在身上,換上射程大的G22,通過瞄準鏡觀察敵人的情況:一艘破舊的,掛着巴基斯坦國旗的巡邏艇被老乾媽打得千瘡百孔,幾個身穿迷彩服的傢伙用手中老式的AK47對我們打着盲射,還有一挺老舊的M60中型機槍噴吐着火舌。這些武器和那挺老乾媽比起來,簡直就是玩具槍,但人多力量大,很快,三艘小艇包圍了我們。
我無奈在小艇上使用不規則的跪姿射擊射殺了一個蠻橫的巴基斯坦機槍手,少了最主要火力的巡邏小艇倉皇逃走,但他們可逃不過老乾媽的法眼,操縱老乾媽的***大漢利用過人的臂力掉準老乾媽的槍口,對準那輛千瘡百孔準備逃走的巡邏小艇一陣狂射,小艇被打中要害部位,尾部冒起了黑煙,幾個準備跳船的軍警也被老乾媽終結了性命,小艇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海面上橫衝直撞,終於,它的一個同伴終結了它的性命,和這隻沒頭蒼蠅撞在了一起,兩艘小艇發生了殉爆,兩朵小小的蘑菇雲在海面上騰起,巨大的爆炸炸起的浪頭險些把我們淹沒,想必,耀武揚威的巴基斯坦軍警也在見真主的途中了。
戰鬥很快結束,弱智的巴基斯坦軍警被打成了蜂窩煤,和他們的兩個同伴一樣,成爲了幾多小小的蘑菇雲。我們的小艇漸漸靠岸,大霧也在時間的推移下漸漸散去,岸上的一切在我手中的M-24望遠鏡中清晰無比:熱帶風情十足的海灘,美麗的棗椰樹什麼的,但是,這些和我看到的東西一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我看到,上百巴基斯坦士兵正在用各色武器對小艇射擊,其中包括兩輛裝有重機槍的武裝車!
“他們極有可能歪打正着!媽的!”哈孫寧一邊用M4還擊,一邊大聲嚷嚷,“對啊!我們怎麼辦!BOSS!”
我愣了一下,許久才反應過來阿蘭口中的‘BOSS’,就是我。
“……我……我……容我想想。”我囁嚅道,換來大家仇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