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座封閉型城市,與覆蓋蓋亞表面的“意識連接系統”,令人歎爲觀止。
不過,爲打造一個新世界,“盤古”進行的工作遠不止於此。
新時代的蓋亞,在一百三十六座封閉型城市之外,還有大大小小的上千處“保留地”,這些地點,要麼是歷史遺蹟,要麼是風景名勝,要麼有特殊的科學研究、保護與發掘價值,也一概被結構類似的穹頂籠罩。
既然有保護罩,就意味着,人類可以在其中自由活動。
不過,要從封閉城抵達這些地點,還需要交通工具,這一點,在“盤古”的工程規劃中佔有相當大的比重。
今天的蓋亞表面,人類,只有一千兩百位三歲小孩,未來至多也只有區區兩千六百萬,且分佈在世界各地,看起來,並不需要舊時代的公路、鐵路與水運,
全都由航空包辦即可。
但,出於“體驗人生”的動機,民衆仍達成一致意見,要求“盤古”在蓋亞表面建設十分發達的交通網絡。
所謂“發達”,不是要覆蓋全世界全境,而是用高速鐵路、公路與航線連接各封閉城與保留地,不僅保障人員在各地來往自如,更重要的功能,是讓民衆獲得“旅行”及與之相關的諸多人生體驗。
從安全角度,所有這些交通工具,都要一概與蓋亞生物圈隔離。
此外,“盤古”進行的一項重要工作,是針對蓋亞本身、維持其表面——地殼基本穩定,而歷時數十年打造的超級工程。
地殼,蓋亞的最外層,厚度在幾公里~幾十公里,再往下就是高溫高壓的流體地幔,蓋亞的行星構造決定了這一最外層的薄殼“不會很穩定”,火山,地震等自然災害,是人類歷史上早有記載的現象。
至於如果應對,在大自然的絕對力量面前,這一詞彙原本的意義就不大。
直到若干年前,準確地講,哪怕在蓋亞淨土建立後,對火山爆發、高烈度地震這樣大的災難,除消極防禦、事後重建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一次火山噴發,或者里氏烈度8.0級地震,釋放的能量動輒上億噸TNT,這且不算,其能量釋放方式也很難干預,更不用說地震比火山更難纏,根本無從預報,只有事後評估其效應才能確定震級。
縱觀人類歷史,進入現代社會以來,火山、地震頻頻發難,造無數人員傷亡與財產損失。
聯邦的洛杉磯大地震,西大陸列強的海灣大地震、盆地大地震,東離島的關東大地震、阪神大地震,都給人類留下了十分深刻的記憶烙印。
這種記憶,直到1509年以後,在地下城中遭遇地震、感到大地傳來的震動時,仍令人心驚肉跳,方然自己就親歷過若干次,雖明知沒有生命危險,腳下晃動時,內心深處的恐懼卻無從消散。
在無知無畏的大自然面前,人類的力量,實在不值一提,
這曾是生而爲人的一種常識。
但在今天,這斷言卻因“全產機”體系的發展,與文明能源利用水平的極大提升,而成爲了歷史。
西曆1562年,蓋亞表面的地殼,宏觀工程的完成度已接近60%,一項史無前例的超級工程在各大陸板塊交界、及地殼薄弱地帶展開。
幾百米高的巨型機械,協同運作,將動輒以公里計的巨型構件安裝到位,工程機器人來往穿梭,開掘岩層,暴露地殼斷裂帶,一根根無弱點鋼索埋置到位,就近建造的龐大如山之換能設施,周身晝夜閃耀着焊接的花火。
所有這一切,目的,十分直白:
人類,要用自己的力量,給蓋亞套上籠頭、將其徹底降服。
劇烈的地殼運動——地震,基本上,是“漂浮”在上地幔頂層的薄殼結構,因地幔流動而積聚應力的集中釋放。
而火山,則是地殼薄弱點,因上地幔流動而偶然破裂、熔岩上涌並噴發。
不論哪一種災害,根源,都在蓋亞內部的液態地幔。
將地幔完全冷卻、喪失流動性,看起來是一種釜底抽薪的策略,但,對蓋亞造成的影響,尚難以估量,擔當阿達民時的方然,也沒有批准如此激進的方案,而是設法在地殼邊界以薄弱位置,對症處理。
首先,在板塊交界處,進行大規模的全面勘探,摸清地殼及下方的地幔流動情況,後者目前還有一些困難、更多依賴建模預測。
方案制定完畢後,現場施工,針對地殼的受力情況,進行廣泛的結構補強,使用鋼構件、鋼筋混凝土構件、鋼索與液力調節模組等裝置,將原本逐漸集中於一線的地殼應力,分散在廣大範圍內。
地震的根本原因,在與地幔流動,直接原因則是這種流動對地殼施加的力,會逐漸造成地殼薄弱帶的形變,
應力傳遞的能量,逐漸轉變爲地殼的彈性形變。
這種能量,在偶然因素的影響下,一下子通過底層斷裂、錯位等方式,釋放出來,
就會造成巨大的破壞。
對策很簡單,哪裡的地殼薄弱、就採取措施將其補強。
考慮到地殼運動的複雜性,簡單的補強措施,無非是將斷裂帶“遷移”到強化區域的邊界,但是對人類而言,這一簡單粗暴的做法也可以接受,畢竟淨土的目標,並不是讓地震在蓋亞表面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