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違天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但是緊跟着的槍聲讓他馬上緩過神兒來。密集的子彈夾雜着窗子上的玻璃向他襲來,莫違天顧不得已經倒在鮮血之中的保羅,就地一個前滾翻滾來到紅木質的椅子邊。這裡是整間屋子目前最近的掩體了。
槍聲在響徹了近五分鐘的時間之後終於停了下來。莫違天出於小心慢慢地從椅子上拿起坐墊試探性地拋了出去。當他確定開槍的人已經走遠了之後迅速低腰跑到保羅面前。此時的保羅滿臉色煞白毫無生氣。莫違天伸手在他的鼻下探了探,已經一點呼吸都沒有了。
莫違天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剛纔還與自己交談的人在轉瞬之間變成了一具死屍。他根本沒有經歷過這些。就算是曉雪的死他也只是在錄像中看到的,他並沒有親眼看到一個生命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這讓他徒然升起一種感覺。這種感覺是奇怪的,帶着一絲悲傷又夾雜着憤恨。他的不是憤恨殺死保羅的人,到現在他還根本沒搞清楚到底是誰幹的,也許是共和國第七部門的人,也可能另有其人。他所憤恨的氣勢是自己,他憤恨自己的渺小、憤恨自己的無知、憤恨自己到最後一刻也沒有挽回他與保羅的友情。雖然有那麼一段時間他是不相信保羅的但是這只是一種懷疑。保羅畢竟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即使他真的對不起自己現在也不重要了。
此刻他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一個終日黑暗無光的世界。那是莫違天最害怕的地方。他害怕黑暗,恐懼未知的一切!如果人死之後就是一片虛無那麼他寧願相信早已被共和國拋棄的宗教。起碼,這些宗教都描繪了來世的美好。那是充滿光明的世界,是一個人人都會滿足的世界。
莫違天癱坐在保羅的屍體旁,他的思緒隨着眼淚滑落到地上。又一個犧牲者,這一次他親眼目睹了這場慘劇的發生。那從些無情的子彈是從窗外射進來的。這裡是旅店的十一樓,有人一定是事先埋伏在這裡等着刺殺保羅。保羅在臨死之前要告訴自己的的東西一定觸及到了什麼人的底線所以才招來殺身之禍。可是如果殺手是早就埋伏在這裡了,那爲什麼不在自己來之前就動手呢?要是真的只是要保羅閉嘴的話不應該要等到他把線索告訴自己之後纔開槍啊?這個殺手的目的好像不是簡單的殺保羅那麼簡單。難道殺手的目標不止保羅一個?自己難道也是目標之一?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是殺手背後的人害怕的嗎?倘若這有這種東西目前的猜想就不是沒有道理的。按照這種解釋往下想,那個背後指使者是想趁保羅和自己在一起之時一箭雙鵰的幹掉兩個人,但是他爲什麼要等到保羅說出線索後纔開槍呢?莫非他也需要這個線索?對!一定是這樣的。看來保羅留下的謎題背後應該是一個驚天秘密。這個秘密很可能就是一切事情的真相!
保羅,你不會白死的!我一定要找出這第三個問題的答案!爲了你,也爲了曉雪更爲了那些被矇騙的人們!莫違天手中緊緊地握住保羅留給自己的字條暗暗地發誓。
看來有必要去一趟首都了。找到那個三叔就會解開第三個問題了。莫違天看了一眼好朋友的屍體,自己猶豫了一下,走上前用手幫助已逝的保羅閉上他那雙圓瞪的眼睛。這時的莫違天百感交集,他感性的一面要求自己留下來陪着朋友,可似乎理性的一面則警告自己此地不宜久留必須馬上離開否則一旦殺手緩過神兒來救麻煩了!
莫違天最終屈從於自己理性的想法,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房間。他飛奔出托勒密酒店,早就顧及不到旅店老闆娘詫異的眼神,一路快跑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那扎爾見到一臉焦急表情的莫違天有心想多問一句可是轉念一想硬生生地將話別到了肚子裡。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小男孩早就瞭解了莫違天的性格。現在自己即使開口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估計他也不會回答的。
那扎爾就這樣看着莫違天手忙腳亂
地整理着行李,自己默默地把自己的東西也整理乾淨,然後坐在一旁的大牀上等待着莫違天發出出發的命令。
“我們走!”莫違天在經過一陣忙碌之後說道。
小那扎爾早就在等這句話了,他跳下牀背起揹包問道:“這次我們去哪?”
“去首都!我們要去找一個人!”莫違天堅定地回答道。
與此同時,在托勒密酒店附近的一間咖啡廳裡,戴着墨鏡的麥克正在用手機與人通話,只見他小心翼翼地低聲說道:“嗯,應該都死了。”
“應該都是死了是什麼意思?你沒有確認過嗎?”電話那一頭問道。
“我想不用確認了,肯定都死了。如果不放心等醫院那邊來人了就知道。”麥克回答說。
“好吧,最好都死了,否則就麻煩了。”電話那頭又說道。
麥克頓了頓問道:“對了,這事情要是被部長知道了怎麼辦?他可是不同意這樣做的啊?再說首都那邊也......”
電話那頭聽到提問語氣明顯變得強硬起來,用類似斥責的口吻回道:“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變通的?再說我們也是在爲政府辦事!還有你要清楚到底誰纔是你的真正上級!”
麥克聽到此處驚出一頭冷汗連忙說道:“是、是、是,我當然明白。”
“嗯,你明白就好。以後只要安心做事就有升職的機會,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好了,就說到這兒吧,有新情況再和我聯繫。”電話那邊說完就掛斷了。
麥克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斜着眼看着手機,嘴裡擠出三個字:“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