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一聲發令槍響,那抹殷紅飛快的衝了出去,姚景只是在後面緊追不放,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還是和別人的距離越拉越遠,一百米的距離,所用的時間很短,殷紅跑到的時候,姚景可能才跑了八十米的距離,等他氣喘吁吁的到了終點時,董翔走過去,靜靜的說到:“你又輸了!”
周圍的人羣對他來說是如此的陌生,因爲那些都是我記憶凝結的東西,他被囚禁在這裡,只有孤獨和恐懼,永遠做不完的卷子,永遠下不贏的棋,還有永遠跑不過別人的比賽,這個世界成了他的末世,他開始後悔起來,後悔不應該擅自去勾攝一個並不完全瞭解的人的魂魄。
他想到了逃跑,這個國度很小,也就是我高中整個校園的模樣,從南邊的小門出去,是一片綠光森林,再往外,就是天光之國,天光之國的外圍呢?我好像還沒有建造。他真的跑出去了,不久之後,他又跑回來了,不是因爲他想回到這個世界,而是國度的外圍,因爲是虛無,那些光影隨着他的行程變得越來越淡,直到最後消失,在消失一段時間之後,又開始慢慢的出現,出現在他眼前的景象,依然是他出去時的那些場景,世界就這麼大,他想出去,那麼便會經歷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就像一個人想走到世界的盡頭一樣,其實哪裡都是天邊,哪裡都是盡頭,而哪裡也不是。一種絕望的情緒升到了他的腦海中,他不禁仰天大叫起來:“不!”
他又不得不回到這裡,靜下心來開始和別人比拼,那些卷子,上面的正確率也隨着時間的過去越來越高,可是,每當高到一定程度時,難度係數就會自然的增加,這麼下去,他的思維也顯得僵化起來,那些董翔設置的棋局,他依然一把都沒有贏,這是一個定數,目的就是這個,還有那些體育競技的比賽,他的對手,永遠都是這一羣人中最強的。
我問阿神:“這僅僅是囚禁麼?”
“不是,他在勾攝你魂魄的時候,我感應到他的魂力強大的驚人,於是就想了這種辦法,把他的魂力耗費的虛弱一些,再將它殺死,他的目的是想殺死你,那麼便是你的仇人,對待仇人的方法,當然只有殺戮這一種。”阿神懸浮在蛋殼中的身體轉了一個圈,神情上滿是憤恨,似乎對於姚景這次勾魂的舉動很是仇視。
“你說他魂力很強大,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禁疑惑起來。
她慢慢的跟我解釋到:“普通人的靈魂,也就是這一生的記憶而已,而他的靈魂,好像記憶是普通人的四十倍,這種程度的記憶,要麼是一個特殊的人物,要麼就是奉行了什麼使命,不然的話,不可能有現在這種樣子。只是他那些記憶好像是封存起來的一樣,我也僅僅是看到了一點。也幸好是封存起來的,要是全部打開的話,我相信,就憑我的能力,一定沒有辦法控制住他。”
我繼續問道:“那麼你看到的那些記憶是什麼?”
“是一場天命浩劫,代表了一條巨龍的隕落,而他,正是斬龍的那個人。”
“斬龍?”我一聽就生氣了,夢中的那種化龍的場景,給我的記憶猶新,到了現在,我已經能看清我的靈魂,的確是一條龍的樣子,那也僅僅是原形,一般情況下,靈魂還是以人的樣子存在,他竟然斬了龍,那不就是我的同類麼?我殺心大起,爲了那個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同類。
“就是你目前待的這所大學,在兩千年前,還是一片大海,時常有一條照龍興風作浪,它的每次出現,都會淹沒附近的很多良田,也代表了很多生靈的死亡,弄的附近民不聊生,村民們開始聚集起來祭天,向上天祈求,期望能有人將那條龍趕走或殺死,以還這方水土的太平,一個叫蒼機的道人出現了,他本來也是中土大陸那邊的,像是受了什麼使命一般,過來真的就把這條龍殺死了,從此之後,這裡太平了,而他還是一代代的守護着這裡,像是在等待什麼一般,我看到的就這麼多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姚景應該就是蒼機道人的第四十世轉世。”阿神像是讀出了我臉上的殺機,開始向我解釋起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沒有什麼好責怪的了,興風作浪,惹的天怒人怨,就算陰德那一條,都損了天意,自當有人前來除去。雖然這件事上,他是奉了天命行事,難道說來殺我,也是奉了天命?所以,殺他的慾望我依然沒有減少,縱然你是蒼機又怎樣,是姚景又怎樣,動了殺我的念頭,我自當反擊。
聽孫玉濤說:“姚景最近不知怎麼了,突然就昏迷了,現在過了四天,依然沒有醒。”
“不會吧,前幾天見他還不是好好的麼,怎麼會這樣?”我裝模作樣的問到,其實內心裡當然知道原因,他的靈魂,現在還被困在我的拓心國中呢。
“我也是聽他們宿舍的人說的,好像是大前天的中午吧,姚景表現的很奇怪,在宿舍又是燒香又是燒紙的,然後就去睡午覺了,一覺睡下去,到第二天中午都沒有醒,他們宿舍的同學就使勁叫他,可是叫了好久,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下大家急了,纔將他送到了南門的醫院裡,現在還在打吊液呢,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濤哥的神情上出現了一些擔心的神色。
我低頭想了想:“好吧,咱們去買點水果給他帶去,只是,要是昏迷的話,他也不知道我們來過吧!”
“禮到意到就行,其他的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不是!”濤哥又表現出了那種豁達。
醫院永遠都是那種白淨的色彩,這裡離死亡很近,可死亡對於我們這些已經通靈的人來說,又代表了另外一種意思,幽靜的樓道里,沒有幾個人,幾個護士,端着一些瓶瓶罐罐從那些房間裡進進出出,,濤哥帶着我,到了202的病房,這裡,就是姚景的病房。
是他們宿舍的同學守着的,見到我們的到來,他馬上起身迎了過來:“孫玉濤來看姚景了啊?”說完又看了看我,卻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只是說了一句:“這位同學你好!”
濤哥問到:“情況怎麼樣啊?”
“還能怎麼樣,自從那天他那些異樣的行爲之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觸碰了什麼神靈,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唉,我們現在還沒有聯繫他的父母,都說過兩天,看他能不能醒過來再說,醫生檢查過了,說心跳,血壓,身體狀況那些都沒有問題,但就是昏迷不醒。”他的舍友顯得有些無奈,嘆氣的說到。
濤哥馬上安慰起來:“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姚景平時對大家都不錯,相信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吧。”
這個房間裡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壓抑,我不認識姚景的舍友,便成了一個局外人,聽着濤哥在那裡和別人聊着,時不時的看看安靜的躺在病牀上打吊液的姚景,心裡沒有一絲愧疚,這就賭你的命吧,我說了,你要是能從我的國度裡自己出來的話,那是你的能力,要是出不來,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從探望姚景的病房出來之後,濤哥的臉上顯得焦躁不安,問我道:“姚景的病情似乎不是很樂觀啊,你說怎麼可能什麼都是正常的,但就是昏迷不醒呢?”
“我哪知道,可能真的是碰了什麼神靈吧!”我胡亂的回答了一句。
國度中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而姚景的精神,現在已經被完全摧殘垮了,到了奄奄一息的程度,阿神也開始了最後的計劃,想用大能,一舉將他抹去,我站在一旁靜靜的觀看着,就像他當時在天空中看我一樣,也還給了他一個邪惡的笑容,阿神將她的能力凝結成了一道光,直直的朝着姚景照去,期望這一次能將他的所有化成無形。
“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之後,姚景竟然一點事情都沒有,相反的,他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聲音顯得極度蒼老:“是誰,在沉睡中將我喚醒?”
“蒼機?”我聽阿神說過這個名字,所以一聽這聲音,就馬上想到了他。
他哈哈大笑起來:“不錯,到了現在,竟然還有小輩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竟然擁有我們一門的法術?”
“你們一門的法術?可笑!我這可是戰知老前輩嫡傳的,怎麼可能是你們一門?”我的聲音充滿了嘲諷的意味,爲這個突然出現的蒼機一陣唏噓。
“小子有點意思,讓我算算!”他開始閉目掐指起來,過了幾分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出現在他的臉上,對我說到:“原來如此,這個過節,就此一筆勾銷吧,你我都是天命之人,也不要爲難我的這一世了,說來,這也是我們認識的劫數。我出去之後,自會封存你我相鬥的這一段記憶,剩下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不過我要你幫我一個忙,就是過上一段時間,一定要引導我的這一世打開以前的所有記憶!”
我被弄的摸不着頭腦,而他則很輕鬆的就衝出了我的國度,消失在我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