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嘴角揚笑,金陵的傳說他也略知一二,金人鎮住王南京城流傳的極廣,恐怕就是七歲稚童也是聽說過的,只是秦時的金人,其實不過是銅人而已,譬如過秦論裡講到‘廢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首;~名城,殺豪傑,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陽,銷鋒鏑,鑄以爲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中的金人其實就是銅人而已,一直在很長一段時間,金字其實是指銅的顏色,而非黃金。
銅也稱赤金,到了後世才稱之爲紫銅:“老先生說起這個典故,是爲了什麼?”
老秀才肅容道:“老朽心騖雜學,遍翻史籍,卻從中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哦駿見老秀才說的認真,一副真有那麼一回事的模樣,也不禁動容,倒不是他對什麼財寶有興趣,而是‘天大的秘密’五個字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是人就有好奇心,朱駿也不例外:“請先生繼續說下去。”
“老朽在一本西漢野史中曾看過一份這樣的記載。”老秀才說起金陵時臉色紅潤,風采照人,顯得年輕了十幾歲:“秦始皇第五次出巡,也是最後一次東巡。他神氣活現巡遊雲夢,浩浩蕩蕩地浮江東下,遠遠地就看見了陽光下王氣氤氳的金陵。御駕車隊到達金陵,秦始皇十分興奮,被這裡虎踞龍蟠的氣勢所吸引。
一路之上陪同左右的是道法極高的方士常生、仙導,他們修道數十年,精通風水之術,還通曉長生術,他們一直興高采烈地說話,大講都城風水。秦始皇十分奇怪的是,到達金陵之後,這兩位方士出奇的沉默。看金陵地形地勢和山川形勝,他們地眼中還充滿了憂慮。
秦始皇問:“金陵形勝,氣象萬千,兩位何故沉默寡言?”
方山地處金陵東南,方山頂部平坦如官印,又稱天印山。兩位方士對視一下,憂心忡忡,欲言而止。
秦始皇說:“四海之內,莫非王土。天下,乃皇帝之天下,有何懼哉!但說無妨,恕你們無罪。”
方士常生低聲說:“金陵地形險要,氣勢磅礴,不是平庸之地,非同小可啊!”
仙導湊近秦始皇。鄭重地附耳說道:“金陵乃龍脈地勢。虎踞龍蟠。地形險峻。王氣極旺。五百年後會有天子坐鎮!”
秦始皇自以爲是始皇帝。子子孫孫。皇脈相續。一姓帝國千年萬年。生生不息。怎麼能在嬴姓之外還有別地天子出現?真是豈有此理!秦始皇大驚失色。趕緊詢問:“有何良策?”
站在龍船上地常生。掃視一眼金陵地勢。指着方山說:“截斷方山。”
頭戴方巾地仙導看見秦始皇一臉迷惑不解。從容地說:“方山地處金陵東南。你看。方山頂部平坦如官印。人稱天印山。天印。自然是上天賞賜地官印。決定了金陵之地地王氣興衰和吉祥命運。斷了方山龍脈。就是阻隔了金陵地王氣。再引淮水貫穿金陵。通達長江。讓這條秦淮河衝盡王氣。陛下就可以高枕無憂。皇帝之位千年萬世萬萬世了!”
秦始皇大喝一聲:“好!”
略通風水地秦始皇看一眼金陵城北地獅子山、馬鞍山。吩咐:“這兩座山。也斷了山脈!”此後。金陵改稱爲秣陵。秣陵?不是飼馬地草料場嗎?兩位方士聽了。不禁大笑。稱讚皇帝英明蓋世。是千年纔出、天印神授地聖明之君。
此後,金陵改爲秣陵,秦始皇仍覺得不放心,是以派人鑄金人十二,埋藏於地下,可是在埋金時,卻發現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老秀才滔滔不絕的說到這裡,語氣頓了頓:“等工匠們挖掘時,卻發現整個地下盡是銅脈……”
老秀才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了,金人雖然是銅地,但是從現在的意義來說,赤銅地價值並不低,如今大明的銅幣官方上來說是兌換銀幣是十比一,但是由於大量的銅需要投入到工業生產之中,因此市面上的銅幣往往流通的極少,以至於在黑市上,有人願意用一兩銀子兌換七八個銅幣。
如果一旦挖到了銅人或是那個銅脈,表面上價值比金礦的價值低,但是銅脈往往金脈要大地多,因此其價值並不比金礦要多。
朱駿對於所謂的銅脈倒是有些興趣,只是老秀才地所說的話都是基於所謂地野史得出的,因此也不太相信,只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了。
老秀才卻急道:“大人恐怕是不信老朽地話吧,其實剛開始老朽也只是隨便看看,後來又開始涉及到地誌的書籍,與幾個洋
都有過討論,爲此,老朽還特意去那座山上勘探了幾老秀才神采飛揚的道:“果然有赤銅,連綿的山峰到處都是,老朽近來也考證出了埋金之地,就在那座酒樓下方,可惜那酒樓的掌櫃、夥計都是粗鄙之人,老朽有意給他們指一場富貴,他們竟……”老秀才說到這裡,重重的嘆了口氣。
朱駿怦然心動,若是能在南京發現銅礦,不但可以省去許多運輸上的煩擾,就地取材,整個江蘇、浙江都可受益,如今正處在資本積累階段,各種設施都需要興建,有了一座銅礦,朝廷流通的銅幣大大增加,鑄幣廠十二個時辰加班加點,再加上工業上的用銅,許多事都自然而然的解決了。更加重要的是,若是整個老秀才所言非虛的話,那麼憑着他探測礦脈的本領,也算是個人才,其實整個大明山峰千起,其中埋藏的各種礦產無以數計,而工業的發展使得大明對礦產的需求量極高,已探明的礦脈極少,其中最大的掣肘就是因爲缺乏勘探的人才,而如今,這個老秀才倒是一副很懂門道的樣子。
“你能真的肯定有礦脈?礦脈在哪個位置?”
老秀才嘴裡哆嗦了一下,欲言又止,遲了片刻之後,才道:“大人,老朽雖是報恩,但若是大人發現了銅礦,發動人力去開採,能不能給老朽一點分成,哎,老朽並非愛財,只是膝下還有幾個孫子,蹬腿時若不能給他們留些東西,這個…………”
朱駿自然能理解,畢竟他發現了礦脈,但是這些礦還都是原礦,沒辦法提煉,也不能大批的運輸,這樣一來,就等於是守着個空山不能挖掘,這纔想找人合作,開始時可能看選中了那個酒樓的掌櫃,可惜那人壓根就認爲他是來吃白食的,如今卻選中了自己。
朱駿道:“若是真能找到銅礦的礦脈,自然不成問題,少不了你的,敢問先生貴姓,是哪裡人?”
老秀才這才忘了自己竟沒有通報姓名,一臉侷促的道:“老朽姓方,名世進,南京人,以前曾中過秀才,在南京府衙裡做過書辦,專門整理地方誌的,後來清軍打過江南,老朽便失去了營生,回家讀書已有十五年。”
朱駿點了點頭,老秀才正要問朱駿的姓名,這時,馬車嘎然而止,車廂外傳來小桂子的聲音:“皇上,到了。”
老秀才眼神中惑起來,這個時候朱駿已下了馬車,在小桂子的攙扶下登下車轅,等到老秀才出來時,已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這裡是…………”沒吃過豬肉,也沒看過豬走路,至少也應該聽過豬是什麼模樣的,雖然傳言不一,但是老秀才立馬就看出自己處在什麼地方了。
“小人萬死,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皇上……”方世進突然醒悟過來,跪倒在這漢白玉鋪就的石磚上,一臉慘色。
朱駿心情極好,連忙將方世進扶起:“不知者不罪,起來吧,朕有借用你的地方,小桂子,去給方先生換一身衣裳,沐浴之後帶到勤政殿去,朕要和方先生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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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世進經過一番沐浴更衣之後,顯得人精神了不少,被小桂子引到勤政殿,慌忙就拜,他畢竟只是個秀才,平日裡連見個三四品的大員都臉紅氣喘,更不用說在他面前的是九五之尊,一國之主了。
朱駿讓人搬來了錦墩,請張世進坐下,張世進總算平復了心情的激動,正要開口,朱駿卻已說話了:“張先生對探測礦物有研究嘛?”
張世進先是點頭,接着又是搖頭,在皇上面前,他哪敢說什麼有研究啊:“微技末學,談不上什麼研究,只是從前研究地誌,對地理稍微有些研究,自從歇在家裡之後,便更加有了閒暇的時間,有時也會順着縣誌、府志的記載去走走看看,因此有了些經驗,一些雜學上也有勘探的記載,雖然只是三言兩語,但綜合在一起,便受益良多了。”
朱駿鼓手道:“既是如此,朕打算設一座勘探院,由你來做勘探院學士,如何?”
張世進愣了愣,想不到會勘探這種旁支末技也能做官,還是學士,執掌着一個勘探院,雖說不一定有權,但對於他來說也足夠顯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