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隴右騎兵又發起攻一次。經歷了昨日的瓚”小心。蹙東軍顯得更加熟捻了許多,戰場纔是真正的練場,手持火餃的羹東軍雖然人數減少了不少,無奈之下。只能減少了左右翼的方陣密度,一列列滿是憤慨的愛東軍團士兵穩穩的平舉着火鏡,在隴右騎兵進入射程之後開始輪番射擊,隴右騎兵在昨日也遭受了重創,今日的士氣降低了不少,此時被一輪輪密集的火統隊輪番射擊之下,留下了一地的屍體。
可是噩夢還沒有結束,騎兵們面對的,還有一條條昨天夜裡疊東軍趕工挖掘的溝塹、放置的拒馬。砰砰,雖然這些簡易的工事畢竟建的倉促,但是仍蔡遲滯了隴右騎兵的進攻。
“豎矛。”明軍的方陣響起了大吼,一列列的火鏡手退到了後列,忠勇營的士兵二人一組,挺着數米長的長矛指向了正前方,長矛並不密集,可是在此刻,卻也是抵禦騎兵衝擊的最好方法。
“砰砰砰,”僥倖越過工事的騎兵終於一個個的撞在了稀疏的長
上。
“殺。”激戰正式開始,在溝塹、拒馬、長矛阻擋了騎兵的衝擊之後,騎兵剩餘的衝擊力也降至了最低,終於,雙方又一次屢戰在了一起”,
稅子鋪裡,一批傷兵開始轉移,其中還包括了陷入昏迷的李來享,李來亨昏迷之後,各營的軍官進行了一番討論,所有人都認爲守住稅子鋪防線已不可能,既然如此,那麼一些輔戰人員和傷員就必須及時的轉移,至於其他人,軍官們在那個燭火搖曳的大帳裡紛紛抽出了指揮用的長劍,那仍帶有一些稚氣的臉龐滿是堅定,皇家講武堂教給了他們太多的知識,更加灌輸給了他們一切軍人的美德,他們的眼眸充滿了決絕,最後長劍觸碰到了一起,所有人在帳篷裡高呼:“一切爲了皇帝陛下,萬歲。”
軍官們抱着必死的決心上了戰場,他們耍面對的是清軍一波又一波的衝擊,他們流下的每一滴血都將爲後方拖延一刻最寶貴的時間,隨後。他們將血染在這片黃土上,長眠於此。
“大明萬歲。”戰場上硝煙陣陣,濃重的血腥並沒有澆滅那團激昂的鬥志,軍官的情緒帶動了那些滿是仇恨的疊東軍士兵,或許在從前。他們對於大明這個名詞還多少有一些反感,他們對於皇帝陛下還頗有些不敬可是此刻,在這些充滿了理想和鬥志的軍官身上,他們也受到了感染,許多人不約而同的在戰場的角落裡附和起來。
隴右騎兵前期的損失極爲慘重。張勇幾乎快要瘋了,這已是他的底線,王輔臣若是再沒有動作,任憑他的隴右騎兵去送死,恐怕張勇就算是萬劫不復,也要撤軍跟王輔臣算算賬。終於,隨着一陣號角聲響起,歇養了一日的平涼騎兵擺出了衝鋒陣型,隨着號角越加急促,密密麻麻的騎兵終於動了,猶如風捲殘雲一般隨着萬馬奔騰的蹄響向着戰場的方向發起了衝鋒。
鳳陽城裡,一封急報送至了朱駿的御案上,朱駿眉頭深皺,忍不住與他平時雍容的氣度不符的惡狠狠的罵了一句:“王八蛋。”
在朱駿的左側,李定國、王秋二人欠身坐着。眼眸直勾勾的望向皇上,不知皇上到底是爲了什麼發怒,平時裡這個皇上雖然偶爾會笑罵幾句,可是極少這樣惡狠狠的罵人的,不過二人的擔心很快就消除了。朱駿的臉色慢慢的暖和了一些,嘴角又浮出那一抹淺淺的笑意,做了十二年的皇帝,朱駿早已練就了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面孔,若不是因爲這封急報,他也不會如此失態。
朱駿平復了心情,戰場之上,什麼樣的突發情報不會有?當務之急的是如何補救,否則就是罵上一萬句。反覆無常的王輔臣也不會被罵死。他側過頭,向兩名緊急召喚前來的軍方巨頭道:“事情有些複雜了。王輔臣的投降是假的,六萬西北騎兵已經抵達了太和。”
李定國的臉色並沒有多少波瀾。這種事他見得多了,戰爭原本就是瞬息萬變的,哪有一帆風順,他的思緒自然沒有沉浸在鎮定之中,腦海中早已出現了整場戰役的各個兵力部署,而新加入的這支西北騎兵。又該如何應對。
王秋卻是不同,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脫口而出,等意識到這裡是皇宮。而眼前還坐着皇帝,立即閉上了嘴,臉上又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摸樣。
朱駿靠在鑑椅的後墊,託着下巴:“李愛卿,你看如何?”
李定國沉聲道:“皇上,豪東軍團就在太和,但是依微臣看,恐怕變東軍團要面對西北精騎恐怕拖延不了不久,爲今要考慮的是,當西北騎兵突破太和之後,到底是往哪路走。”
朱駿點了點頭,扶着御案支起身子:“不錯,這纔是關鍵。西北騎兵有兩個選擇,上可往齊眉山。攻擊我大軍的腹背,下可以突襲鳳陽。以此包抄後路,依李愛卿看。若你是王輔臣,該如何抉擇?”
李定國苦笑道:“微臣萬死也不做王輔臣的,不管風心話我軍的腹背懷是包抄後路。對幹王輔臣來說都有極犬僥權。但是依微臣看,恐怕王輔臣多半還是會引兵東向,直指鳳陽。”他頓了頓,繼續解釋道:“鳳陽城裡畢竟有皇上在此,若是能圍困或是攻陷鳳陽,不但讓前線的明軍士氣低迷,對於王輔臣來說也是天大的功勞,豈是破一大軍所能比的?更何況,鳳陽如今是前線的後方,糧草軍械都堆積在此,一旦拿下這裡,就等於切斷了前線的供應和齊眉山大軍的後路。王輔臣此人陰險狡詐,想必也能看到這一點,因此,微臣以爲。王輔臣的目標八成是鳳陽。”
朱駿笑了笑:“大明不知多少艦隊停靠在沿海,糧草的供應想必沒有鳳陽這一條陸路應當也是無虞的。鳳陽的城牆堅固,又有近衛軍團衛戍於此,想必那些西北的滿人狗腿子要想破城絕非這麼容易,只是鳳陽一旦圍困,圍城的清兵封鎖了鳳陽與外界的聯繫,恐怕對前線的各軍團來說,不啻於一次沉重的心理打擊。”朱駿語調緩慢的分析了清軍圍困鳳陽的各種設想,眉頭微皺。
“皇上,末將願帶近衛軍團出城與清軍決戰王秋挺起了胸脯。大大咧咧的道。
朱駿含笑着擺擺手:“決戰?鳳陽城池高闊,近衛軍團遠程打擊能力恐怕天下無出其右,卻出城去與騎兵決戰?”
李定國也點頭:“微臣以爲。依仗城池拒守纔是正道,最麻煩的就是王輔臣若是圍而不打,切斷城中派出傳信的斥候,再有人四處傳播謠言,恐怕會擾亂齊眉山前線的軍心。各軍團的總督若是知道皇上被困。又失去了總參謀部的協調指揮,恐怕紛紛會憋不住回來救駕,那麼原先的部署恐怕就”。
朱駿站了起來,一隻手仍然扶着御案:“這纔是聯最擔心的地方他的目光閃閃生輝。說是擔心,卻完全沒有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手指不由得敲了敲御案:“聯倒是有個主意
稅子鋪已是一片狼藉,無數的屍體交疊在一起,凝固的血液到處彷彿成了大地的塗鴉,寒風凜冽;得勝的清軍開始彙集,根據王輔臣的命令,爲了趕時間,所有人不得歇息停留,繼續前進。
當一臉疑惑的王繼貞問到到底往哪個方向前進時,王輔臣嘴角含笑:“向東,鳳陽城
“父親王繼貞這些天來算是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就在方纔,他還親自領着一隊親衛斬殺了一個明兵。他的臉上顯然穩重了不少,至少現在的他看來,殺人並不是什麼很有趣的事:“去齊眉山一舉消滅賊軍主力豈不是更好?早些與滿蒙八旗會合。”
王輔臣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卻令人捉摸不透:“擒賊先擒王。”
王繼貞不敢再問了,既然父親心意已決,他自然是不能左右的。
王輔臣看到兒子一臉失望,不由得來了興致,此刻他意氣風發,平日裡陰沉的臉也緩和了不少,他徐徐解釋道:“貞兒,若是去齊眉山。就算一舉從腹背突襲明軍的後側。咱們能落到多少功勞?”
王繼貞並不是個傻子,王輔臣輕輕一點,他立即明白了:“咱們平涼軍突襲明軍的後側,那些個八旗兵見到機會自然正面掩殺,咱們畢竟是漢人,滿人豈會讓咱們立下這頭功。說不準咱們這一番與八旗兵合作。是給他人做了嫁衣,父親的意思是,咱們和八旗各打各的,他們去拖住齊眉山的明軍,咱們直接包抄明軍的後路,若是能一舉擒獲賊首,這不世之功,恐怕誰也奪不去,父親,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王輔臣輕輕一笑:“正是如此。包抄鳳陽或許更加危險一些,可是有一個道理你需愕明白,富貴險中求,爲父冒這個險,也是爲你打下基礎,只希望我們王家的後世子孫,可以依託在爲父的蔭庇之下,不需再險中求取富貴。”
王繼貞連忙垂頭:“兒子明白
這時各營已集結完畢,仍然是那個倒黴的張勇率隴右騎兵做先鋒。其他的各營呼嘯着穿梭而去,蜿蜒的隊伍一直延伸到地平線之外,王輔臣抖擻精神,勒緊馬繮:“走吧。
四五萬騎兵直接繞過了太和城,那太和城裡如今只有一個山地營駐防,其餘的都是從前線轉移回來的傷兵,別說出城迎戰,那騎兵往城下呼嘯而過,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的。許多人只能站在城頭上一臉悲憤的望着城下得意洋洋絕塵而去的騎兵隊伍,就算開城門出去追擊,憑着城裡的這些步卒,恐怕連邊兒都挨不着。
兩夭之後,清軍終於出現在了鳳陽城下,鳳陽城自然早就接到了消息。四門緊閉,一個個火統手站在城牆上的牆垛之後,增設的炮臺?,新式火炮也裝填好了炸藥,只要清軍敢攻城,那甕城裡部署防禦的王秋隨時做好了反擊的命令。
清軍自然是知道明軍火器厲害的,倒是不敢過分靠近,紛紛在城外十里處紮營,王輔臣此時精神奕奕。他可不是白癡,用騎兵去
“?? 從峨簡直就是送死。不過後方的大量火炮就可以這到,只要交,小到。他倒是很有機會,說起這些火炮。恐怕城裡的明軍要氣的七竅生煙了,當時王輔臣假降,嚮明軍索要一批火炮用以增加平涼城的防禦,以此阻擋打算西進的隴右騎兵,大明方面倒是爽快,立即調來了百門舊式的火炮,誰知王輔臣翻臉比翻書還快。現在這些夫明鑄造的火炮,恐怕不久之後就要用於攻取鳳陽城了。
王輔臣暫時下達的命令是圍而不打。先封鎖整個鳳陽城,又派人四處散播謠言,以此來瓦解北方前線的明軍軍心。
憋屈了幾日功夫的張勇也打起了精神,雖然王輔臣給他穿了不少的小鞋,可是如今圍住了鳳陽,對於他來說,正是立功的大好時機,至於與王輔臣的恩怨也暫時拋到了一邊,而王輔臣對這斤。張勇此際也客氣了許多,隴右騎兵現在損傷過半,對於王輔臣已沒有了多大的威脅,既然如此,也就沒有必要再行削弱了,現在倒是以拉攏爲主了,至於拉攏的效果,恐怕只有天知道。
王輔臣、張勇帶着西北的諸將“和樂融融,的騎着馬在城外七八里處的一個小坡上觀看着城內的兵力部署,王輔臣笑容可掬,指着城頭上的龍旗側過頭對張勇道:“大明皇帝就在城裡,只要能登城,便是萬世不拔之功,咱們漢軍旗這些年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如今也該揚眉吐氣了,張大人,前些日子是老夫的不對,咱們如今是一根線上的螞妹。到了今日,想必張大人是不會計較的,咱們攜手一舉破城,封疆拜王也是遲早的事。
王輔臣這次說的極是恭謙,前些日子還自稱督帥,如今便自稱老夫了,言語中又隱隱說咱們漢軍旗,其實不過是拉近關係而已,王輔臣原本就是兩面三刀的人,先前要削弱隴右騎兵時,對張勇頤指氣使,可是如今隴右騎兵精銳盡喪,王輔臣自然已經沒有必要和張勇過不去了。說到底,張勇與人關係意氣用事的佔着主因,而王輔臣全憑的是利益的取捨,也正因爲如此,昨日還反目的兩斤。人,王輔臣此際卻能擺出一副融洽的摸樣。
張勇心裡有氣,可是王輔臣畢竟是主帥,此刻他放下了架子,張勇也只能唔了一聲,心裡卻說,反正不管如何,自己的隴右騎兵是不會去當開城的先鋒的,姓王的看了這麼久的熱鬧,總該是他的關寧軍出場了。
王輔臣捋着須心裡一陣激動:“那新始小兒臥薪嚐膽,蟄伏了十幾年。如今卻想不到被咱們圍在城裡吧。嘿嘿,也不知那新始小兒心境如何了?”
齊眉山,一個消息開始蔓延出來。消息是從南面傳來的,這個消息讓原本喧鬧的大營越加陰沉起來,官兵們一下子銳氣盡失,到處打聽消息,一些從南面來的貨商也被問了個遍,但是所有人的人都是一個答
皇帝陛下被圍在鳳陽,五六萬清軍突然出現在了鳳陽城下。
隨後,各種各樣的消息流傳出來,有的說鳳陽已被攻破,皇帝陛下不知所蹤,有的說皇上已突圍而出,可是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皇帝陛下有危險,現在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就連總參謀部的部署命令也沒有傳出。派回去刺探的士兵還沒有回來。
“救駕去,保衛皇帝陛下大營裡這種情緒不斷的蔓延到每個人的心頭,士兵們已經沒有心情作戰了,皇帝陛下處境危險,就算是是消滅了滿蒙主力,又有什麼意義?許多人開始產生了恐慌的情緒,請願的呼聲越來越高,中低層的軍官也支持士兵們的請願,有人寫上了血書。請求總督回師,下面是無數密密麻麻用血打下的指模,這種恐慌在新兵練的時候就埋下了伏筆,所有的官兵心目中,皇帝陛下就是一切。失去了皇帝陛下,任何事都已沒有了意義。
過了一天,士兵們開始憤怒了,皇帝陛下處境危險,爲什麼總督不下令回師?總督到底存了什麼心思?難道他們不擁護皇帝陛下嗎?雖然在平時,所有人對這些總督都充滿了敬仰之情,可是此刻,三個總督只是縮在大帳裡秘密商議着什麼,這已經讓士兵們寒心了,無數的士兵將整個大帳圍了起來,隨時都有兵變的危險,一些軍官也參與其中,他們憤怒的要討一個說話,若是這些總督平時讓人尊敬,恐怕他們都要被士兵們綁起來了。
那些守衛大帳的親衛一個個神色緊張,他們看到越來越多的人潮涌了過來,說句尖在話,他們的內心裡也是支持士兵們的請願的,皇帝陛下高於一切,高於大山,高於江河。他們打心眼裡希望總督能夠下達救駕的命令,可是他們同樣肩負着保護總督的職責,這讓他們很是蜘跑。他們與總督大人接觸是最多的,也明白總督大人絕不是棄皇帝陛下不顧的人,可是,現在能讓他們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