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意拿出一些吃。吃完之後,關上門,出去溜達。
小樓正在一個熱鬧的市場旁邊。我在市場上待了好久,看到不少美女,大飽眼福。這樣一直溜達到了晚上。回來的時候,是王美晨開的門。只是李阿牛聽到門響,打開他的房門,大笑着迎接我,道:“洞中開宴會,款待回家人。”
我也哈哈大笑。王美晨也跟着樂了。山口美惠子探出頭來,衝着我笑,我想起剛學的日語,就現買現用道:“他大姨媽!(ただいま,日語‘我回來了’的意思。——作者注)”
美惠子看起來很高興,把手放在大腿前握起來,向我鞠躬道:“歐卡愛利那薩衣(おかえりなさい,日語‘你回來了’的意思。——作者注,話說蠟筆小新總把這兩個說法弄混,搞的他媽媽很無奈,哈哈,真好玩。)”
我到廚房坐了一會兒,山口純一郎忙活着開始做飯。過了一會兒,門鈴“叮咚”作響,我起身前去開門,蘇柏樹一臉笑容得走了進來。此時一郎的飯菜已經做好,蘇柏樹繼續下廚,過了一會兒,一道豐盛的五香排骨便端了上來。
滿桌飯菜熱氣騰騰,大家的笑臉被熱氣一蒸,變得紅撲撲的,喜慶極了。蘇柏樹張羅着說“來來來,吃飯吃飯”,五雙筷子一齊上陣,很快就把幾盤好菜消滅得乾乾淨淨。
吃完一碗飯,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藍姬還沒回來啊!”
李阿牛笑道:“她今晚不回來了,要去一個PARTY玩通宵。”
我便放下原先的不禮貌的感覺,繼續放心大吃起來。
吃完飯,大家各自倚在各自的椅子上,開始聊天。
聊天的內容,主要是大家現在的情況和以後的打算。
王美晨用玩笑的口氣道:“柏樹兄自從前幾天出席了一次青島市**會議,許多女孩子對他的態度都曖昧起來。”
蘇柏樹笑着說道:“是啊。搞的我都有些招架不住呢。”
幾人一起呵呵笑了起來。
現在很多人對這些很熱心,所以仕途順利對男人來說,是所謂“傑出青年”的象徵之一。
相對蘇柏樹的情況,衆人都算在野。不過幾個人一樣都是人類的一員,所以確切得該稱“類內在野派”——或者用阿牛的話,叫做“類內反對派”。
聊着聊着,談到我的身上。李阿牛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說:“自然是繼續寫《永日齋記事簿》,要把它做成像《名偵探柯南》一樣的長篇鉅著,在全人類世界掀起一股熱播狂潮,吸引無數粉絲。所以在慢慢寫,不着急。至於生活嘛,身上還有點錢。”
蘇柏樹道:“花完了呢?”
我說:“花完了再說。”
柏樹笑着對李阿牛和王美晨道:“真是霸氣。”
過了一會,不知道聊到什麼,王美晨忽然對蘇柏樹發開了脾氣,含沙射影得說道:“那也比某些社會渣滓強。”
蘇柏樹只好笑着回些話來討好王美晨。此時我想起昨晚王美晨對蘇柏樹深夜回宿舍的猜想,“他不會夜夜逛夜總會吧?”,心想這裡的所謂“社會渣滓”,應該就是從那裡來的。
一邊聽一邊聊,我慢慢得產生了睡意,見幾人還聊興正濃,也不好起身離開,便倚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過了一會,聽見李阿牛說:“走,回屋睡去。”我起身離開,稍作洗漱,躺下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三個人都已經上班去了。我起牀吃了點東西,在沙發上閒坐片刻。這樣坐了一會兒,越發感到無聊。此時想起來到時候,路過一個小鎮,在一家商店門外,一個招攬生意的美女對我微笑,誘惑我做她的生意。
獨守空房,無所事事,而又酒足飯飽。所謂“飽暖思歡逸”,我有了去會她一會的心思。恰好蘇柏樹知我錢少,在昨天早晨塞給了我兩百元錢。這個時候,王美晨的面容浮現眼前。柏樹給我錢的時候,告訴我最好爲人剛正廉潔,做清教徒式的人物,否則想來王美晨會失望傷心。我想到她,覺得去亂花錢消費似乎不妥。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和美女,一個願買一個願賣,你情我願,又有什麼不妥呢?
於是,我起身離開房間,下樓坐上公交奔赴小鎮,會那美女銷售員去了。
我很快來到了目的地。等下了車才發現,那天腳步匆匆,與那姑娘也不過隨便一瞥,哪裡記得她的確切面容,也忘記了是在哪家商店門口與她相遇。所以就找到一個大致的地點,進到商店裡面,一家一家得打聽起來。
第一家商店明顯不是,我隨即出來;第二家也不是。第三家,我問道:“你這裡有這樣這樣的一個姑娘嗎?”
邊說邊在空氣裡畫畫,描述銷售員的模樣。自己畫得明白,在空氣裡都能聞到美女的香氣,被自己描述的美貌搞的心旌動搖,但是對方完全不懂。
人常會有這樣的遭遇,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所以說,對象懂你很重要。
女老闆擺擺手,不耐煩說道:“什麼姑娘?沒有!”
我轉頭離開。並不在意,接下來到第四家去問。
在第四家,女老闆笑道:“哦,你說小張啊,她在宿舍休息。你等下,我去喊她。”
說完,一會兒就領着那個銷售員出來了。
果然是她!我好高興!跑上去聊個不停。
女孩穿着黑色的職業裝,白色襯衣雪白雪白得很好看。她胖乎乎得,但是全身沒有一絲贅肉,很美的感覺,是和諧的富態身材,最完美了。
她咯咯得笑,回答着我的話。
女老闆走過來,說是要我請她和姑娘喝酒,我卻想早點洗洗睡了。於是給美女使個眼色,然後藉口出去買下酒菜,離開小鎮,乘公交返回永日齋。
此時天色還不算晚。大家吃完飯,回到永日齋裡,王美晨正在低頭玩手機。
我笑道:“小心你啊,精盡而亡!”
王美晨在空氣裡打我一下,笑道;“淨胡說,我是女的好不好?”
我說道:“聽說過《紅樓夢》裡‘風月寶鑑’的故事嗎?手機就是風月寶鑑的現代版,妖精一樣,最好小心點。”
王美晨撅撅嘴,好像要用嘴脣趕走我,笑道:“去你的。”
我笑道:“這表情,好像某種家養的拿來吃肉的動物。”
王美晨站起來叉腰,手一揮好像要用手機扔我,當然是假動作嘍,笑道:“你纔是豬!”
我笑道:“好逼真的假動作,你是國足出身的吧?”
王美晨這時候終於問到正題,問我道:“你今天去哪了?”
我擔心責罵,回道:“去找了一個人。”
這個回答隱晦而真實,只是並不能讓王美晨滿意。我身上沾染的姑娘的香水味,在空氣裡飄散,早已告訴了王美晨她想要的答案。王美晨生氣起來,隨口罵道:“哼!”
平白無故捱了一聲罵,我也不高興了。不過隨即想到,不值得發火。於是沒有言語,躺下睡起覺來。
第二天早上起來,蘇柏樹和王美晨已經離開房間,上班去了。我起牀洗漱完畢,李阿牛也急匆匆得走了。美惠子在收拾屋子,純一郎在收拾廚房。而藍姬還沒回來。我就坐在沙發上,看着太陽發呆。
這時候,我看到窗臺上有一個玻璃球,伸手拿了過來。把玻璃球正對着太陽,雪白的陽光透過玻璃球,在牆壁上幻化成一道彩虹。我想,這現象正可作爲對世界的一種解釋。世界本身,正如這陽光,有着單一的色彩。然而,單一的世界,透過人的眼睛——兩個透明的玻璃球,就在頭腦裡變得五顏六色起來。佛教所說的“萬物皆爲化相”,應當正是這個意思。
放下玻璃球,我打量起屋子裡的裝飾來。剛來的時候,那時前任房客剛剛離開,屋子裡還保留着她的裝飾品。我覺得她的風格有一股子邪氣,阿牛表示贊同,並作了大幅度的修改。現在屋子裡幾乎沒有什麼裝飾品,只在靠門的牆壁上貼着一張中山先生的畫像。這畫像曾被蘇柏樹拍下傳到他的人人網上,並加標題作“國父猶在”。我看着畫像,心想國父當然猶在,耶穌尚且在我心中;只是這畫像越看,越讓自己覺得如同在看一個猴頭,那楚楚的衣冠,也越看越像濃密的毛髮。
這畫像正象徵着蘇柏樹對於政治的熱情。我在大學四年談了七八次戀愛,如今見柏樹單身卻不對女人感興趣,以爲他對政治的熱愛消解了他對女孩的興趣,不覺視之爲奇人。後來翻看柏樹的電腦文件,驚喜發現衆多美女圖像,方在心裡發笑。心想果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柏樹也是情場中人,不過一直潛伏而已。後來更聽王美晨講她爲蘇柏樹介紹女友的故事,咂舌之餘,越發明白人皆有情,無可例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