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當作如是觀。
——《金剛經》
這一夜深沉無夢,彷彿身心俱無,只餘黑白亮色,若茫茫宇宙星漢燦爛。
(嘻嘻,話說早就聽說《若星漢燦爛》這本書了,只是沒怎麼讀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把銀色短劍“嗖”得劃過視線,把沉睡的我猛然驚醒。本能的求生欲讓我猛地睜開眼,一打骨碌坐了起來,後仰着身體瞪大眼睛,要看清是什麼人這樣驚嚇於我。
一張白胖胖的小圓臉出現在眼前,手裡拿着那把銀色短劍-----仔細看才知道,原來是做成短劍樣式的手機,而那筆挺的西服很閃眼睛。
啊不,現在流行的詞叫”辣眼睛”,前幾天還被人用這詞諷刺過。哎,當個非著名作家真是不容易啊,稿費拿不到不說還要讓人罵,悲慘啊辛苦啊,用《美人魚》裡面“奇珍異獸博物館”館長的話說,“不說了,說出來都是淚。”
不說了不說了,繼續碼字……
晶晶亮的黃色領帶彷彿一把金質長劍,真是奇怪爲何把劍掛在脖子上,嘻嘻~
“你的小肚子呢?標誌性的身材怎麼木有了,額,本座差點沒認出來你!”我一眼認出來眼前正是靈異部的偵探蘇柏樹,心一下子安下來,嘻嘻笑着指着他的肚子說道。
蘇柏樹笑道:“說說,這是出了什麼情況了,你怎麼淪落到如此地步了?”
“要的就是這個風格,本座想體驗一把社會最底層的人的生活狀態,不行了咋地?”我學東北喜劇演員——啊不,用時令的詞說,該叫“東北喜劇人”,戲謔說道。
這時候呢,蘇柏樹拍拍屁股,看看四周說道:“你別說,這個環境還真是不錯,溫馨又浪漫。”
我站了起來,笑道:“浪不浪漫不知道,‘浪’是肯定的。”
說完,也拍拍屁股,把身上整理乾淨。
蘇柏樹語氣裡忽然充滿溫存,似乎很是爲我而生無限同情,眼睛看着我的眼睛,微笑道:“走吧,吃早餐去。”
我心裡忽然涌出一種莫名的感動,好像一種特別的感情,大約是男人之間的愛吧,兄弟哥們之間的體恤之情。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一起來到不遠處一家必勝客。蘇柏樹點好餐,然後問過我,也點好,接着一起在窗口坐下。
服務員很快把我們點的披薩和水果沙拉,飲料送過來,我和蘇柏樹彼此都不客氣,大吃大嚼起來。
把披薩和沙拉吃光,兩個人開始細細享用果汁。
蘇柏樹看向窗外,大都市人員輻輳,島城的清晨滿滿得摻雜來自海洋的腥氣,氤氳的霧氣如同海底的水汽,讓車馬人物都不幹爽。
“好像在看《海綿寶寶》,我們都是住在比奇堡的海底人。”蘇柏樹嘻嘻笑道,轉頭對我說。
我看着窗外的景象,倒是沒有產生如此有趣的聯想。於是笑道:“沒您這麼國際化,真是很恰當的比喻。”
這些天來的經歷一一浮上心頭,這纔是我的思想。尤其看到在上下班來往的人羣腳下,有一個不知道是醉漢還是死人的中年男人,直挺挺躺在地鐵工地旁邊的水窪裡。
雨水毫不留情得滴打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卻毫無反應,連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來往的行人都行色匆匆,雖然千百人從他身邊經過,卻無人搭理他,彷彿這人只是橫臥路邊的一條野狗,即使是凍餓而死的也不必在意,最多最後讓市政人員前去運走了事。
我不知道該是慨嘆人情淡薄,還是該思考善惡有報。或許這人生平做盡惡事,吃喝嫖賭無惡不作,終究無人理睬橫死街頭,彷彿老舍筆下的駱駝祥子。
或許,此人也是因情所困,爲了自己的某種熱愛和執着,而讓自己身心俱疲,家破人亡。
蘇柏樹看出來我的心思,笑道:“若是子路君繼續在這條討薪路上走下去吧,終究不能逃脫相同的命運。”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我知道。”我長嘆一聲,感受到自己這些時候實在荒唐,走在一條迷途上不知回返,彷彿基督徒所說的“迷途的羔羊”。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蘇柏樹看我一樣,呵呵笑道,爽朗笑聲和陽光表情,很讓人喜歡。
“柏樹兄很能給人正能量啊。”我爲蘇柏樹而受到鼓舞,笑道。
“人生一世呢,遇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是一種緣分。有這個勇氣,有這個心意呢,想愛就愛嘍。不過我提醒你句話,佛說‘由愛故生怖’,愛會讓人癡迷,讓人沉醉,或者愛本身就是一種沉醉,執着本身就是一種癡迷。”蘇柏樹輕描淡寫得說道,眼睛裡都是笑,(>^ω^<),眯眯得彷彿月牙,讓人覺得和他說話真是一種甜美的享受。
“柏樹兄的話很有分量,又不刺耳。在下受教了。”我微笑道,心想要是有這樣的一個良師益友,倒也不比男女朋友的郎情妾意要差。
真是,交朋友交的,連談戀愛都可以忽略了,罪過罪過哦。讓爸爸媽媽知道了可怎麼辦,五代單傳的本座,可是從小就肩負着傳宗接代的偉大光榮正確的使命的呢!(*^__^*) 嘻嘻……
蘇柏樹爽朗一笑,不置一詞,拿起杯子喝飲料。
這一笑如同正午陽光,把這清晨的溼冷空氣一掃而光,讓我心裡的悲傷感覺全部消失,一時候變得乾爽可人。我很是讓這種兄弟之情所感動,一時候明白《三國演義》裡面劉關張“食則同桌,寢則同榻”的革命友誼是怎樣的感覺了,如何鑄就的了。
蘇柏樹把果汁喝完,說道:“看得出來你真的是需要錢,這樣,我手裡有個工作,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別的不說,工資是一定可以保證的。”
我的興致立刻被提起來了,看來我真是愛財,說道:“什麼工作?”
“靈異部在青島有一個檔案館,需要一個人整理檔案,每天工作八小時,每週休息兩天,每月工資三千元人民幣,子路君能做麼?”蘇柏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