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悽迷,黑色氣息混淆着薄霧,令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塗大師臉上帶着猙獰的笑意:“你以爲我沒有想到?”
唐璃神色一緊:“你什麼意思?”
塗大師傲然道:“實話跟你說,只要我能夠將你們幾人的玄力吸收,再提升一個等級,就算莫離來,也不是我的對手,到時候也不過是憑白來跟我送玄力而已。”
唐璃一聽,頓時謹慎道:“想吸收我們的玄力,你休想。”
塗大師二話不說,雙臂高舉。
頓時間,散落在地面上的瓦礫,竟再一次被一股無形的吸引力給吸附起來。
唐璃看的震驚,她心知絕不能夠給塗大師機會再次施展剛剛的攻擊,否則自己跟向飛都肯定難以撐住,到時候,說不定苦心修煉的玄力,真的要給塗大師做嫁衣了。
所以她毫不猶豫,立即施展木屬性玄力的諸般符印。
這些符印都是她平日畫來備戰用的。
只是她在羽靈宗地位超凡,也很少下山,跟人動手,所以這些符印基本上就沒有派上什麼用場。
不過這一次,卻都用上了。
非但全都用上,似乎還有些不夠用。
蛇藤印,地縛印,草木皆兵印……
這幾種符印,都是木屬性玄力可操控的高級攻擊符印,威力都很大,當然,符印的威力,很多時候,都是根據施展的人來決定的。
唐璃的實力相比於秦川陳揚等人,自然很高。
可是若說施展這些符印的實力,比起羽靈宗的一衆高手,還是差距頗大。
不管就算如此,這些符印也很是不簡單。
青光閃耀中,青藤宛若蛇舞一般,張牙舞爪地纏繞想塗大師,而地縛印則是一種從地面下發出的藤蔓,纏繞人身的攻擊。
這些藤蔓跟蛇藤印的效用差不多,一旦纏繞住人體,既可以不斷吸收敵人的力量,讓敵人淪爲股掌之間。
當然,這兩種符印,都還比不上另外一種符印。
那便是所謂的草木皆兵。
在典故里面,草木皆兵的意思,無非是一種心理體現,而字面上的意思,也是外表看上去,把草木都當做兵。
這裡的兵,指的是人。
也就是士兵。
可是羽靈宗的這道符印,卻並非是那個意思,這裡面的兵,也是一個名詞,不過指的卻不是人,而是兵器。
也就是說,這符印一旦施展,周圍的草木都會成爲兵器,化爲攻擊武器,攻擊敵人。
這次唐璃可是完全把壓低箱貨都給拿出來了。
她只希望能夠暫時保全他們四個人,等待着莫離到來。
龍王廟前的虛空中,黑霧瀰漫,但不時有光彩騰空而起,驚豔月夜。
村口的村民們,看着那絢爛的光彩,每個人心裡都七上八下。
到這個時候,爭鬥還不曾停下。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勝誰敗!
誰生誰死!
來地泉村的路上,莫離看到村裡騰起的絢爛青光,完全可以感覺到戰鬥的激烈,他的心也懸徹底懸起來。
本來他可以利用靈駒,飛奔而來。
但一般靈駒,實力太弱,跑起來,還沒有他這種風屬性神合一階的實力速度快。
所以他發力狂奔。
看到青光怒騰,更是不敢有絲毫怠慢,全力奔走!
龍王廟前,塗大師本來欲要籌措第二次強大攻擊,但看到唐璃全力阻攔,也不敢怠慢,當即雙手合併,虛空一圈,怒推而出。
頓時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宛若蛟龍出海一般,氣勢洶洶涌向唐璃的幾道符印。
轟一聲。
巨大的力量撞擊在一起。
唐璃剛喘一口氣,準備繼續發動符印,可兩股力道交鋒,偌大的餘波散開來,令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她本來可以立即躲開,可是她一旦躲開,秦川跟陳揚就完了。
兩人現在的狀況,要躲開還真是個大困難。
所以唐璃只有硬着頭皮施展千木盾。
餘波撞擊在這一道臨時施展的防禦符印上,發出巨大的震動,消散於無形,唐璃則被硬生生的逼退數步站穩,一陣氣血翻涌,臉色也異常難看。
向飛見狀,藉機出手,利劍直搗黃龍,企圖給塗大師來個出其不意掩其不備。
誰料塗大師實力實在是出神入化,感覺到有攻擊逼近,當即一揮手,頓時間,一股黑色的氣息,宛若怒犬一般,飛撲出去。
頓時向飛的劍鋒被帶偏,攻擊變得毫無威懾力。
人也被黑色氣息給擊中胸口,飛出去的同時,一口鮮血已經凌空噴灑,重重的摔在地上,狼狽不堪。
塗大師意氣風發,雙手間黑霧籠繞,大步走向距離最近的秦川。
他的眼中都帶着一股得意:“你們不是都很狂傲嘛,嘿嘿,現在,我就先拿秦川開刀,等吸了他的玄力,再來收拾你們。”
言畢,黑霧已經在他的右手間變得濃郁起來,漸漸的,竟將他整隻手都已經掩蓋,他的手已經伸向秦川。
唐璃背對着向飛還有陳揚,這個時候,她的嘴角已經溢出了血。
不過不想讓他們擔心,所以也沒有表現出來。
此刻眼看塗大師就要對付秦川,她顧不得自己,便要再次施展符印,阻攔塗大師,可突然間,一道勁風,突射而來。
塗大師感覺到這一股勁風含着無匹的力量,不敢有絲毫猶豫,立即飛身而退。
他立足站定,就已看到一人白衣飄飄,月光下灑然而立。
此人長髮飛揚,氣度不凡。
正是莫離無疑。
看到莫離到來,唐璃別提有多開心了:“師兄你總算來了,看看你交的什麼朋友,簡直就是一個害人精,快快把他除掉,給我們出口氣。”
莫離淡淡道:“你們都先療傷吧,邪氣入體,有損修爲,不可大意。”
唐璃嗯了一聲:“你一個人罩得住嗎?”
莫離平靜道:“罩得住!”
塗大師目光恨恨的盯着莫離:“你是不是很意外?”
莫離點頭,語氣裡帶着一絲說不出的傷感:“我的確很意外。”
塗大師仰天狂笑道:“我其實也不想跟你爲敵,說實話,當初我接近你,只是想要對付你,拿你第一個開刀。”
“你爲何一直都沒有動手。”
“坦白說,當初跟你認識的時候,你的實力,並非我能夠擊敗的,所以我一直隱忍。”
莫離靜靜地望着他:“那現在呢?”
塗大師嘆道:“現在我當然有機會殺你,但我總是告訴我自己,羽靈宗高手太多,我不能夠輕舉妄動,可我心裡清楚,我不想殺你,因爲你是我的知音。”
莫離悵然道:“曾幾何時,我也一度都把你當做我的知音,但你現在做的事兒,我不能不阻止,我問你,你願意回頭嗎?”
塗大師慘然笑道:“這是我堅持了千年的路,你以爲我會回頭嗎?”
莫離默默道:“堅持,就是執着,執着,就是障,何苦呢?”
塗大師譏笑道:“你說我何苦?爲何不想想你自己,這麼多年來,你可曾忘記過花茗?”
莫離的臉上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最終卻道:“是的,我也很執着,這也是障,但我絕不會因爲這個原因,就遷怒於其他人。”
塗大師冷哼道:“你這麼說,是不知道我千年前經受了怎樣的苦,更不知道,我這千年來,是怎麼過的,沒有化成人形以前,我幾乎每天都在苦難中煎熬,正是這仇恨,支撐着我活到現在,我,絕不會放棄!”
莫離心中十分糾結。
塗大師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他的知己,兩人都喜歡作畫,也都喜歡彼此的畫風,所以有時候醉心於一起作畫。
也樂的品鑑彼此的畫作。
可以說,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很開心的。
這種開心,顯然比一般的朋友還要高一籌。
因爲知己遠比朋友更難得。
所謂黃金千兩容易的,知己一個也難求,就是這個道理。
但莫離並非一個感性的人,他也知道什麼叫做原則,今日若放走塗大師,那麼必定有無辜之人受到牽累。
所以他縱然內心煎熬,卻還是斷然道:“你若是不知悔改,那也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塗大師沉聲道:“莫離,我現在還沒有把握打敗你,之所以現在還跟你說這麼多,就是把你當做朋友,至少在離開之前,讓你知道,我做着一切,是有原因的,並非想要濫殺無辜。”
莫離卻堅決搖頭:“你錯了,只要濫殺無辜,任何理由,都不成爲理由,你不用解釋,因爲任何解釋,都掩蓋不了你犯下的罪行!”
塗大師再一次狂笑起來:“你覺得我是在解釋?哈哈,我根本就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是讓你知道,我做的,就是我認爲對的,我絕不會改變,今日先走一步,來日,咱們再一較生死!”
說完,他的身形已經化爲一道黑色的霧氣,轉身隱遁入黑暗之中。
莫離剛剛聽他話裡的意思,已經覺得塗大師要逃走。
是以他提前就有所準備。
以他風玄力的修爲,別說敵人實力跟他相當,就算是比他高出一兩階,要在速度上超越他,也有些困難。
因此他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攔阻塗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