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空籠罩的烏雲總算散去。
一絲陽光照射大地。
剛開業一天半個上午的SAN再次關門,讓周圍的人感嘆,年輕人就是沒有耐心,做點事情就兩天打漁三天曬網。
翟狄開着他父母的二手五菱,託着陸也到了路口就分別了。
陸也看了眼天空的太陽,打開了手中的小型遮陽傘。
看着上面繡了朵大紅花的模樣,打算過兩天有錢了,就把傘換了。
這朵大紅花傘是翟狄母親用的,之前一直放在了雜物堆,不管是外觀還是內在意義,陸也都覺得,這把傘還是存在店裡比較好。
他這幾天雖然每天有太陽就曬太陽,來研究自身鏡像身軀的變化,但是這種弱點又不是曬曬太陽就能解決的。
陰天還好,稍微有點陽光也沒問題,但是一旦面對烈日,那麼陸也輕則身體虛化模糊,重則直接消散。
因此該打傘還是要打傘。
翟狄是去治安局去提供信息,他昨晚打的電話有可能成爲一個線索,而陸也去的地方則是這段時間裡餘生住的地方。
根據網上一些人爆料,在兩個月前,餘生確實和父母鬧翻了,一個人帶着東西搬出去和人同居。
而同居的對象,就是早上看到的那個寸頭男生,據說是個GAY。
有人爆料,寸頭男生叫黎陽,是個外地人,他右耳有耳洞,兩個月前從外地跑過來找餘生,一開始餘生是想讓他住在他家裡,但是餘生父母不同意,這才鬧翻了搬出去住。
因爲這一則爆料,讓這一起兇殺案的輿論變成了一灘渾水。
雲城當地論壇下面,充滿了各種找存在感的評論。
“優等生就以學業爲主,學人家玩同性戀,變成一個怪胎,這下死了活該。”
“同性戀都是精神病,和他們待在一起想想都渾身雞皮疙瘩。”
“別這樣說,同性戀也是人,他們除了性取向和我們沒有什麼差別。”
“都是一堆鋼鐵直男,餘生和黎陽都好帥啊,他們哪個是攻哪個是受啊?”
“喂喂喂,樓上那個,你們這都死人了,你還在意這些問題,你們這些腐女真可怕!”
“生死之交……”
“我懷疑樓上在開車,但是沒有證據。”
“死基佬,死一個怎麼啦?”
“長得好看的叫耽美,不好看的就叫基佬,腐女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無意冒犯。”
“無意冒犯你點進來幹嘛?”
“餘生是我們班的,有一個月換座位他就在坐在我後面,真沒想到他是基佬,難怪我一直感覺他盯着我看。”
……
翟狄收起手機,看着這些評論有些難過,尤其是在看到一些同學也在說一些有的沒的,這讓他更加的不快。
餘生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這些一起讀了三年書的同學會不瞭解麼?
爲什麼人死了之後,你們就敢出來肆意的誹謗,是覺得沒有人會反駁了麼?
翟狄到的時候,治安局裡人來人往,顯得十分的忙碌,這一次事情鬧得有點大,上個優等生死亡好歹是猝死,並且案子有上面的人接手,而這一次傷口這麼明顯,事情又鬧得有點大。
“這位警官你好,我有一些線索要提供。”翟狄乖巧的對着一位正在焦頭爛額的警探說道。
至於另一邊,陸也則趕到了餘生生前租的房子,此時這裡已經來了很多媒體,還有一些警察。
這些媒體聞到大新聞的味道,就一個跑的比一個快。
而此時,長槍短炮正對着這個小出租屋,人人臉上帶着興奮的色彩拍攝着一處悲劇。
餘生的母親,一箇中年婦女正哭着抓着一個寸頭青年不斷的拍打,邊打邊喊着還他兒子。
旁邊一個打扮還算得體的中年男人,表情嚴肅的攙扶着婦女,只是不斷低下的臉上,也偶爾會閃過一些懊悔和悲傷。
陸也照例觀察着周圍的各色人。
突然之間他看到了一個穿着兜帽衣的人,站在旁邊小區的樓道間的窗戶邊,手扶着窗戶,看着下面這一場鬧劇。
當陸也的目光觸及他的時候,他是立刻有了感應,同樣看了過來。
距離有點遠,對方又有着遮掩,陸也看不清對方的樣貌。
只是在察覺到陸也之後,對方向後退慢慢離開了陸也的視野。
陸也皺着眉頭向着對方那邊走去。
他對於餘生死亡一事真的越來越感興趣了。
走進未關閉大門的隔壁樓棟樓梯間,陸也將鏡子碎片取了出來,連同翟狄媽媽的花傘一同,放在旁邊的一個雜物箱裡,繼續向上走去。
他已經聽到樓上傳來的腳步聲了。
對方的腳步很沉穩,不急不緩,但是在即將和陸也見面之前,這個腳步卻一停,再也沒有了動靜。
陸也走過轉角,看到的是一個空蕩蕩的樓梯間。
之前的腳步聲彷彿是幻聽。
陸也也停下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眯眯眼之中的目光變得銳利,隨後轉身向着樓下走去。
“鬧鬼啊,這裡鬧鬼啊!!”陸也哭爹喊孃的向着樓下跑去,樓梯間裡面的氣氛似乎瞬間也是一僵。
旁邊有些污漬的牆壁上,一張臉浮現出來,也出現了一些錯愕。
陸也跑了兩樓之後,又蹬了幾下腳,才一轉身躲在了一個雜物堆的角落裡,靜靜的等待着。
對方一個大活人能瞬間消失,讓人找不到,嚴格來講對方的能力已經超出陸也的預料以及應對範圍,不跑能幹什麼,原地對着牆壁噓噓麼,指望用童子尿把人薰出來?
先不說童子尿到底克不克鬼的問題,但是好像他自己現在才說鬼吧。
所以問題來了。
當然不是挖掘機哪家好。
而是陸也身爲祖國純潔的花朵,自然還是純潔無瑕的童子,那麼當童子尿真的有驅鬼作用的話,那麼會不會對陸也起作用,如果起作用,那麼是在喝下水,水循環到哪一個環節才起作用呢?
如果不起作用,那麼這童子尿對於其他鬼又有沒有作用呢?
這個問題一下子困擾了陸也,但是隨後他又將這個問題拋到了一邊,他又不是那種滿腦子都是各種課題研究的魂體,那不是他的人設。
“講道理應該下來了啊,難道真的是我聽錯了?”陸也探出頭去,然後就看到一根鋼筋離自己腦袋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