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縮在了牆角,內心之中所有活下去的勇氣都在慢慢散溢。
他本就是該死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個多餘的人。
餘生向他伸出了援手,將他從絕境之中拯救出來。
對於餘生,黎陽混雜了許多的情緒,感激,尊重,愛慕,自卑,甚至是崇拜,然而最多的還是依賴。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對餘生造成的影響,但是在最初的時候,他真的無法離開餘生,深深的依賴着這個比他小的男生。
而等他慢慢從之前的絕境走出來之後,對於尊重感激這類情緒越來越多,打算離開這裡起碼和餘生分開住,讓他和家裡人和好時,餘生就這樣死在了街頭。
他的信心,他重新生活的勇氣,全部隨着餘生的死亡被摧毀。
畢竟這個世界連餘生這種人都會這樣的死去,那麼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留戀的東西。
餘生生前的一切一遍又一遍迴盪到腦海之中。
餘生不會做飯,搬過來的第一天說生活需要儀式感,去買了一包掛麪,弄了半糊的麪條,一個人樂呵呵的吃了起來。
他彷彿永遠都處於樂觀的狀態,面對任何事情都能笑着去面對,他始終認爲這個世界很美好,就算死的時候,嘴角都掛着微笑。
他清楚的知道黎陽取向的問題,但是卻從來沒有歧視和防備。
他將他當做一個正常的朋友,每天和他分享生活之中的趣事,說着他喜歡的女孩,和他要好的同學,說着他對未來大學的期望,對未來生活美好的願景。
正是這些東西,支撐着黎陽沒有立刻自殺,當然他也想弄明白,到底是誰殺了餘生。
或許等結果出來那天,他便會坦然去死。
然而顯然有人不想讓他等到那一天了。
一雙手從牆壁伸了出來,正要抓向黎陽的時候,出租屋內的水龍頭突然打開,一道清澈的水流突然從裡面衝了出來,一把拉住黎陽的雙腿,將他拉了開來。
隨着窗戶一聲炸響,陸也從窗戶外一躍打破玻璃翻滾進了室內,臉上露出那種酷酷的表情,隨後齜牙咧嘴起來,手翻到身後,將極快碎玻璃,從自己身上拔了出來。
清楚了陳斌的目的之後,他的去處就很好猜測了,要麼是學校那些嘲諷餘生的同學,要麼就是拖累了餘生的黎陽,要麼便是將餘生趕出家門的父母。
學校人比較多,不太好下手,餘生的父母正在準備餘生的喪事,那麼黎陽就是最好的選擇。
因此在翟狄操控水靈分化,監視這三處地方的同時,陸也卻悄悄的守在了黎陽家一邊的樹上。
在翟狄發現陳斌之後,一個跳躍闖進黎陽的出租屋裡,可惜這次神兵天降搞得有點失敗。
“難道電影裡的人人均穿着防彈衣不成,他們是怎麼忍住痛的。”陸也一邊吐槽一邊看向從牆壁裡走出來陳斌。
對方的狀態看上去挺不對勁,一些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可以明確的看到一些如同蛇鱗一般的鱗片,眼睛裡的瞳孔擴散,變成了一團灰色的東西。
“又是你這個傢伙,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陳斌的聲音很沙啞,極具壓迫力的一步一步的向着陸也靠近。
眼尖的陸也甚至能夠看到他腳下的地面有着輕微的蠕動。
想都沒想,陸也直接跳起來,旁邊將黎陽拉到一邊去的水流再次動了起來,將周圍的傢俱拉倒,陸也落在了傢俱上,身體晃動了兩下穩住重心。
而陸也之前站立的位置,一圈地磚冒了出來,化作一根根尖銳的石刺。
“那你又說說,你是什麼東西。”陸也接過另一道水流遞過來的小錘子,沒有進入陳斌話語中是東西或者不是東西的語言陷阱之中,右手想要搓一搓鼻子,有感覺這動作太起點玄幻主角,所以手又放下了。
隨後陸也又想了想,連忙揉了揉鼻子,隨後扯出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是苦笑的苦笑,然後拼命的眨眼睛,就指望着眨出一縷精光。
自從加載了多重思維,因爲面對的事情,用部分思維處理就可以,所以陸也現在其他幾個思維容易日常跑偏。
陳斌看着這個比自己還像瘋子的傢伙,沒有繼續交流下去的動力了。
不管是什麼東西,殺了就行了。
就在陳斌下定決心時,對面眨眼睛的陸也突然對着他一瞪。
瞬間陳斌的腦海就變得一片空白。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
恍惚之間陳斌聽到的一聲聲40、40、40的呼喊聲。
等陳斌搖頭晃腦,重新找回理智的時候,就看到陸也提着小錘子又跳回了木質傢俱上,一臉無辜的看着他。
“你……”陳斌身體一邊向下沉去,一邊想要說些什麼,就感覺到陸也再次一瞪眼。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什麼?
人生三問再一次出現在陳斌空白的腦海之中,陸也神色瞬間變得猙獰,從傢俱上一躍而下,手裡的小錘子瘋狂的捶打着陳斌。
“40、40、40、40、40!”鐵錘砸在陳斌的身上,砸的石塊紛飛,甚至冒出火星。
眼看陳斌又有了清醒過來的樣子,陸也連忙向後一跳,再次站在傢俱上,猙獰的神色瞬間恢復正常。
拿着鐵錘的手微微顫抖。
這陳斌的異化已經很深了,哪怕腦海裡空蕩蕩一片,他身體的本能也能將自己石化,儘管陸也砸的石屑紛飛,但卻並沒有對陳斌造成多少傷害。
再次清醒過來的陳斌,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直接沉下地面。
隨後一隻由石磚組成的手,一把抓住了木質的傢俱,沒有什麼力量溢出,肉眼可見的木製傢俱就化爲了石頭,陳斌的手一下穿過石化的傢俱,一把抓住陸也的腳。
陸也不閃不避,手裡拽着小錘子就錘着陳斌伸出來的手。
石化的力量快速的涌入陸也的身體,洶涌澎湃的力量,似乎打算瞬間將陸也變成由石磚水泥和石灰組成的人體雕塑。
然而令陳斌失望的是,陸也沒有任何變化,反而陸也極爲舒爽的哼了一聲,隨後手裡的力道變得更大的40、40的敲擊,將他的石質的手指敲斷,掙脫開來。
反映過來的陳斌也沒有任由陸也攻擊,手掌縮回地下,石質的傢俱快速的變化,就要變成一張大嘴將陸也攔腰吞下時。
陸也又是一個小跳,跳到了牀上。
“話說陳斌大叔,做人的戾氣不能這麼重,世界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我們爲什麼不放下手中的屠刀,來一次真誠的交流呢?”
陸也聲音真誠而又富有感染力,要不是身上還隱隱作痛,自己右手的手指也還沒有修補回來,陳斌表示就差點信了他的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