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御使着長矛,少年藍龍將攔、拿、扎三字要訣體現得淋漓盡致:
上段刺攻敵首級、咽喉、雙目;中段刺攻敵胸膛、手腕、小腹;下段刺則專門本着下三路着手。時不時還會攔擊撲到近前的對手,反手就送上一記迅疾致命的突刺。
雖然追擊過來的怪物大多長有天然甲冑,可也架不住奎斯的巨龍之力、專攻要害的凌厲武技,以及手裡用上好精鋼打造出來的武器。
在怪物羣裡開了一會兒無雙,他就失去了繼續親自動手的興趣。這時奔逃的浮筏人們也都攀上了懸崖,奎斯自然樂得跟着撤退。
拾起還插在一頭魚魔怪身上的長劍,再疾走了幾步,藉着速度矛尖點地,少年藍龍直接從想要包圍他的怪物們頭頂上一躍而過。
重複了幾次這樣的操作,奎斯就“蹦躂”到了海岸邊的懸崖下方。順着狹窄而筆直的小徑,他很快就攀登到基本佈置妥當的防禦設施附近。
“小心你的腳下,”一個半蹲着的駝人守衛從臨時壘起來的矮牆後探出頭來,大聲提醒道:“別踩那幾塊木板,都是翻板陷阱。”
剛剛少年藍龍留在隊伍最後面阻敵時的風采,被許多人看在眼裡——沒人能夠否認他是強大的戰士,而且還是名“友軍”——即便其並非駝人或者極地熊人,爲了之後的戰鬥考慮,也不能讓其現在因爲陷阱而受到毫無意義的傷害。
本來駝人們打算丟幾根繩索,好讓奎斯能夠從小徑旁邊的崖壁上蕩過來,可是他卻直接用之前“突圍”時的辦法啊,藉助長矛點地,輕鬆地越過陷阱,躍入工事之中。
因爲這裡之前就是防備底棲魔魚勢力登陸入侵的哨所,所以自然備有烽火和狼煙,作爲傳訊手段。雖然黑夜之中不能使用狼煙,但是點着烽火已經能起到作用。
三根通常被浮筏人作爲大船桅杆的筆直長杆,呈三角狀排列,立在懸崖的頂端。
在滑輪的作用下,被銅鏈拴住的淺底石盤升上桅杆頂端,裡面鋪着數層交錯放置的松木條,
燃料的縫隙之間被填入了鋸末和貝殼粉末,點燃之後,發出了光芒能傳出很遠的紅色火焰。
求援的信號已經發出,目前就要看是守衛這處哨所的衆人能否堅守,等到救援。
除了已經證明自己武力的奎斯,以及被他送了一柄長劍的科斯之外,其它浮筏人並沒有被分到武器,只能承擔起運送守備器械的工作。
還是因爲此處原本就是一處哨所的緣故,駝人在配套的倉庫裡守衛囤積了不少應對怪物進攻用的松油和滾石,以及數量可觀的“鞭箭”。
鞭箭,顧名思義,就是有一根木杆和皮帶做成的像鞭子一樣的武器。使用者快速旋轉皮帶,利用離心力進行投射。這種武器和投石索有些類似,只不過發射出去的是種特製箭矢。
由於身高臂長的緣故,駝人們使用這種武器相當得心應手,善用者甚至可以做到同時發射兩三枚箭矢。鞭箭雖然準頭不如普通的弓箭,但是射速卻頗爲可觀。
而且以駝人的耐力,只要箭矢足夠,持續轉動鞭箭數個沙漏時亦非難事。十數個駝人齊射就能不間斷地灑下漫天箭雨,對付成羣結隊的底棲魔魚怪物大軍,最爲合適不過。
但這場防守之戰中,最先發威的並非是駝人射手的鞭箭——整桶的松油——用蒸餾過的松節油、油楠汁等樹脂材料混合而成的易燃液體,從懸崖頂端傾瀉下來,立刻被守軍點燃。
正在順小徑向上攀登的一隊魚魔怪由於躲閃不及,大多數都蹭上了帶着火焰的油脂,發出陣陣痛徹心扉的嘶號。
它們本能地想要撤退,卻被在後方的其它怪物推擠着,擁堵在燃燒着火焰的小徑上,絲毫沒有任何退卻的餘地。
“要是布魯那個美食家在這裡,說不定能發明個新菜……松節油烤魚……”沒過多久,一股奇怪的烤魚味道就傳到了少年藍龍的鼻子裡。
第一批怪物葬身火海,並沒有讓防守在懸崖哨所的人們放鬆警惕。幾個種族和底棲魔魚的手下交手數百年,早就知道它們最不怕拼消耗。
後續的怪物變得聰明瞭一些,它們開始從海底掘出一些爛泥塗抹在自己身體上,雖然還是不能長時間抵禦火焰灼燒,但至少能多扛上一會兒。
一撥又一撥,反覆燒烤了四五輪“海鮮盛宴”,哨所內儲藏的數十桶松油全部消耗殆盡。可是圍攻這裡的怪物卻不見減少,仍舊前赴後繼。
而且在沒有了火焰的阻撓後,它們攀登得更加賣力。無論是魚魔怪的帶蹼的腳趾,還是甲伏怪的節肢,全部都在尋找溫度沒有那麼高的岩石落腳,以最大速度向着向懸崖頂上衝刺。
“放!”
在怪物的先頭部隊快要登頂時,一直觀察着下方情況的沃利貝爾突然大吼了一聲。隨着這條命令下達,一名極地熊人馬上拉動繩索,拔出固定在滾石陷阱下方的木楔。
“骨碌骨碌”……
直徑和一名極地熊人相近的巨大原石,順着下山的小徑滾落下來。在重力的作用下,勢能轉化爲了動能,滾石加速旋轉,碾壓向再次擠滿小徑的怪物大軍。
就好像飛速旋轉的保齡球撞飛球瓶,又好似壓路機軋過剛剛鋪上的柏油,沉重的滾石滾下懸崖,只留下一地的肉糜與殘肢斷臂。
望着踏着滾石留下的遍地狼藉,繼續奮不顧身地向衆人發起衝鋒的怪物大軍,格爾桑一把拉過來之前被奎斯擒獲的那名浮筏人類。
在執行完報訊的任務後,他果斷地想要儘快服毒自盡——這般決絕的態度,臨時招募的僱傭兵絕不可能擁有——肯定是某個勢力,又或者說某人花時間才培養出的精銳死士。
“快說!你到底受何人指使?”格爾桑的手指箍住被俘者的肩膀,逐漸擠壓入血肉——他期待着一個答案,卻有些牴觸自己心中所想,“聯邦的勢力?底棲魔魚?還是……皇帝?”
儘管痛得渾身抽搐,但這名俘虜確實非常硬氣,自始至終不發一語。反倒是格爾桑的發力之後,覺得自己指尖上有異常的觸感。
“刺啦”一聲。格爾桑掏出腰間別着的儀式匕首,劃開了俘虜的魚皮短衣。他這才發覺這個人的肩胛骨凹陷出除了有自己手指戳入的洞口外,還天生長有數條裂縫。
“長腮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