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舍米莎卡是一隻狡猾的狐狸,那麼奧拓·陳就是一頭兇狠的獵犬。這個有着雲巨人血統的人類,比起尤格羅斯錄判魔行動更爲果決。他根本沒有半點猶豫,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出手便毫不容情,絲毫沒有任何想要試探的意味。
這正好符合奎斯的心意。爲了隱藏自己的背景,他現如今僞裝成一名好像在物質位面混過街頭、本身也有一定實力的傢伙——每天來到印記城有不少這樣身份的人——他們有着各種各樣的過去,但是初來乍到總會有一定的不適應。
爲了弄清楚自己在印記城到底屬於哪一階層,這些人之中比較莽撞的傢伙,甚至會做出直接向固有勢力挑戰的行爲。其中不乏有像奎斯這般,敢於硬闖命運之輪賭場的傢伙存在。雖然除了他之外,迄今爲止還沒有人能夠做到就是了。
而現在,奎斯就要表現成那樣一個“愣頭青”,但同時也要是一個實力足夠震懾他人的“愣頭青”。面對劈砍而至的彎刀,他翻身向後一個魚躍,只留下被一分爲二的豪華沙發在原地。
隨後奎斯更是使用習自《九劍圖錄》的影手流武技,輕盈地在舍米莎卡的辦公室內來回竄動,但是卻沒有打破那怕一個傢俱,踢翻一盞酒杯。反而因爲奧拓·陳不管不顧地大開大闔攻擊,所以將這間裝潢精美的辦公室拆成了一片狼藉。
“那個傢伙應該是遊蕩者,或者影賊之類的職業,”舍米莎卡默默走到一衆保鏢身後,眼睛卻一直注視着正在打鬥的兩個人,甚至連手下們呈上來的那個魔魂屍頭顱都視之不見,“不過確實非常強大,被其摸到身後,剛纔可真是千鈞一髮。”
不提兀自後怕的黑道女皇,正處在戰鬥之中的奧拓·陳也越打越是心驚。對於自己的武藝,他向來都是非常有自信的。其掌握的一套斷水刀法,其實是一位傳奇級別劍士的畢生絕學。
憑藉着這份足以自傲的本領,奧拓·陳曾經做到過以超快速斬首的方式,強行擊殺一隻頭顱可以反覆再生的多頭蛇蜥。可是現在,他已經了連續揮出了十劍,愣是壓根連碰都沒碰到對方。
而且看起來,對方甚至還有有餘力。每一招雖然看似都只是在閃躲,但是在奧拓·陳這樣的劍術高手眼中,奎斯的行動就像是正在和毒蛇搏鬥的蛇獴一般,其實是在尋找他自己招式的破綻,尋求能夠一擊斃命的機會,“不能陷入對方的節奏!”
奧拓·陳猛然警醒。他立刻改變了招式,手裡的彎刀虛晃了一下,作出一個收縮動作,想要吸引奎斯冒進攻擊。但是對方卻根本沒有這樣做。這讓他再次堅信了自己的判斷。於是一計不成,他乾脆使用出自己的壓箱底絕技,務求給予對手以重創。
左腳爲軸,右腳虛化半圓,奧拓·陳快速擺出了一個奇怪的架勢。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彎刀發出瑩瑩的光芒,如同月光下的一泓秋水。他的右手死死地握住刀柄,左手撫上了刀柄的末端,開始順時針急速轉動起來。而其體內的氣機,則鎖定了奎斯所有能夠閃避的方位。
“斷水流:真空斬!”
驀地,一道道氣勁便從奧拓·陳手中的彎刀上飈射而出,飛速斬向了奎斯周身。“真空斬”是斷水流刀法的最後一招,其名字的意思便是要將對手連同其身周的一切斬殺成真空。隨着這個混血雲巨人全力施爲,舍米莎卡這間豪華的辦公室瞬間就遭到毀滅性的破壞,甚至有一部分直接崩毀,坍塌到了樓下的賭場大廳裡面。
“怪不得……”舍米莎卡突然輕聲說道,然後她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奎斯會被氣勁斬中,甚至會遭到重創的時候,少年藍龍竟然在氣勁臨身的瞬間就消失不見。緊接着,他的身形突然從奧拓·陳身後的陰影中躍了出來。那位黑道女皇愈發覺得他像是一個與陰影爲伴的影賊大師,他本身就具備陰影跳躍之類的能力。這也解釋了,他爲何能夠悄無聲地潛伏進命運之輪、剛剛又能夠提前發現暗影獒犬的陰影偷襲。
“不滅明焰!”
覺得自己窺破了對方的依憑,舍米莎卡驟然出手,化作廢墟的辦公室之中突然出現了許多明亮的光點。這些光點照亮了此處所有伽羅,沒有留下哪怕一丁點陰影存在。“那個傢伙會利用陰影進行攻擊和閃避,趁現在趕緊結果了他,如果……”
還沒等舍米莎卡說完,她的眼睛就被更加明亮的光線晃暈了,這個雌性的尤格羅斯錄判魔發出了“嗷”的一聲慘叫。當其召喚出七八叢不滅明焰的同時,奎斯也舉起了龍首戰錘。由於其內部含有一顆運行完好的密瑟能核,所以很輕易地就瞬發出一記“克羅尼亞斯之光”。這是以七丘天堂之中最爲光榮燦爛的一層命名的“加強版”光亮術,照明效果強悍得簡直有些離譜,可以輕易晃瞎沒有準備之人的眼睛。
幸好奎斯閉上了眼睛。在召喚出“克羅尼亞斯之光”後,他只是憑藉感知揮動了錘頭,龍首戰錘則準確地烙印在了奧拓·陳的背後。“砰”的一聲悶響,這個背部微駝的混血雲巨人當時就被擊飛了出去,其身上穿着的那套灰色荒野板甲則應聲而碎。
事實證明,就像只點光亮術纔是法師的正途一樣,掄着大錘的遊蕩者才能打出最震撼人心的背刺傷害。等到尤格羅斯錄判魔睜開了眼睛,她身邊的那些保鏢全都和奧拓·陳似的,被奎斯一個個從背後擊倒,全都趴伏在地。
“我是麥奎商會的大股東,不僅可以幫你拓展印記城的業務,還可以幫你們萬草堂把藥劑傾銷到血戰戰場,賣到諸天萬界!”
深諳從心之道的舍米莎卡,用一種尖利的嗓音,連珠炮似地大聲說道。
“你認識麥奎?”奎斯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掛上了爽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