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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揚兮眼也不眨地看着她,在永夜一口氣說完瞪着他的時候淡淡地說:“還好,中氣十足,沒有大礙。好好睡一覺吧。”

他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他迴避的態度讓永夜憤怒,“你怎麼不殺了我?你忘了安國巷口那個賣面的王老爹?他只是個無辜的老人!你忘了京都兵部尚書府的那場刺殺,你還被我下了毒?你忘了在陳國驛館是誰在你背後給了你一刀,讓你中了易中天一箭差點兒失手被擒?你不是一直口口聲聲說要殺了我嗎?爲什麼現在不殺了?是留着我還有用處?”

風揚兮旋風般衝進來,手揚起響亮地給了永夜一記耳光,“這是替死在你手上的那些無辜者打的!”

屋內霎時靜得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說話。

永夜驀然心酸,她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委屈、這麼難過。從小在遊離谷,她練功再苦也沒有委屈過;在端王府被捧爲掌上明珠,半句重話也沒聽過;在陳國知道大家都在算計她,她也沒有委屈;月魄更是一句重話也沒說過她;李言年打過她耳光,她仍會笑着與他周旋。風揚兮沒打錯,他沒殺她已經是格外寬容,可是她卻覺得心痛得要命。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她猛地低下頭,看着一顆淚濺到地上,像是在油裡滴下一滴水,瞬間炸開來。

永夜下了牀,低頭走過風揚兮身邊時壓抑着想哭的衝動,啞着嗓子說:“我再不欠你。”

她一步步走出去,竹橋伸向黑暗,永夜覺得自己也在一步步走向無垠的夜,從此見不着絲毫光明。

惡戰一場,每走一步腿都在顫,肩頭中了一掌,右手幾乎擡不起來。臉頰火辣辣地痛,估計已腫了半邊。她要離開,她還要去皇宮,去找太子燕。月魄和薔薇還陷在小巷裡,她不能留下,更不能倒下。

風揚兮在屋內愣了片刻纔回過神來,他做了什麼?他擡起手,手指居然在輕輕顫。他眉頭緊皺,衝了出去。

月光下慘白的竹橋上,只有永夜蹣跚孤單的背影,寂寥得像天上的星星,高而遠地掛在無聲的夜空。風揚兮心裡的那股痠痛又翻攪起來,他長嘆一聲追上去。

“改變主意了?”永夜比黑夜裡的星辰還亮的眸子帶着譏諷的神色。

“跟我回去。”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這一句,風揚兮嘴角扯開苦笑。

永夜二話不說轉身往回走。

“怎麼這麼聽話?”

永夜擡頭平靜地笑了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難不成,我還要和你打一架?或者假意掙扎一下被你扛回去?”

風揚兮怔住,跟着永夜往回走。默然地走了一段,他突然問道:“你爲什麼這麼平靜?很恨我?”

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