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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的聲音像她的刀,每一刀都捅在月魄的要害,他不想否認:“你都看出來了?安家生意越做越大,再下去,就不是散了這樣的下場。這樣做,對安家有利,對遊離谷有利。我一早就開始安排了,你,不過是一個契機。我可以告訴你遊離谷的真面目,我們全家都是西泊族的人。從二十多年前那一戰之後,我們出了西泊的大山,開始在聖京做生意。我爺爺在暗中建立了遊離谷,將安家分成了兩部份。大哥他們只知生意上的事情,而不知道遊離谷與安家的關係。我八歲,墨玉七歲,同時被送進了山谷。”

他臉上顯露出一種痛,月魄淡淡的說:“別的人家的孩子可以錦衣玉食,我和墨玉在孩童時就開始受訓。我和他吃過的苦,你想象不出來。我爺爺說,只有吃比別人更多的苦,我們才能成材。我在安家沒有名份,因爲,我從小就知道我將接管遊離谷,我要與安家沒有任何關係。墨玉只比我小一歲,他不過比我心軟了一點,就被爺爺扔進牡丹院,讓他頂了個紅倌人的名頭學會隱忍。這又何其殘忍!我從小就很疼他,這對我而言又何其殘忍!所以,在山谷中看到你的時候,我願意保護你。有什麼事都擋在你面前。”

世界上的事情有時候沒辦法說個對錯。如果是從前,永夜不會因爲他是遊離谷的谷主就嫌棄他,她沒有風揚兮那種強烈的事非觀念。可是現在,不論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也不爲所動。

永夜冷冷一笑:“你既然心狠,何不狠到底?殺了我的屍體扔在安家佛堂內,同樣也能達到你的目的!爲什麼不殺了我呢?你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傷墨玉的心嗎?爲了一個女人壞了你的兄弟情,豈不可惜?”

月魄凝視着她,淡淡的說:“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他突然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低吼道:“我想和你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你爲什麼不願意?你爲什麼要揭穿這一切?爲什麼不能裝着不知道?”

永夜的怒火被他吼了出來,所有的情緒像火山噴,她伸手將几上的酒壺酒杯揮了出去,清脆的破裂聲刺激着她的神經,永夜雙目充血似的紅,她一字字道:“因爲薔薇!薔薇……她與你一同去齊國,她現了你的秘密是嗎?所以你廢了她的腿,你扣住了她。那日我與平叔來到小院,薔薇裝瘋扮傻,裝着神智迷糊,說話顛三倒四,可是,是她告訴我,她用命告訴我了一切!”

她想起了那張薔薇睡過的竹蓆,薔薇沒有瘋沒有傻。她用簪子一點點在竹蓆上刺出小洞,她對着太陽一照,竹蓆透出的光亮正好是彎月亮。有什麼比這個更清楚更明白?薔薇爲什麼當着月魄的面裝瘋?不就是她清楚明白所有的一切?

遊離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