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顧銘扭開水龍頭,然後用冷水潑將自己的臉面,顧銘頭腦混亂,有些神經衰弱,不過自那以後,顧銘算是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了,每天最後一個下班,有什麼事都自己攬,同事建議聚餐顧銘也都會爽快答應,籍此忘掉那件事。
事實上顧銘的確在兩個月裡沒再去想那件事,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但是命運這東西總喜歡作弄你,你不知道下一步就會發生什麼。
那是在兩個多月後的一個傍晚,顧銘下班後依舊無所事事,所以打算步行回家,順便找一家美食店吃個晚餐。
然而在顧銘路過市中心廣場時,顧銘在人羣中發現一個背影,那背影分明有些熟悉,雖然很微妙,但顧銘的心卻撲通撲通跳着,顧銘毫不猶豫地便向那個方向奔去。
廣場上這時人並不多,顧銘奮不顧身的錯開路人,然後尋着那個身影而去,就在顧銘大概要接近她的時候,對方突然在轉角不見了,顧銘急忙四處尋望,卻已沒了她的蹤影,顧銘確定顧銘看見了那個她,但她卻躲了起來。
之後顧銘又在各處商場,乃至路口尋找,卻已然無濟於事,對方就像一個遊走在都市裡的幽靈,想要什麼時候現身,想要在什麼時候隱身,顧銘毫無頭緒。
顧銘氣餒了,索性不找了,然後在午夜凌晨一點鐘,尋着昏黃的街燈悠悠轉回家。
打開房門,鑰匙往桌子上隨意一扔,鞋也未來得及脫,便躺倒在牀上,整個人彷彿沉入海底,無聲無息。
再也記不清那張臉了,那張臉漸漸開始模糊,身影逐漸遠離顧銘的視線,但她的溫存氣息卻還仿似在眼前,吐氣如蘭的聲息,清麗絕倫的撲面感。
……
第二天清晨七點鐘,顧銘接到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電話那頭是江如煙,就是那天雨夜車子裡坐在顧銘旁邊的女孩。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是急促和慌張,隱約帶些恐懼。
“宋萬死了!”
“什麼?”顧銘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代表的含義。
電話那頭的人開始帶着哭腔,顯得很是悲痛欲絕:“就在出租屋裡,宋萬死了!”
顧銘拿着電話半天發不出聲音,江如煙的哭聲傳染到了顧銘,顧銘的頭腦頓時一懵。
“他怎麼死的?他怎麼會死?”好半天顧銘才強自發出一句。
然而顧銘發現了什麼不對。
“你現在在哪裡?”顧銘恢復理智後問了一句,顧銘知道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
“警察現在在這裡……”
電話被對方掛掉了,可能她正要配合警方做筆錄什麼的。
顧銘來不及洗漱,急忙穿了衣服便往外跑,在路口焦急的等待中,最後搶了一個乘客的單,上了的士便對司機說了目的地。
“司機您能不能快點,我有急事,事關人命的大事。”
顧銘躺在靠椅上焦慮不安,想了很多,但都沒有個結果,現在只知道顧銘多年的好朋友宋萬,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如此年紀輕輕的便離開了大家。顧銘心緒雜亂不堪。
江如煙和宋萬是一對情侶,他們第一次是在歡樂迪ktv裡認識的,那是一次同學聚會,正好江如煙和班裡某些人都認識,她是隔壁班的,宋萬對江如煙一見如故,從此暗生情愫,之後機緣巧合,便成了一對。
二十分鐘後,顧銘來到了出租屋,樓下停着警車,顧銘說明了來意後決定要進屋看一下,這個請求直接被警察給拒絕了。
“那是案發現場,你不能進去。你還是配合我們做下筆錄吧。”
“案發現場?”顧銘張大了嘴不可置信,“難道說……他是被……”
“胸口上被插了三刀,最後一刀直中心臟。”一個好心的警察告訴顧銘。
雖然顧銘只是從警察的口語中得知了幾個字,但顧銘的腦海裡卻第一時間流露出一幅畫面,那是宋萬的屍體,冷冰冰的屍體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殷紅的血流了一地,現在已凝固,他的身上被插着一把匕首,血染紅了他的衣衫,宋萬睜着一對恐懼的雙眼,瞳孔放大。
然而顧銘並不能去親眼見證真實情況是怎麼樣,今生都不可能了。但顧銘真的好想去親證一下,確認宋萬死前的表情,他到底懷着何種痛苦?雖然這想法有些那個,但顧銘作爲他的摯友,真的是無法安然度之。就像堵在心頭的一塊頑石,或許顧銘的確有些太過悲傷了,以至於不敢接受。
正好這時從遠處走來一個人,一個滿臉落寞,滿臉悲傷的人,那正是江如煙,她披着一頭黑髮,額前髮梢有些微的凌亂,眼睛浮腫,顯是哭過的。
顧銘迎上去,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你要振作一些,宋萬的死已成定局,現在我們需要等待的便是案情的結果。”
江如煙帶着慘寂的聲音彷彿自問道:“他怎麼會死?到底是誰跟他有仇?他前天還好好的一個人兒……”
顧銘知道她又開始胡亂想了,忙打斷她的思維:“你是前天見到他的?”
江如煙點了點頭。
“自那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江如煙再次點了點頭。
“那今天你是第一個發現他的?”顧銘本來想加上屍體這兩個字,但還是作罷,“你幾點到的?”
“我有他屋子的鑰匙,早上六點半鐘敲了他的門,半天都沒人來開門,我心想他可能還在睡覺,就自己用鑰匙打開了,結果就見他躺在……”
江如煙語聲哽咽,用手捂住嘴角黯然神傷。
顧銘攙扶住她的肩膀:“好了,等配合完警察我就送你回家,你需要休息一下。”
現在顧銘們的神經都有些衰弱,而她的身體更是搖搖欲墜。
忙完一切已是下午三點,顧銘打車將江如煙送回她的家,然後顧銘又在她家逗留了半個小時,期間開導她,叫她不要胡思亂想,有什麼都要等警察的結果出來後再說,然後叫她有什麼事就給顧銘打電話,雖然顧銘也知道說這些都於事無補,真正悲傷的人不止她一個,顧銘也是。只是她陷得要更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