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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精衛的喪事辦了之後,便輪到了耿精靈開始臥病在牀了。
老天,這滋味真難熬,躺在牀上的耿精靈覺得自己有如萬隻螞蟻啃蝕着自己的身體一樣,特麼的難受。便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耿精靈對於這樣脆弱的身體還是很不適應,甚至難受的很。
如果她有一個老邁的靈魂也就算了,可她的靈魂是年輕的,壽命是無限的。
這個時候,她想起了耿精衛,可以說耿精衛當時可是臥病在牀有半年之年,甚至這一年以來病也反反覆覆的,可見當時的耿精衛比她難受多了。
人啊,總要經歷着生老病死,這其中還有酸甜苦辣鹹、冷暖熱痛等等摻雜交滋着,箇中滋味也只能自己體會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耿精靈也常常陷入昏迷,弘策等一衆兒女都擔心地守在耿精靈的牀邊,就怕耿精靈就這麼睡下去再也不醒來。
耿精靈這一暈迷,讓圓明園乃至整個皇宮甚至京城的氣氛都陷入了低迷,皇宮中的太醫基本都被叫到了圓明園裡。
最後太醫們宣佈,太皇太后的大限將到,無力爲天了。
這一下,兒女們都些慌了,守在耿精靈的牀邊都不願意離開。特別是那拉景嫺、富靈阿和瑚圖玲阿、吳扎庫氏等甚至都搬到了耿精靈的屋裡去睡着,輪流爲耿精靈守夜。
而弘策、那拉景嫺他們的身邊畢竟不比以往了,年歲一天天老去,身體也每況愈下。最後耿精靈還沒醒來,弘策和那拉景嫺甚至富靈阿他們都支持不住,這下又把子女孫輩們都緊張了起來。
永璂爲了侍疾,甚至都把公務也搬到了圓明園辦,免得兩邊跑。如今圓明園可不止耿精靈一個老人,再加上耿精靈的生命將走到盡頭。而弘策、那拉景嫺的身體不好,富靈阿、瑚圖玲阿、弘晝他們雖然比弘策和那拉景嫺年輕一些,但畢竟也是老人了。
雖然耿精靈、弘策、那拉景嫺他們的身邊少了侍候的人,但哪裡比得上兒女孫輩跟前的孝心,不止是永璂,永樂、安薏等一衆的孫輩都輪流到圓明園侍疾着。
十二月十七日這一天,耿精靈迷糊地醒了,艱難地睜開了雙眼。看着跪了一地的兒女孫輩,心下嘆道,這一天終是要來了。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爲什麼心中那麼的不捨。爲什麼還是會痛。
她睡了幾天了,這些天來,她雖然沒有了意識,但還是能感覺到身邊侍候的人,說話還有動作的。只是她也只能默默地感受着大家的焦急和傷心,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特別是她昏迷的時候,她甚至感覺不到龍敖,也聯繫不上龍敖。
這一點讓耿精靈很是慌的。她即進不了靈心境,也不能跟龍敖交流。雖然感覺到龍敖無時無刻地在她的身邊守着,甚至爲她擦身,喂她進食,但她就是無法跟龍敖溝通。試了幾次之後,耿精靈也就算了,反正她拿回了真身。一樣可以和龍敖重逢。
做好了心理建設,耿精靈感受着身邊的兒女孫輩,他們在和她說話,握着她的手,說好好多的話。
她想開口迴應他們,可是嗓子卻被堵了似的,說不出聲音,更開不了口。
就這樣。耿精靈迷迷糊間,又陷入了深度的昏迷,可意識清醒些,卻也沒法睜開雙眼。這個時候,她恨不得自己馬上死了,這樣她也許還能看到兒女們。不然這樣昏迷着又不清醒,真讓她難受着。
就在耿精靈以爲自己就這樣繼續昏迷,直到意識完全的深陷,再也不會清醒,而是永久的閉上了雙眼時,她卻終於能睜開了雙眼了。
她活了,室內的一切在她睜開雙眼的時候,全納入了眼底。
這是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麼,耿精靈在心裡無力的笑了笑,當然不是,她知道自己這是迴光返照了。
這個時候,耿精靈心中多了份傷感,所以在觸及龍敖,還有一衆子女孫輩時,她的眼裡的淚水模糊了雙眼。
“靈兒別哭了,孩子們在看着呢。”龍敖見耿精靈醒過來,心中還是有些高興的,雖然知道這是耿精靈必須經歷的,但當他聯繫不上耿精靈時,他心中同樣慌的很。
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一向強大的龍敖無法和耿精靈交流,又探不到耿精靈的方向時,慌的很,這又讓龍敖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還不夠強大。
可龍敖不知道的是,這天下的事情說不清道不明的還有很多呢,便是再強大的他,能看到靈魂,能知過去未來,能決定很多人事的命運,但有些事情也不能他能一手的掌控和操作的。
耿精靈有很多的話跟龍敖說,但這個時候,她睜開了雙眼,也看到了喜悅和悄悄抹淚的兒女們,大家對她的清醒,很是驚喜的。
耿精靈的目光由龍敖移到了兒女們的身上,眨了眨眼,把眼淚逼回眼裡,動動嘴,乾澀的脣輕啓道:“弘策,你這兄長太不乖了,居然帶着大家在這裡守了額娘一夜,額娘還沒死,你們就憔悴成這樣,額娘怎麼放心。”
耿精靈以爲自己說出口的話即便不是口氣十足,但也不會這般的虛弱,好似只剩一口氣這樣。
所以她那有氣無力的聲音自然又把兒女們嚇了一大跳,“皇額娘,別說話了,先緩口氣。您剛醒來,我讓人去給你準備些粥食。”富靈阿和瑚圖玲阿忙替耿精靈順氣着。
弘策正想說話,卻連咳了兩聲,那拉景嫺又幫着弘策順氣。永璂馬上安排人下去給了耿精靈備吃食,大家本來看耿精靈暈迷這麼多天了,再加上今天耿精靈有氣進,沒氣出的樣子,讓弘策一衆人還以爲耿精靈就掛了。所以把大家給召集過來,哪想着耿精靈卻在此時醒來了,大家驚喜過後,看到耿精靈的狀態,想到了太醫的話,下一秒又悲傷了起來,也知道耿精靈現在的情景是迴光返照了。
他們想耿精靈緩口氣,可耿精靈知道有些話不說,一會她就說不出來了,所以她揮退了衆侍人,把弘策、富靈阿、瑚圖玲阿、弘晝幾位子女留在了屋內。
“皇額娘”留下的弘策和富靈阿、瑚圖玲阿、弘晝幾人跪在了耿精靈的面前。
“都起來吧,別跪着。”耿精靈哪裡忍心年邁的兒女們跪着,而且他們的孝心她都知道的,這個時候耿精靈只想和兒女們好好說話,其它禮節方面能免則免了。
弘策他們到也不堅持,不過都依到了耿精靈的牀邊,知道這也許是他們最後一次聽耿精靈說話了,所以他們都沒有出聲打擾。
“能和你們成爲母子、母女,是我的福份,真的,我很開心,所以知道自己快死了,我又很捨不得你們。”說着,耿精靈的眼裡不自覺地蓄了淚。
以前覺得自己沒有眼淚,可到了大清之後,才知道,她也是水做的人兒。
“皇額娘,我們也捨不得你,能成爲皇額孃的孩子,也是我們的福份。”弘策幾人總是說道,他們何償不知道耿精靈壽限到了,將要死了。可在內心裡,他們還是盼着耿精靈長命百歲,甚至一直能看着他們。
可不管怎麼樣,現實就是現實,壽限到了,也自然要離開了,再不捨也不要分了。
嗚嗚,說着大家也跟着悲傷輕泣了起來。
“別哭”耿精靈朝着兒女們道,不然兒女們跟着悲傷,可自己的淚水卻是控制不住。一邊的龍敖伸伸手,爲耿精靈拭去了淚,本想讓耿精靈少說些,少哭些,但看着幾個兒女,終是止住了話。
“別傷心,額娘是”耿精靈想說她不會真死,想說她還會活,可話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目光觸及龍敖,見龍敖也理解她的欲言又止朝她點了點頭,耿精靈終還是下定了決心跟兒女們交代。
“現在我要說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本來這輩子我都沒打算說了,可是我終是捨不得你們。”耿精靈的話一落,弘策他們也停止了悲傷,正正神態認真地等待着耿精靈的下文。
“額娘是上古花妖轉世,死後便要離開大清,所以額娘並沒有真的死,你們別太傷心了。”耿精靈一說完,弘策他們就真的哭了,是高興也是傷心,因爲他們不知道,他們死後會如何,甚至他們和額娘下輩子再也沒有緣份了。
額娘是上古花妖,死後自然不可能在人間,那麼他們即使投胎也和額娘無緣。
“嗚嗚,額娘真壞,這一點幻想都不給我們。”就這樣滅了他們的希望。
“額娘給你們機會,只要你們能在人間修行十世,廣結善緣,功德圓滿之日,我們還會再見。你們阿瑪也還活着,如果你們成功了,便可以見到你們阿瑪了。”
耿精靈的話,讓弘策他們瞪大了眼睛,心裡升起了強烈的希望,想都不想的拼命點頭。
“要保密,具體如何,找了空。”留下了話,耿精靈便安詳地閉上了雙目,嘴角淺留着的微笑讓龍敖抓狂,還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