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雍郡王來了,正在門外候着。”莫梨在這個時候進來了,每次德妃和十四說話的時候,她都很識相地避開。
德妃收起了表情,看着門口的方向準備如往常似的開口,可話一到嘴邊便轉了口風道:“快去請老四進來吧。”
莫梨的腳步頓了一下,臉上也出現了詫異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出去了。
胤禛進來後,德妃對着胤禛道:“坐吧。”然後看着莫梨吩咐着:“給老四準備些點心茶水。”
“這些日爲了幫本宮洗清嫌疑,你也辛苦了,你這份孝心,本宮很感動。”德妃用很平常的語氣道,柔和的目光看向胤禛,好似還泛着波光。
胤禛聽着德妃的話,再看着德妃那柔和的眼神,他只覺得渾身的不自在。他似前曾多次期盼過德妃對他好,不求十四的全部,但若有十四的一半半就好了。可惜,德妃總是讓他失望,而且有時候看他似陌生人一樣。
現在他終於見到了德妃對他和顏悅色了,可胤禛卻發覺他更寧願德妃如以前那般對待他,那樣會更讓他自在一些。
“兒臣不辛苦,只要母妃沒事就好。”胤禛有些僵硬地道,只覺得這永福宮裡的氣氛怪怪的。
“也是你不自在,這些年來母妃因着佟皇后的心結錯待了你,後宮這些事你也知道,母妃爬到今天付出了很多,你體諒一下母妃。”德妃打着感情牌,看着胤禛的表情帶着悔意。
“兒臣並不怪母妃。”胤禛直言道,他真的不怪,只是心早冷了而已,他已經過了需要母愛的年齡了。
“母妃也知道你是個良善的,你能不怨母妃就好。”德妃聽到胤禛這般說,鬆了口氣,又一下子不知道和胤禛說什麼。母子倆一直都沒有什麼話題的。更沒有怎麼好好聊過天,所以德妃問一句,胤禛便答一句。
胤禛手轉着拇指上的扳指,看着時候不早了。他也該離開了,他從來沒有在永福宮待這麼長的時間。而且按規矩,他安也請了,也是時候離開了。德妃好似知道要離開般,頓了頓便又開口道:
“這朝中的事本宮也不方便多說,但你也是知道的。太子被廢后,這儲君之位落在誰的頭上還是個謎。你和十四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都是本宮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在這個時候得團結一些。你年齡較長,而十四是你的親弟弟,很多時候,你得護着他,讓着他。也只有你們兄弟團結了,好好表現。才能得到你皇阿瑪認可,朝中的事,你要多幫十四製造些機會了。”
胤禛擡了眼看向德妃。見德妃也是溫和的看着他,眼裡竟是慈愛之色,他只得硬着頭朝着德妃點了點表示答應才離開。出了永和宮後,胤禛全身繃的很緊,這個時候,他要是再不知道什麼,他就傻的了。
想到十四最近的表現,再想到母妃對他說的這番話,母妃是讓他幫十四在朝中表現立功了。胤禛沉默,那個位置誰不想要。他也想的很。不過既然母妃這般說,他就給機會給十四,但胤禛心裡清楚,他不可能會讓十四坐上那個位置的,那個位置他一定要得到。
德妃也不介意胤禛的不習慣,今天只是開始。她要慢慢的打動胤禛了。想到這些年來,她確實在胤禛這裡沒有處理好,佟氏那女人的事讓她暈了頭了,看到胤禛就心底生恨。現在看來,她這般的對胤禛很不明智,如今德妃考慮了一番,便想着修補着和胤禛的母子關係。
這天,胤禛從外面回到府裡,便看到蘇培盛清點着物品,遂問道:“誰送來的?”
“回王爺,這是宮裡德妃娘娘和十四爺送來的。”蘇培盛恭敬地回到,他心裡也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德妃娘娘和十四爺居然主動給雍王府送禮物,不過想到了德妃娘娘之事,蘇培盛也理解了。
只是送來的這些東西真的很一般,一看就不是宮裡賜出來的,倒向在大街上買回來的。不過蘇培盛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德妃和十四爺可是王爺的至親之人,怎麼樣也論不到他來評論。
胤禛摸了摸那一箱的綢緞,並沒什麼說什麼話,這些布料確實很普通,揮了揮手讓蘇培盛送到正院去。
那拉氏看到了蘇培盛送來的布料、飾品頭花什麼的,眉毛挑了挑,淡然地讓陳嬤嬤把東西給分到各院去。別以爲德妃就這麼算了,這只是開始,就是王府裡烏雅氏也開始改變了。
德妃經常召着那拉氏、耿精靈、李氏和鈕鈷録氏還有烏雅格格進宮裡談話,當然也包括着十四後院的,婆媳幾個融洽地聯絡感情。反正德妃有意的示好,那拉氏和耿精靈、李氏她們也不會傻的去拒絕了,所以在大家的配合之下,氣氛很好。
在宮裡讀書的弘昀、弘時、弘策他們也受到了德妃的關照,經常讓廚房做些點心的給弘策他們吃,努力地修復祖孫的關係。
一次兩次之後,便更平常了,雍王府的妻妾們也漸漸的習慣着德妃的這般轉變。只是事有反常即爲妖,那拉氏和耿精靈還有李氏對德妃賜的食物、衣料物品什麼的都防着,只是慢慢的見到德妃越來越節儉了,但對雍王府和十四府上都很大方,處處表現着一個慈母的風範。
但那拉氏和耿精靈還有李氏就不相信德妃能變好了,畢竟一個不可能轉變的了這麼大了,除非德妃也被穿了。
而且不止德妃的轉變,十四也轉變了許多,這三天兩頭的往雍王府跑,和胤禛聯絡兄弟感情。母子倆頻頻地對雍王府示好,好似忘了以前的種種不好的事蹟,當雍王府的人都失憶了一樣。
有好就受着,雍王府也不會去拒絕,胤禛還是一貫的作風,並沒有因爲德妃和十四的熱情而有所改變。不過胤禛這樣的表現也讓德妃和十四覺得正常,只是他們倆的行爲讓胤禛覺得不正常了。
耿精靈也搞不懂德妃和十四在唱哪一齣,如果說他們是爲了皇位,可是也沒必要轉變態度來對待胤禛了。畢竟皇位不是胤禛決定的,就是胤禛要幫十四,以他們以前這般的對待胤禛,這堅冰能融化?再者,德妃和十四怎麼就斷定胤禛會幫十四,怎麼就斷定胤禛真有機會,不會自己坐上那個位置卻讓給十四了。
畢竟胤禛是長,而十四是弟,就是傳位也很少會有越過一母同胞的兄長傳給弟弟的,再說了胤禛不一定樣樣都比十四優秀,但綜合能力比十四強是沒得說的。
朝上那些大臣自太子被廢后,還經常同康熙提着儲君之事,只是都被康熙壓下來了。其實康熙心裡也知道大清不可能沒有儲君,他若是沒有定好,待他晚年,這些兒子肯定會爲皇位斗的更厲害,到時候會動搖到大清的根基。
康熙無時不刻地在觀察着餘下的這些兒子,可是看來看去,還是他一手帶大的太子更適合,只是廢都廢了,更何況是太子讓他失望了。現在的兒子當中,康熙不是覺得不優秀,他的兒子們怎麼可能不優秀呢。對於下一任的大清之主,儲君人選,康熙更爲慎重了。
現在朝中聲望最高的便是胤禩,康熙不是不知道胤禩的勢力越來越大,他心裡也很凝重的。所以如今康熙也是想扶持着一個兒子起來與胤禩抗衡,而爲長的老三胤祉雖然主文人清流的那一派,可是勢力上還是弱了些。
胤禛在朝中的聲評不是很好,而且勢力也只是一般,康熙對這個兒子的聽話表現還是很滿意的,心裡覺得胤禛是最適合輔佐下一任皇帝的人選。倒不是沒有考慮過胤禛成爲儲君,應該說,每一個兒子,康熙都有考慮過,只是胤禛對朝臣太苛刻了,這一點康熙還是不看好。
而這個時候,十四便冒頭了,漸漸成熟的表現入了康熙的眼,又在胤禛的幫助下,十四一躍成了康熙的寵兒。康熙最希望的便是兒子們的關係好,不要出現兄弟殘殺的現象,前太子也是因爲對兄弟寡情才讓康熙不喜,現在十四正好擬補了前太子沒有的。而且康熙吃了紫陽真人的藥後,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有老的現象,十四的年齡還有更大的培養空間,這也是康熙看中的一點。
只是康熙寵了十四,培養着十四,卻並沒有放棄考覈着其它的兒子。朝中的局勢越來越不明瞭,胤禩的勢力依舊最大,而十四被康熙擡了起來也讓朝臣們覺得康熙這是在培養着十四,這也爲十四拉攏了不少的人。
這一次對十四來說無疑是幸運的,只是這風浪尖口也不是一般人能抵得住的,相對於十四的樂觀,胤禩是嗤之以鼻的。而胤禛一直是在後面默默無聞、辛勤工作的一個,其實他心裡也並沒有底,一樣摸不清康熙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