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楚歌看着他,冷靜的一點點在他呆怔的視線中,掰開他的手,態度沒有絲毫的動搖,沒有給這哥哥一絲一毫的憐憫。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實話實說告訴媽媽,如果媽媽責怪我,我就去陪你給你做伴,哥哥,這就是我歐楚歌唯一能給你做的。”
“楚歌……”
歐楚天怔怔的看着她轉身,僵直瘦小的背影走入住院樓,看着她在大廳的那頭消失,久久回不過神來。
……
已經過了探望病人的最後時間,歐楚歌還是沒能來得及隔着玻璃窗見一見母親,雖然有些遺憾,但歐楚歌並沒有勉強,靜靜的坐在外間的走廊,如同之前的每一個夜晚一般,縮着身子躺在長椅上,準備就這麼過一晚上。
一天打工忙的團團轉,歐楚歌每次都是能一躺下就睡着,可是今晚,她看着地上投射的安全通道的綠光,第一次在醫院走廊裡失眠。
腦袋裡亂糟糟的,有許多畫面景象都爭着搶着往外衝,快餐店來來往往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家庭補課笑容甜美的學生、酒吧裡醉色熏熏的客人們,最後還有堵在巷子口的嚴繹誠,抓着她不斷羞辱的嚴繹誠,然後又跳到了醫院大樓下,滿臉傷痕的歐楚天臉上。
歐楚歌重重的嘆了口氣,縮了縮自己的身子,卻依舊覺得有冷風從不知名的地方鑽進大衣裡,吹得她遍體生寒。
說不在乎都是假的,即使嘴上說的狠心,臉上表現的多麼不在乎,到底歐楚天還是她哥哥,打斷骨頭還連着筋,歐楚歌做不出對歐楚天口上說的那麼心狠。
可是歐楚天來求她,她又能有什麼法子?她現在爲了母親的住院費都這麼筋疲力盡、力不從心,更何況要幫哥哥還賭債?
當年還欠着尾數不夠還,那些人之所以罷休還不是因爲知道他們實在是拿不出錢了,而且那年不知道誰傳出消息說政府要用他們家那邊的地,就算他們拿到了房產證也賣不了什麼高價得不到什麼好處,數不定到時候還會惹出事情來,才罷休離開。
現在那些人捲土重來,更是獅子大開口的說要歐楚天利息……他們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歐楚歌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能力能夠幫哥哥解決這次的災難。
想着事情,歐楚歌一整晚輾轉反側都沒能睡着。
第二天等着時間到了,就看了蔡雅瑛好一會兒,纔沒精打採的離開醫院去快餐店打工。
不過剛開店沒多久,老闆就說有事需要離開本市幾天,讓歐楚歌她們幾個打工的小工關店休息,老闆人好,還給她們帶薪假,這讓歐楚歌感激不已。
無端的多了這八小時的空閒時間,歐楚歌總算能喘口氣了,想着昨晚一夜睡沒一個小時,就回家準備好好的睡一覺,什麼都不管。
可是沒進家門,她就看見一大隊人堵在了巷子口,歐楚歌扒開人羣好不容易擠進去,就被鄰居張大媽給拉住了。
“哎呦楚歌你可總算是回來了啊!”張大媽一臉着急的道,“你們家最近老出事啊,是不是真得罪誰了啊?”
“這怎麼回事了?”歐楚歌沒懂張大媽的意思,探着腦袋看巷子裡頭的動靜,可是那巷子尾還圍着不少人,歐楚歌實在是看不清楚情況。
見歐楚歌擡起步子想要往裡走,張大媽一下子拉住了她,搖頭擺手的勸着,“嘿姑娘喲你可別現在過去找晦氣,那些人還在砸東西呢,你現在過去一下子被抓住了,還不得遭罪啊!”
“什麼?砸東西?”歐楚歌叫了一聲,不顧張大媽的阻攔忙往家裡頭跑,咚咚的跑到家門口,瞧見果真家門打開,有幾個男人在自己家裡頭弄出不小的動靜,她頓時又急又氣。
“住手!”
站在門口的等着的男人轉過頭來看了眼歐楚歌,凶神惡煞的喝道,“回你家去,吵什麼吵,小心連你也砸了!”
歐楚歌氣的渾身發抖,可男人們個個高大粗壯的,她一個女孩子能做什麼。
回頭見不少鄰居都站的遠遠的看戲一般,歐楚歌的心涼了大半,咬了咬舌尖,她只能靠自己。
一手從包裡拿出電擊棒,一手摸出手機,她全身戒備的盯着他們,“快住手!這裡是我家,你們這是侵犯民居,你們還不走我就報警讓警察來抓你們!”她故意扯着嗓子,想要裝出氣勢來嚇唬他們。
她的話音落下,裡頭的人還果真停下了砸東西的舉動,歐楚歌剛要高興,就瞧見那門口的男人盯着她看了幾眼,忽然冷冷的笑了起來。
“哈,警察?好啊,我們就等你把警察叫過來,老zi手上的借據可是還有歐楚天的手印,那小子欠了那麼多錢不還,警察來了我就讓他一輩子蹲監獄甭想出來!”
歐楚歌臉色一變,一時間竟是說不出來再虛張聲勢反駁他們了,也明白了這些人砸房子的來意。
他們就是當年歐楚天欠債的債主……當初他們雖然還了錢,可是他們卻沒有把歐楚天借錢的憑證還給他們,那時候她們已經無力再去對抗他們,索性也就放棄了這些,只想着歐楚天會躲得好好的不會再出來被人找到,誰也沒有料到……
她緩緩的放下手裡的東西,垂下腦袋來,“我們家已經沒錢了,都被你們砸成這樣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錯過男人的身體,歐楚歌依稀能夠看見家裡頭的狀況,滿地狼藉,家,不成家。
她心痛的閉上眼,那些人又囂張狂妄的笑了起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歐楚天沒錢還,那就用命來抵!”
男人看了眼歐楚歌,忽的眯了眯眼,“你是歐楚天的妹妹吧?”
歐楚歌睜開眼,看着對方眼底升起警惕,“我是,你想怎麼樣?”
男人一笑,招手把兄弟叫來,“找不到歐楚天,找到歐楚天的妹妹也好,帶走!”
不等歐楚歌反應過來,兩個男人就綁起她的手,用白布蒙上了她的眼睛。
“你們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救命,救我——”
歐楚歌失措倉皇的尖叫着,在視線被遮住之前,看見了鄰居們的神情,卻無人施救幫她,心中的苦澀夾伴荒涼,蔓延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