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內。
在一個僻靜的角落下,寬敞的沙發上坐着三個人。葉半雪朝洗手間的方向望了眼,然後才似笑非笑道,“陳小姐這趟去的可真久,莫非我們裡面有她不想見到的人?”
程笠慢條斯理的啜了口紅酒,就好像聽着與己無關的事情般。
“葉小姐覺得那個人是誰?”何鬆月順着她的話,饒有興致地反問了起來,看起來對這個話題格外感興趣。然而,他還沒等到葉半雪說出下一句,手機就在口袋裡突兀的震動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程笠的手機也來了動靜。
葉半雪看着身邊的兩個男人,同時拿着手機走到了外面的露臺上,她有些無聊,自己舉着酒杯玩了起來。
程笠看了眼管家的來電,猜到他應該是來給自己彙報,陳婭不見了這件事。於是接通了電話,那邊果然傳來管家的聲音,不過說出的內容卻讓他驚訝的挑了下眉,“程少,我剛纔接到陳小姐的來電,她說現在……應該和您在同一個地方,讓我去接她?”
他下意識地看了眼對面,剛接通電話的何鬆月。
這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都聽不到對方的通話內容,但程笠可以通過何鬆月的臉色判斷出那邊的情況。
在見到他的神色突然一沉,而且口型似乎就是三個字,不見了?程笠輕輕地勾起了嘴角,對管家那邊回了聲“嗯”,然後讓他務必把人帶回去,接着就掛掉了電話。
何鬆月眸色有點陰沉,低聲重複着男人的話,“突然有人出來找你麻煩……之前還發生了什麼?”
再聽到電話那邊的內容後,何鬆月第一反應就是黃莉折騰了什麼事情,但轉念一想她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去指使動會場裡的人。再聽到男人把前面的事情都講了遍後,何鬆月才沉默的掛了電話。
自己養的……蠢貨!
他知道陳婭爲什麼想溜走,何鬆月擡起眸子看了眼對面的程笠,發現對方也在看他。兩個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匯,都帶上了意味深長的味道。
此時,在會場最外圍,陳婭現在應該是所有人中最心力交瘁的一個。
她發現自己無論走到哪裡,黃莉和謝涼都好像陰魂不散般的跟在不遠處,要不是她知道這兩個人和自己有仇,恐怕都以爲她倆暗戀自己了。
而黃莉和謝涼此時也陷入了內訌,兩個人發生爭執的原因很簡單,就是誰出手去陷害她。
不可否認的,這兩個人覺得陳婭身上可能有毒,誰陷害她誰就要慘一下。她們都不情願自己慘,都想讓對方出馬,因此耗到現在也只是跟着陳婭,遲遲沒有做出下一步的舉動。
“如果不是你跟得太近,她怎麼可能發現我們?”黃莉捏着手上的小包,恨鐵不成鋼的斜視着謝涼。
“已經發現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謝涼不服的頂了回去,“之前你沒看到她怎麼跑的嗎?不跟緊點,說不定我們現在已經被甩掉了
!”
兩個人互相推卸了一番責任,再擡頭時,陳婭已經不在之前的位置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番,立刻分頭尋找了起來。
這時陳婭已經走到了會場外面,她收到了管家的短信,知道車子停在哪裡後就迫不及待的趕了過去,生怕中途再出什麼意外。
她跑到了那輛賓利跟前,連看一眼身後都沒看,立刻就鑽進了車子裡。等鎖上了車門後,她才安心的出了一口氣,順便趴在車窗上瞧外面有沒有人跟着。
管家從後視鏡裡看到她這幅舉動,不由得也往外瞧了幾眼,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物,“陳小姐,你在看什麼?”
陳婭趴在車窗上敲了半天,見外面確實沒有出現其他人,才鬆了口氣,“沒什麼,開車開車,我們快回去吧。”
而在另一邊,黃莉和謝涼此時還在那個小會場裡轉圈圈,沒有跟出來。兩個人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陳婭,心裡都憋着股氣,互相也沒什麼好臉色,覺得都是對方剛纔和自己吵,才耽誤了盯着陳婭的功夫。
車上。
司機好奇的盯了眼陳婭,緊着忍不住詢問道,“陳小姐,你怎麼不和程少一起回來啊?”
這個問題讓陳婭頓時無語凝噎,她要怎麼回答呢……程少可能待會就回來掐死我了?或者程少現在正忙着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呢?她沉默了好久纔回了句,“他待會回來……”
管家眼神輕飄飄的落到了司機的臉上,他被管家斜了眼,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可能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立刻抿着嘴專心的開起車來。
回到別墅後。
陳婭先衝進浴室裡卸了臉上的妝,然後鑽進花灑下好好衝了個澡。她要在程笠回來之前,抹掉身上參加過酒會的痕跡,免得他越看自己越生氣,那樣遭罪的就是她了。
因爲抱着這種念頭,她在浴室裡呆的格外久,總覺得身上還有那個造型師噴的香水味。陳婭放好了一浴缸的水,接着給裡面倒了許多精油,非要把身上那股香氣壓下去不可。
她今天跑得太累,在浴缸裡又泡的太過舒服,竟然不知不覺地在裡面睡了過去。而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程笠的車子已經停在了院子裡,他回來了。
在玄關那裡摘掉領結和外套,管家這時已經迎面走了過來,還端了個托盤,上面放置了杯解酒湯。程笠順手拿起杯子喝了口,然後看了眼管家,低聲淡淡道,“她回來了?”
沒有指名道姓,但管家當然清楚程笠說的是誰,立刻恭敬地回答道,“在樓上。”
“嗯。”程笠淡淡的應了聲,接着將喝過的解酒湯放回了托盤上,然後擡步朝樓上走去,直接來到了陳婭的房門前。
今天算她還比較識趣,知道要自己跑回來。程笠看了眼那扇緊閉的門,擡手敲了兩下,結果裡面沒有任何動靜。他不由得皺了下眉,再次連着敲了幾次,可房間裡就像沒有人般,半點響動
都沒有發出來。
這是打算反鎖了他,然後躲過去今天嗎?真是異想天開呢。
程笠轉身走到了走廊盡頭的那個裝飾櫃前,打開它加鎖的抽屜,從裡面摸出了個備用鑰匙,找到了其中開陳婭房間門的那把,然後捏着它慢條斯理地踱步到了那扇門前。
將鑰匙插進鎖眼裡後,緩慢地旋轉了幾圈,接着按下門把手打開了房間的門。
程笠徑直朝臥室裡面走去,先來到了陳婭的牀前,卻發現上面空無一人,他詫異地挑了挑眉。接着目光在屋子裡環視了圈,然後轉身就推開了通往露臺的那扇門。
外面的夜風夾雜着庭院裡的花香,全送到了他的鼻尖,空蕩蕩的露臺上只有那把孤單的躺椅。
他修長的身軀站在落地的玻璃門前,被風捲起的白色紗簾在他身後輕輕搖曳。
程笠眯了眯狹長的眼睛,目光順着露臺打量了一圈,確定除了他再沒有任何人影,才轉身返回了房間內,直接朝浴室的位置走了過去。
陳婭泡在已經不算熱的溫水裡,她隱約感覺胳膊有點發冷,不舒服地縮了縮手臂,引起一陣“嘩啦”的水聲。而此時,浴室的門也被人推開了。
程笠剛一進去,就看到了置物櫃上隨便扔的幾件衣服,他眸子的顏色滲了深,緊接着又聽到裡面輕微的水聲。
這是完全不用思考的事情,程笠只在原地停留了一秒,就直接朝裡面走過去了。他纔不信陳婭沒有聽到自己進來的動靜,以爲泡在水裡……美人計,就可以混過去嗎?
他邁着步子朝裡面走了過去,伸手勾起被陳婭放下來的浴簾,接着就看到一副難以形容又十分香豔的畫面。
陳婭仰躺在浴缸裡,一隻手還搭在浴缸邊緣,半溼的頭髮粘在她的臉頰上。這姿勢,看着就像特意等他似的。
程笠低低的哼笑了下,聲音微弱到幾乎不可聞。他俯下身子,手指順着陳婭搭在外面的半截手臂逐漸向上,最後停在她臉頰上,用手背輕輕拍了兩下。
“別裝了,水都涼了。”他說。
接着見到陳婭不舒服的皺了下眉頭,但還是固執的閉着眼,裝作睡過去的樣子。程笠直接用手鞠了一捧水,澆到了陳婭的腦袋上。
“嘶!”
陳婭做了個溺水的噩夢,渾身的感官也在被淋得那一剎那,完全激活了起來。她倒抽了口涼氣,接着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然而再睜開眼的時候,卻看到了比噩夢還可怕的場面。
她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程笠,俯下身體離自己很近的程笠,臉上還帶着絲莫名其妙的曖昧和嘲諷。
這特麼一定是幻覺!是她太害怕見到這個人,所以纔會夢見他來報復自己了,否則怎麼閉個眼的功夫,程笠就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陳婭用力地閉上了眼睛,眉毛也因此皺成了一團,然而還沒等她睜開眼確認一下現實,頭頂就傳來那道熟悉的清冷聲音,“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