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

大丫進了婆家,家生安安心心地每天去工地做瓦工,大丫和婆婆待在家,婆婆是個心善的老婦人,她不在意小兒子娶了個什麼樣女人,人是他領回家的就行。她待她如親閨女一樣,做好飯端給她吃,偶爾還不忘送些飯菜去,給不忙活的大兒媳婦、梅枝的麻將桌上。

可是好景不長,大丫婆婆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得了中風;一下子讓原本的平靜有了波瀾。幸而去醫院及時,很快便出了院回家,婆婆躺在牀上要慢慢下地、有時需要人攙扶才行,她很是恨自己成了兒子的累贅。於是,家生開始每天早早的就起牀;做好早飯,留着飯菜給大丫中午吃,大丫吃了也會把飯菜端給婆婆吃,她們像是相依爲命的兩個人。不久,大丫懷孕,家生很高興;還特地帶着大丫去做檢查,給大丫和母親買好吃的補補身體。他希望母親能趕緊好起來,幫忙大丫照看孩子,婆婆捨不得吃,都給了大丫。大丫開心的吃着,懷了孕的她;身子也變得圓潤,也許是母愛,大丫一天天的盯着她奇怪的肚子樂着。她每天等着家生回家給她做好吃的,家生總是把好吃夾到她碗裡,大丫吃的像個孩子那般開心;就連她的嫂子都有些吃醋。

今天,家生沒有早早的回來,大丫一直在坐在門檻上等着,等的她的肚子咕咕的叫着不聽,婆婆也是不是地追問着大丫;丫頭、、、我兒、、、回來、、、了沒、、婆婆的口齒還不太清晰,看着黑下來的天,她知道家生不會這麼晚不回家的。她心裡焦急的,可話又說不出來,大丫這娃也餓了;她怪自己不靈活的身體。過了一會兒的功夫,大媳婦梅枝跑了過來;心急火燎的就對着婆婆說到;媽,家生腿摔了;在工地上摔下來的;還挺嚴重的,人現在在醫院呢;家生讓我回家拿他存摺去銀行取些錢交住院費;聽醫生說,明早要給咱家家生做手術呢?手術不做,家生的腿可就保不住。媽、你趕緊把家生的摺子拿給我,他大哥都已經先把錢給墊上,家生工地上的老闆現在也不出面,我們得先給老二做手術要緊。

婆婆摸摸索索的在枕頭底下,摸出家生的錢和存摺交給自己的大兒媳婦梅枝,她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幹起活來比她男人都蠻實,就像她的身形一般,高高大大地做着油漆工的活兒。她看着大丫,想讓梅枝能弄點吃的給大丫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吃,可她嘴邊的話還沒開口,梅枝就拿着錢和存摺急匆匆的走了。

大丫和婆婆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家生大哥從醫院趕回來,帶了些飯菜來到家生家,婆婆指着大丫,讓她先吃,吃飽了她好安心些;大丫餓壞的樣子,她巴不得能狼吞虎嚥下去。婆婆沒了胃口,她急得一夜未睡,她問不上來話;只能睜大布滿血絲的眼睛聽着家生哥哥在一旁唸叨着;腿是保住了,醫生說以後走路腿會有點瘸;但不礙大事。住幾天院,家生回家要好好休養幾個月,不能下地乾重活;別落下個什麼後遺症就麻煩了。去醫院就是個花錢的地方,家生的錢花的也差不多了,後面也不能去工地做工。這回頭等家生的腿好些,我要帶他工地找他老闆要住院費,他這屬於工傷,那個包工頭到現在也不出面,幹活的時候死氣擺列的哄着,這人出了事就不見人。

大丫也不開心,她待在一旁聽着;她也說不上來什麼,看着家生哥哥出了門,她就和婆婆待在一起,她們是一對苦命的母女纔是。婆婆不捨地看着大丫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她恨自己一點用也沒有。

家生停了藥水提前出院回家,大哥大嫂將他送回了家;大丫扶着婆婆到門口等家生回來,回了家的家生心裡踏實了點,但大嫂在醫院對他說的話,一回來就直接搬了出來。家生,你不把你媳婦送回去,這個家怎麼辦。你等她三個月後把娃生下來,誰給你伺候小的,照顧老的,乘現在還來得急,趕緊把她送回去;去醫院把孩子引掉。

家生是捨不得的,他也不想讓大丫受這罪。

梅枝沒放棄,她指着大丫說道;你看看你娶了個什麼回來,這一進門,媽就中風住院,讓我們忙活來忙活娶;這剛讓人鬆口氣、省點心,你又出了事。

嫂子,這事不能怪大丫;我在工地上做活,不留意摔下去。

家生,現在家裡錢花的底朝天;你拿什麼養活,她是什麼也不行,整天不放心的叫人跟後面看着!還有,你那包工頭老闆;我今兒拉着你哥去工地碰見他,他直接把話撂在那;他是不會出一分錢的,這事和他沒關係,是個人違規操作造成的!我們就是法院告他現在都沒法去,你過兩天再和我們去一趟;嫂子就是要他出點血。

大丫的婆婆看着家生和大丫,她心疼這兩孩子,梅枝把目光也指向她;媽,你這孫子生下來可能會像她媽媽一樣;以後不好過。

婆婆沒法說話,她看着家生,她的大孫子是她一手帶大的;她能幫忙帶好小孫子,偏偏是在這時候;她在怪自己,在怪自己。

嫂子,等孩子生下來再說;說不定大丫能照顧好自己孩子。

我問過村裡老一輩人說,孩子生下來不能喝她奶水,她這毛病是家族遺傳;你現在連自己都管不上,住院這幾天都是哥嫂給你忙前忙後;她們家把人嫁過來就沒了音信,要說;我當初就不同意你這麼急着把人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