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影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三更半夜的,公子幹嘛要去北暮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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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魂整個人都沉浸在無盡的喜悅之中,在他眼裡,晨曦是不可能認錯人的,因爲晨曦在東方華灩身邊的時間比他還要長,是最瞭解東方華灩的人之一。
如果不是有九成的把握,他不會這麼告訴自己的。
風影,你怎麼還不去準備,沒聽到朕的話嗎?玉清魂不悅地看着呆愣在自己面前的風影,什麼時候他的隱衛反應這麼慢了?
自從東方華灩墜崖了之後風影就沒有見過自家主子如此興奮的神色,所以才愣在了當場,現在看到了玉清魂明顯不高興了,咻的一下離開趕緊備馬去了。
玉清魂很快便從華灩閣中走了出來,等待着馬匹,他將自己手中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彷彿怎麼也看不夠似的,這真的是他兩年來收到的最好的消息。
很快風影便將玉清魂的汗血寶馬牽了過來,純黑色的毛髮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玉清魂想也不想直接翻身而上策馬奔騰,從宮裡直奔宮外。
這兩年裡玉清魂經常帶着晨曦在外面玩,這樣的情況早已見怪不怪,所有的軍國大事都會有專人隨時傳給他,他暫時不在宮裡並不會引發朝廷動盪之類的,更沒有人敢在他不在的時候弄出什麼幺蛾子。
馬蹄飛揚,一路向北,第二日,北暮皇宮中,東方華灩正在參觀這無比宏偉的宮殿,這已經是她來到皇宮的第二天,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那一位暮公子的家居然會這麼大,而且他還是這一座宮殿的主人,北暮國君。
東方華灩坐在了小徑旁的石凳上,雙手撐着下巴,有些懊惱,她好像惹上了一個麻煩。
這兩天她沒有任何工作,只是熟悉熟悉這裡的環境,感受着這裡的有些沉重的氣氛,還有那些宮女太監們小心翼翼的生活圖景,東方華灩越發覺得小島上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纔是她最嚮往的。
人要言而有信,她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想到了這一點,東方華灩立刻豁達了許多,不就是一個月嘛!既來之則安之。
華姑娘,皇上請您到龍雲殿。一名粉衣宮女找了很久才找到東方華灩,這才鬆了一口氣,稍微有眼色的宮女都知道這位華姑娘是皇上跟前的紅人,皇上不僅允許她在宮裡面隨便走,還賞給了她很多東西,就連皇上身邊的春公公也對華姑娘畢恭畢敬,更別說是她們了。
東方華灩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塵土,不管怎樣,暮寒夜都保證她一個月內有吃有穿,一個月後還有一百兩銀子,就衝着他這麼大方的份上,她也該好好地做好自己的工作。
此時龍雲殿中已經聚集了很多美人,東方華灩知道那都是暮寒夜後宮裡的女人,每一個人此時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生怕被別人比了下去,以吸引暮寒夜的注意力,可是她們在爭風吃醋的同時,那一位主角連看都沒看她們一眼,一心專注着自己的畫。
皇上,您的畫藝是愈發出神入化了!一個妃子嘴角輕牽,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十分端莊,她看着牆上的畫,不由得讚歎一聲。
見甄貴嬪如此讚揚,暮寒夜對她點了點頭,其她嬪妃也不甘示弱了,不管是真懂還是假懂,都紛紛絞盡腦汁讚美了一下,暮寒夜有時皺眉,有時點頭,但是卻從未露出過一個真心的笑容,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
東方華灩不對任何人下跪行禮,即便現在她的身份是一個宮女,她也絕對不會屈膝,如果不是爲了銀子,不是爲了個好吃好喝好住的地方,她根本不會待在這裡,誰也別想讓她低下高傲的頭顱。
憑藉她的武功,除了暫時看不清深淺的暮寒夜之外,恐怕沒人是她的對手,兩年前她被老頭子救了之後,老頭子就有說她能活下來是因爲心肺不正,所以那一支木杖穿心而過她才僥倖存活,後來在小島上她便發現了自己有武功。
兩年來她幾乎學會了老頭子所有的本事,在她七天前破了小島上的迷蹤陣時,老頭子曾言,天下間能夠和她過上百招不分勝負的人,不出五個人!
皇上。東方華灩慢慢上前,沒有行禮,只是輕聲喚了一下凝神注目的暮寒夜。
暮寒夜扭過頭對她笑了笑,一時間妃嬪們看向東方華灩的目光都變得不善了起來,她們費盡心機討好眼前的男人,卻沒有得到他一個眼神,而這名宮女不講規矩不行禮就可以得到他真心的笑意,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暮寒夜的畫現在已經沒有妃嬪敢大着膽子題字了,因爲她們所題的字暮寒夜從來沒有滿意過,有時反而覺得她們的那些陳詞濫調配上自己的畫簡直就是一種褻瀆。
妃嬪們也不敢亂說話,萬一沒有讓皇上高興,反而還讓皇上討厭,那就得不償失了。
暮寒夜後宮裡的妃嬪們,每一個人拿出去都是一等一的畫師,奈何暮寒夜本人就是一個頂級畫師,無人得出其右,所以便襯托出了妃嬪們的平庸。
小華,來給朕看看這幅畫!暮寒夜對東方華灩招了招手,示意她靠前來,那一日得知了東方華灩的名字後,他沒有多想什麼,名字相同者天下一大把,根本沒必要大驚小怪什麼,更何況他出了自己的國家大事之外,他關心的只有自己的畫。
這一幅畫是暮寒夜兩日前帶出宮的那一幅,還沒來得拿出後來就回宮了,今天暮寒夜想了起來,便在後宮中展示了起來。
東方華灩第一眼瞧見了那幅畫,油然而生一種熟悉之感,那高聳入雲的尖峰直指浩瀚蒼穹,周圍羣山環繞,獨樹一幟。
尖峰之旁是一條無比湍急的河流,可是令人詫異無比的是,那條湍急無比的水流上居然有一條漁船,如同輕紗般的白霧籠罩着那山山水水,此時此刻,不僅是那些妃嬪們已經沉浸在那生動的山水之中,就連東方華灩也是。
她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那幅畫,那一幅畫有一種吸引人的魔力,給人以一種畫中的景物是活着的動着的感覺,明明只是宣紙之上水墨河山,卻偏讓人宛若置身其中,湍急的水流好似有了生命般流動着,滔天大浪,驚心動魄。
可是儘管如此,那漁舟依舊漂泊其上,無懼風雨。
小華。暮寒夜輕喚一聲,將東方華灩喚醒,同時也讓其她妃嬪醒了過來。
東方華灩一陣心驚,這一幅畫好似跟老頭子布的棋局有異曲同工之妙,老頭子的棋局很容易使人陷入幻境之中,而這幅畫好像也是……
如果剛纔有人偷襲她,那她豈不是要受傷?
東方華灩一陣懊惱,她原本也曾陷入過包羅萬象的棋局之中,但是久而久之,那些幻境已經奈何不了她了,可是現在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座山峰是西玥最高峰司雲峰,而那一條河正是玉龍江,途徑西玥,流至北暮!暮寒夜微微一笑,對她解釋道。
司雲峰、玉龍江、晨曦……東方華灩定定地看着那幅畫,鬼斧神差般自言自語了起來。
小華,你在說什麼?暮寒夜發現了東方華灩的失態,有些不解,不就是一幅畫嘛!
東方華灩猛然擡頭,對於自己說的話一點印象也沒有,暮寒夜也不再勉強,直奔主題,小華,朕一直都覺得自己的畫很好,但是從未爲自己的畫題過一首詩,因爲朕之詩才無法與丹青媲美!
暮寒夜毫不避諱地承認自己琴棋書畫之中,畫的造詣最高,而詩的造詣最低,沒有一點兒自傲的神色,這樣的人即便別人不喜歡,也很難討厭得起來,其中當然也包括東方華灩。
皇上是想讓我試一試嗎?東方華灩心思通透,暮寒夜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也瞭解,在安州城裡遊玩的那七天她對於暮寒夜的事情略有耳聞。
聽說你精通六藝,正所謂知音難求,所以想請你一試!暮寒夜笑意溫和地說,他曾悄悄地向春深閣的徐媽媽打聽了東方華灩在春深閣的事情,徐媽媽曾告訴他東方華灩的琴聲能夠引人入境,暮寒夜因此斷定了她與常人不同,琴音引人入境者天下僅此一人——孤月公子。
東方華灩壓下心中的那一份疑惑和熟悉之感,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睜眼,此時畫在她眼中也不過是一幅靜景罷了,她上前一步,拿起毛筆,狼毫在畫右上角空白的地方跳舞着,東方華灩一邊寫一邊念,一葉漁舟吞暮景,空濛山色望中遙,淡墨遙傳縹緲意,孤峰只在有無間。
她的聲音十分清脆悅耳,如同清晨山林裡黃鶯出谷般明亮,她的字宛如疾風勁草般張狂,一如她的人,來去如風,恣意瀟灑。
東方華灩放下手中的毛筆,暮寒夜定定地看着那兩排字,還有那一幅畫,久久無言,孤峰只在有無間,那一座司雲峰拔地而起,雲中飄渺,遠遠看去,若隱若現,不正是遠山遠色有無中麼?
寫得好,寫得真是太傳神了!暮寒夜從來沒有想過居然能有一個人用這樣一首詩將這一幅畫如斯概括。
東方華灩只是微微一笑,不驕不躁,淡然寧靜,在安州城中暮寒夜的事情早有耳聞,她一直都想見識見識傳說中北暮國君的畫到底有多好看,今天一見,差點兒就被引入畫中境,果然名不虛傳。
這裡果真如老頭子所說那般臥虎藏龍,看來她要小心一點兒。
那些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嬪們一個個面色不善,數十道目光齊齊射向東方華灩,差點就能把她射成窟窿了。
下午,東方華灩拿着剪刀給龍雲殿前的各色花草剪枝,她對於各種花花草草有着很特殊的喜愛之情,兩年裡老頭子讓她學了很多東西,她學得又快又精,有時候甚至連老頭子本人都懷疑她是不是本來就會那些東西。
只因她那個速度實在不像是一般的天才速度……
東方華灩剪枝時全神貫注,以至於有人經過她身邊時她也沒有在意,就在這時兩隻肥豬手剛剛碰到了她的腰,正準備將她抱起,東方華灩習慣性地轉身將來人一手推開,那人受力不穩一下子便重重地撞到了牆邊,額頭上頓時凸起了一個大包。
臭丫頭,本小王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莊小王爺今日進宮見他姐姐莊皇后,沒有想到路過御花園的時候竟然遠遠地看到東方華灩在龍雲殿前剪枝,早在東方華灩沒有進宮的時候莊小王爺就對她覬覦多時了。
後來拍賣會泡湯了,東方華灩也不知所蹤,他在整個安州城裡找了好幾天都沒有發現東方華灩的蹤跡,因此茶不思飯不想,卻沒有想到今天在皇宮裡竟然會遇到她。
莊小王爺看着她穿着粉紅色的宮裝,便知道她是一個宮女,心中大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真是太好辦了,他只要去求一下他姐姐莊皇后討個宮女回王府,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東方華灩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個大胖子,長相簡直是無法恭維,兩隻腿又粗又短,真醜!
你是誰?東方華灩沉聲一問,她暫時待在皇宮,在這一個月裡她不想惹出任何麻煩,只想平平靜靜地度過這一個月,然後拿着一百兩銀子離開,不留下一點痕跡。
莊小王爺聽到東方華灩這樣一問,分外得意,心想原來東方華灩剛纔冒犯他是因爲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讓這個臭丫頭知道了他的身份,必定會求着自己寵愛她。
本小王乃是莊王府的小王爺,莊皇后是本小王的姐姐,當今聖上的小舅子。莊小王爺一口氣搬出了三個顯赫的身份,不管是哪一個都能把一般人嚇得半死。
可惜東方華灩並非一般人,她即便沒有顯赫的身份,即便過往的一切都是空白,可惜骨子裡的清貴卻是無法改變的,哦。
東方華灩無視這個醜到極點的男人,臉上長着各色麻子,不知道是不是縱慾過度染上了花柳病,東方華灩想到這些想作嘔,連和他站在同一條路上都不屑,髒死了。
她轉身欲離開,莊小王爺卻擋住了她的去路,伸過手準備挑起她的下巴,東方華灩閃身一躲,向着人多的地方溜去。
莊小王爺一時間心情大好,以爲她是害羞,在欲擒故縱,這樣的女子往往最能激發男人的獵豔心理,他身體每走一步肥肉便一抖一抖的,難看至極,但是這位當事人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東方華灩沒有跑得很快,只因爲跑得太快某頭豬跟不上那就不好玩了,人越來越多,那些個宮女們見到莊小王爺紛紛捂臉轉身,生怕被他看上受盡非人折磨。
小美人,別跑了,本小王跟不上了。莊小王爺已經很久沒有跑這麼長一段路了,氣喘吁吁地說。
東方華灩手心一團柔和的白光隱隱閃現,只見她衣袖一揮,身邊那棵桃樹上數千桃花瓣紛紛而落,美不勝收。
然而桃花落到半空中的時候瞬間化作利刃朝着莊小王爺飛去,莊小王爺見到這無數花瓣向他飛來時無比自戀,連三月的桃花都對本小王投懷送抱,本小王的魅力真是無人可擋!
東方華灩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待會兒就讓你嚐嚐姑奶奶的漫天花雨的滋味,這一招可是她學得最好的一招呢!
無數花瓣割破莊小王爺的衣衫,只是一瞬便將一個衣着光鮮的小王爺變成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那遮掩住男人重要部位的褲襠更是被割得只剩下一條破布垂下,三月和煦的春風吹來,那條破布在風中搖曳,某個東西若隱若現,當真是曖昧至極。
於是御花園中無數尖銳的女聲尖叫而起,東方華灩躲到假山後面,露出一雙黑玉般的眼睛,盯着莊小王爺的某個地方看,腦海中不自覺地出現了若干幅類似的畫面,某色女自動和曾經看到過的對比起來,自言自語,真醜,又小又短!
莊小王爺在宮外無人管束,散漫慣了,又是身份地位顯赫的皇親國戚,有個當皇后的姐姐撐腰,因此目中無人,發生了這種情況,他不僅沒有感到半分羞恥,而且還色眯眯地看着這滿園的宮女,一雙老鼠眼彷彿正在鎖定自己的目標。
宮女們紛紛想要逃離這個恐怖至極的地方,奈何人數衆多,亂成了一團,尖叫之聲不絕於耳,那些個宮女們抱頭鼠竄,時不時與對面的人相撞跌倒在地,一時半會兒也走不出這御花園。
莊小王爺摩拳擦掌,想起可以同時和五六個美人一起春風一度,不僅腦中興奮至極,而且連**也是一陣緊繃,他知道他需要女人了,於是張開雙臂抓過一個離他最近的宮女開始上下其手。
那名宮女不斷地掙扎着,卻無法掙開,她狠狠地咬了莊小王爺的手,差點就把骨頭給咬斷了,莊小王爺奮力地從宮女口中抽回自己的手,疼得眼淚直流,反手就是一個耳光,臭丫頭,本小王也看得上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居然敢咬我?
莊小王爺惱羞成怒,直接將宮女撲倒在地,動作粗暴,一時間御花園裡衣帛撕裂之聲響天動地,東方華灩藏身於假山之上,俯視着下面的情形,令她覺得無比驚喜的是,兩隊人馬正浩浩蕩蕩地向着這御花園趕來。
西邊的一隊人馬先到,爲首的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子,她的髮髻高高盤起,穿着一件淡黃色打底的曳地忘仙裙,瓜子臉,柳葉眉,脣如丹朱,這時看到御花園中的景色,輕喝一聲,住手,都在幹什麼?
她的聲音嬌媚而不失威嚴,所有的宮女戰戰兢兢地跪在了地上,低着頭,手腳都在發抖着。
莊小王爺從宮女身上起來,迷濛地看了一眼女子,接着便不管不顧地跑了上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着,姐姐,你可要爲我做主啊!那個臭丫頭居然敢咬我的手,咬得手都快斷了,我可是莊王府唯一的小王爺,萬一要是有個好歹,我們莊王府可就斷了香火了。
莊皇后一聽到斷了香火四個字,再看到自己的弟弟狼狽至極,身上的衣服全都被割成了一條一條的,立刻面色鐵青地掃了一眼這羣宮女,這是他們莊王府最寵愛的小王爺,這羣下賤的婢女居然也敢冒犯?
她入宮爲後已一年有餘,可是一年多裡暮寒夜對她不冷不熱,除了例行公事外從來不踏進她的寢宮,再加上新人不斷,甚至還有很多妃嬪曾經是她宮裡的粗使丫鬟洗腳婢,如今因爲生了兒子位分也只是比她矮一截,她早就咽不下這口氣了。
來人,把這羣賤婢給本宮綁起來,全部送到莊王府!莊蘿對着身後的侍衛頤指氣使道,只要這羣婢女進了莊王府,自然就不能勾引暮寒夜了。
東方華灩津津有味地看着下面的一齣戲,這時,一條曲徑通幽的小道上出現了另一隊人馬,不知道宮女犯了什麼錯,皇后要把他們送到莊王府?
來人身着衣着華貴不失典雅,她的臉上化着一個淡妝,看起來年紀不是很大,只是額上的細紋顯示了她經歷了歲月的磨練,此時,與莊皇后成掎角之勢。
與她的沉穩相比,莊皇后就顯得浮躁多了。
母……母后,您怎麼回來了?莊皇后那囂張的氣焰頓時被滅了不少,眼前的這一位她只見過一次,那便是她冊封爲皇后的那一天,太后常年禮佛,不見任何人,一年前更是前往香積寺潛心禮佛,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宮了,竟然沒有任何人通知一聲。
哀家要是不回來,這些宮女就要被你送到莊王府了。太后神色淡然,禮佛之人心境平和,凡事看得開,心懷仁慈,在看到莊小王爺衣衫不整地抱着莊皇后的大腿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莊皇后十分尷尬,她對於這一位太后還是頗爲忌憚的,母后,您一定是誤會了,哪兒有的事啊!
姐姐,你剛纔不是說了要把這羣小美人都送給我的嗎?莊小王爺目中無人成了習慣,眼裡只知道他姐姐是後宮之首,後宮裡她最大,誰也不能把她姐姐怎麼樣,於是不服氣道。
太后聽到莊小王爺這麼說,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莊皇后,卻沒有說話。
莊皇后簡直是被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氣得快死了,莊小王爺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姐姐對自己露出如此兇悍的神色,姐姐,在這裡你最大,怕什麼呀!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年紀大約有四十多歲,可是保養得宜,端莊典雅,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十分乾淨的氣息,看得出她年輕時是個美人,莊小王爺一時間竟然色心不改,一手指着太后一手抱着莊皇后的大腿,姐姐,我要那個美人……
閉嘴,那是太后!莊皇后氣急,直接就是一個耳光賞給了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然後連忙跪下請罪,母后,弟弟年紀小不懂事,冒犯了您,臣媳代弟弟向您請罪,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莊王府多年來忠心耿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兒上,給莊王府留個香火!
莊小王爺莫名其妙被扇了個耳光,姐姐,你打我你不疼我了不疼我了……
太后向前走了幾步,鄙夷地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姐弟兩個,這就是莊王府的教養,真是令人難以恭維!
寶兒,傳哀家懿旨,莊小王爺身爲皇親國戚,毫無禮教,穢亂宮闈,杖責五十大板,莊皇后管教不嚴,罰俸半年!太后語氣強硬,給人以不容商量的感覺。
母后,要是杖責五十大板,弟弟一定會沒命的……莊皇后聲淚俱下求情道。
區區五十大板就受不住了,那別人一百大板還用活?太后本來就不喜歡莊皇后,當初暮寒夜娶她爲皇后也不是心甘情願,如果不是因爲莊老王爺對先皇有救命之恩,先皇許諾答應莊王府一個要求,莊蘿怎麼樣也不可能入宮爲後。
莊皇后臉色驟白,半年前她從太醫口中得知雪妃懷有身孕,那雪妃本是她宮裡的掃地的婢女,卻爬上了龍牀,還懷了身孕,她身爲皇后怎麼受得住?於是她故意找茬,杖責了雪妃一百大板,最終把孩子給打沒了,可是這件事太后怎麼會知道?連皇上都不知道!
接下來御花園中杖責聲和男人呼天搶地之聲不斷,很多宮女見此情況分外解氣,還好太后回宮了,要不然她們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呢!
莊小王爺被打得屁股開花,哇哇直叫,東方華灩隱在假山之上,冷眼旁觀着這麼一齣戲,哼,想和姑奶奶玩兒,死胖子你還嫩着呢!
宮外,晨曦在映雪商鋪裡,面對着他最喜歡的梅花糕,無比懊惱,孃親,你到底哪裡去了?你真的不要我和父皇了嗎?
這幾天他已經找遍了整個安州城也不見東方華灩的蹤跡,她就像是一滴清晨的露水,瞬間蒸發,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忽聞一陣馬蹄颯踏,鈴聲叮噹,晨曦那暗淡的雙眸瞬間亮了起來,是父皇來了,他一下子便衝到了商鋪門外,玉清魂的面容看起來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卻很好,雙目炯炯有神,見到晨曦,他立刻下馬,直接將近半月未見的晨曦抱到了自己懷裡,晨曦,有沒有想爹爹?
晨曦長大了一點,但是和玉清魂還是很親近,在別人的眼裡,他或許是運籌帷幄的經商奇才算珠公子,但是在玉清魂面前,他只想做一個孩子,一個享受父親懷抱的平凡孩子,晨曦撲着一雙大眼睛,爹爹,我好想你好想孃親,我把孃親弄丟了……
玉清魂壓着心中的激動,把晨曦抱了進去,放在椅子上,夜在一旁正要喝茶,一看到玉清魂來了,連忙起身行禮,公子。
晨曦,別急,爹爹保證一定會找到你孃親的,把你見到的事情一清二楚地告訴我!玉清魂也坐了下來,他雖然心中激動,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到東方華灩的身邊,但是心中也知道這事急不得。
晨曦一想到東方華灩不認識他就開始難過了起來,在自己的父親面前,他覺得委屈極了,一股腦兒聲色俱淚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玉清魂。
嗚嗚嗚,爹爹,是不是孃親不喜歡我討厭我,她討厭我不聽話到處亂跑,所有不要我了……晨曦縮成一個小蝦米坐在玉清魂的腿上,眼睛裡淚花盈盈,傷心極了。
玉清魂輕輕地拍着晨曦的後背,無數個晨曦睡不着的夜晚,他就是這樣哄他入睡的,晨曦,別難過,你孃親怎麼會不要你呢?她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可是爹爹,那爲什麼孃親不認識我了?晨曦無比忐忑地問道。
可能是你孃親生病了,記不起你了,你和任先生學醫毒之術的時候,難道沒有聽說過失憶之症嗎?玉清魂如今只能這樣安慰晨曦,想當初東方華灩一樣不記得他……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人找到,然後才能解開一個又一個謎團,夜,讓暗夜閣的人全部出動,就是把安州城掘地三尺也得給我人找出來!
是。夜接到了玉清魂的命令,連忙轉身欲離去,可是才走到門口就聽到玉清魂又加了一句,讓我們潛藏在北暮皇宮裡的人多加註意。
此話一出,不僅是夜,連晨曦也大吃一驚,皇宮,他怎麼沒有想到呢?
他們的人可以找遍安州城,但是卻獨獨少了皇宮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