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燈光雖然昏暗，可厲如風還是一眼就看清楚了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那張臉令他魂牽夢繞了多少年？
即便是方纔在夢中，也夢見過。
他，不應該認錯吧？
可是，那個狠心的女人不是已經一走了之了嗎？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難道，自己做夢了？
“老婆，我不是在做夢吧？”
厲如風喃喃地說道，聲音沙啞得很，好似沒有發出來似的。
聽到“老婆”兩個字，蘇亦拽着他衣襟的手抖了抖。
多久沒有聽到他這麼叫她了啊？
四年了吧？
即便是這次回到海臨城，也沒有聽他這麼叫過自己。
可現在，他醉酒了，卻突然開口這麼叫自己……
他這是因爲醉灑了，所以才說出了心中最最真實的想法麼？在他心裡還一直將自己當作“老婆”麼？
蘇亦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一顆心，被他輕描淡寫的一聲稱呼給撩撥得“噗通”直跳。
“老婆，我果然是做夢了麼？你怎麼不說話？”厲如風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只感覺她一點兒也不真實。
衣襟被拽住，他丟掉了手中的酒瓶，一手撐在身後的地上，一手扶着圍欄，想要慢慢地爬起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重，完全使不出一點力，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站起來。
在他試了N次之後，蘇亦陡然回過神來，覺察到他意圖，扶着他，一邊用力，一邊說道：“來，我扶着你，再試試。”
冬日的地上涼，他雖是一個大男人，在地上久坐也是不行的。
她的聲音太溫柔，厲如風情不自禁地彎了嘴角，順着她的意思，藉着她的力又試了一次。
終於站起來了，他的身體踉蹌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倒……
“小心！”
蘇亦驚道。
他身後就是圍欄，圍欄下面空空的，萬一翻出圍欄，就會摔下去啊！
她驚了驚，一把拽住他的手，將他用力一拉，拉得往前一撲。
“呃……”
男人的身體剛好撞到自己懷裡，蘇亦的腦殼被撞得生疼。
然而，這都不算什麼。
男人突然伸手雙臂，將她整個兒環抱住，用力地環抱住……好像要將她揉進身體裡一樣。
“老婆，抱、抱抱……”
男人的聲音低啞之中帶着一絲委屈，像個孩子似的。
“……”
蘇亦被緊緊抱住的身體微微僵了僵。
老婆？抱抱？
這男人，還要不要再幼稚一點啊？居然抱着自己撒嬌？也是夠了。
“放開、放開我。”蘇亦掙了掙，卻掙不動，被抱得太緊了。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厲如風任性地說着，更加用力地抱住她，“老婆，你別想再走，別想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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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模糊不清的聲音，幾乎令人分辨不清，可蘇亦還是聽清了。
她鼻子一酸，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說道：“不要叫我‘老婆’！當初不知道是誰要離婚，既然都離婚了，還叫我‘老婆’做什麼？”
她的聲音有些激動，自然而然地加大了。
厲如風的下巴擱在她的肩頭，聽到她的聲音，猛地開始搖頭：“不離婚、不離婚。”
他明明一點兒也不清醒，可卻能聽到她的話，還能做出反應，蘇亦也是醉了。
“你說離婚就離婚，你就不離婚就不離婚啊？厲如風，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被男人緊緊地抱着，感受他懷中的火熱，蘇亦有些心浮氣躁。
“放開、放開我！”
她不喜歡這種被他影響、被他蠱惑的感覺，她用力地掙扎起來。
“老婆，你是我老婆，我把你當老婆啊。”厲如風一邊着急地說，一邊用力地抱住她，“別走……別走好不好？”
他的聲音真的委屈極了，好像誰欺負了他似的。
蘇亦的掙扎驀地僵住。
該委屈也該是自己委屈啊，他委屈個什麼？
蘇亦覺得自己一定是犯賤了，看到這樣的厲如風，她竟然不忍心將他推開了。
她不掙扎了，厲如風摟着她的力道稍稍減弱了些，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將她抱在懷裡。
他醉酒後不太穩當的身體靠在她身上，藉着她的支撐站着。
他的重是不是幾乎快要將小小的她壓垮。
蘇亦吃力地動了動，卻被抱得更緊。
“老婆，別動，抱會兒。”
厲如風說話清楚，好像根本就沒有醉似的。
可蘇亦知道，他是真的醉了。
以他們現在的關係，還有相處時的彆扭，這個男人只有真的醉了，纔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撒嬌耍賴。
雖說海臨城的冬天不會很冷，可天下着雨，夜裡的涼風吹到人身上，還是讓人忍不住哆嗦。
蘇亦自己身上的衣裳是溼的，感覺有些冷，也想到男人在外面坐了許久，身體也是冰涼得很，便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低聲誘哄道：“咱們進去好嗎？外面冷呢。”
靠在她肩上幾乎快要睡着的厲如風聞聲，輕輕應道：“好。我聽你的話。”
他說着，鬆開她，低着頭，看向她，笑得一臉溫柔。
那乖巧的模樣，彷彿像個討糖吃的孩子。
“……”
蘇亦有些無言。
他的眼神明明朦朧得很，好像看什麼都不達眼底，可就是這樣的眼神，看得蘇亦心慌慌。
她真是有些開始鄙視自己了，怎麼就見着美男……啊不，見着厲如風這隻美男就把持不住呢？
“咳。”她輕咳一聲，扶着他往裡面走去。
厲如風真的醉得不輕，被攙扶着還東倒西歪。
蘇亦廢了九牛二虎這力，終於將他帶進房間，順手將門給關上了。
陽臺到牀有一段距離，她扶着他，一步一步走過去。
終於走到牀邊，蘇亦深吸一口氣，將他沉重的身體往牀上送去。
她想着，把他送到牀上，讓他躺下睡覺，她的工作也算功德圓滿了吧。應該就不算失信於兒子了吧？
可誰知道，倒上牀上的男人還不肯放過她，用力一帶，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撲倒下去……
剛好倒在他的懷裡。
她的頭就那麼撞到他的胸膛上，他雙手飛快而自然地搭上她的腰，將她禁錮在自己懷中。
“老婆，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