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拿着手機發了一會呆,言紹清可從來沒有這麼語焉不詳的含糊自己的行蹤,她想了一下:言紹清丟下剛剛做過大手術,還在危險期的弟弟,忙碌了一晚的母親,也不交代行蹤。李小白撅撅嘴,隨手將手機揣在了口袋裡,李小白去樓下餐廳幫張媽買了些吃食,讓張媽去休息室吃飯。
李紹東面無血色地躺在病牀上,依然是了無生氣,以前的李紹東,英氣勃發,陽光健康,可是經過了這一次重創,李小白不知道他能不能再恢復,他對她一直都很好,一直拿她當親妹妹一樣照顧。可是他動手術的時候,李小白卻不想出現,她害怕,她害怕會失去這個親人,她害怕經歷親人的死離。
吳寶兒胃口很不錯,吃下了整整一碗飯。言紹清坐在她的牀邊陪她一起吃飯,吳寶兒不時擡頭看幾眼言紹清。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櫺的縫隙流了滿地的柔光,言紹清的側臉籠罩在這團柔光裡,俊朗分明的臉部線散發着讓她着迷的魅惑。
吳寶兒忍不住伸出了食指,輕輕碰觸他的臉頰,言紹清像是觸了電一般,身子猛然往後一仰。吳寶兒低垂下了眼簾,咬着血跡乾涸的嘴脣,不敢看言紹清,嗓子依然嘶啞着,“你嫌棄我?”
言紹清也意識到了自己反應過度,他漆黑深邃的眼睛溫和地看着吳寶兒,“我不是嫌棄你,我只是以爲你在幫我去除黏在臉上的飯粒,我覺得臉上黏個飯粒很丟臉。”
吳寶兒聽到他這樣解釋,很是鬆了一口氣,擡眼,暗無生氣的眼睛又多了幾絲神彩,“言大哥,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
言紹清淺淺一笑,“吃飯吧。”吳寶兒也衝着他微微一笑,低頭吃飯。
言紹清看着低頭吃飯的吳寶兒,苦笑了一下,也埋頭吃飯,一頓飯就這麼靜寂無聲地吃完了。吳寶兒吃完飯,滿足地拍拍自己的肚皮,舔舔嘴脣,“好飽,我吃的好飽。言大哥,你吃飽了嗎?”
言紹清放下了筷子,含笑點點頭,隨手將碗筷放在了托盤裡,轉身遞給了門外的護士。其中一個護士示意他出來說話,護士遞給了他一個醫用托盤,上面擺放着棉籤,碘伏,紗布,繃帶等,言紹清沒有伸手去接。
“言先生,請您爲吳小姐清理一下傷口吧,發炎就不好了。”
那個年長些的護士見他不肯伸手去接,“吳小姐很抗拒陌生人的身體接觸,我們剛纔想要爲她敷藥,但是她瑟縮着身子,躲在角落裡,不肯讓我們上前。我們才請您先陪她吃飯的,她應該很信任您,如果是您,她應該不會抗拒的。”
言紹清向來是個果斷的人,可是這種舉手之勞的小事,他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才接過了護士手裡的托盤,端着回了病房。
“寶兒,搽藥好不好?”
吳寶兒正低頭百無聊賴地擺弄潔白的牀單,她擡頭撞進言紹清溫和的目光裡,乖巧地嗯了一聲。
言紹清坐在了牀沿上,拿着棉籤細緻地從她的眉梢往下一點點拂拭。
吳寶兒聞見了他熟悉的呼吸,他的身上的味道醇厚而又幹淨,雄性特有的氣息混合着沐浴液的清香。可惜他的白襯衣被她弄髒了,上面沾染了斑斑的血跡。吳寶兒伸手摸摸上面的血跡,可惜了這件白襯衣。
言紹清用棉籤一點點搽乾淨了她臉上殘留的血污,搽乾淨之後,才蘸了碘伏爲她消炎,生怕碘伏刺激到她傷口,越發的小心,她這張小小的臉花了快一個小時才清理完畢。
言紹清替她清理完了她的小臉,他極爲小心地看着吳寶兒,“身上,你自己來好不好?”
她仰臉看着言紹清,乖巧地哦了一聲,她沒有任何的顧忌,直接就脫了自己殘破的病號服。
言紹清忙站起身,窗戶本橫在牀的右側,只要他下了牀,一轉身就能立在窗前。言紹清偏偏背對着她走了幾步,而後側轉身,立在了
窗前,看着窗外那棵抽出嫩芽的杏樹。
吳寶兒明白言紹清這麼彆扭是因爲什麼?她冷笑了一聲,“啊”故意驚呼了一聲,言紹清忙扭頭,關切地看着她的眼睛,“怎麼了?寶兒.”
吳寶兒雙眼盈淚,紅着鼻子道:“我搽不到傷口,一用力又拉扯着以前的傷口了,好疼。”
她頗爲委屈地舉着手裡的棉籤,演示了一遍剛纔她努力伸手向後搽傷口的動作,言紹清很清楚地看到了她向後伸手的時候,拉扯到了腋下還有肩胛骨上的傷口,因爲拉扯,傷口還滲出了血。
憐憫和愧疚再次在言紹清的心頭髮作,他放下了顧忌,忙走到她身邊爲她清理傷口。
吳寶兒光着身子,言紹清似乎沒有看見,只是專心地爲她清理傷口,吳寶兒看着自己滿身的傷痕,嘆了一口氣,“言大哥,我和小白,一起泡過溫泉,小白的身體真美。”
言紹清此刻心裡並沒有雜念,他沒有接話。“言大哥,你癡迷她身體嗎?”
言紹清淡淡道:“她的身體很美嗎?你沒告訴我之前,我都沒有留意到,我習慣了她存在我的世界裡。”
吳寶兒不依不饒,想要繼續這個話題,“一個男人不是先愛一個女人的外貌,然後想要佔有她,癡迷她的身體,然後纔會愛她嗎?”
言紹清:“這世界上的男人大部分都是視覺動物,我也是。但是小白和我從小就在一起。我見證了她成長,呵護她成了我的本能,不管她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她。她是我的血脈,血脈相依偎,是不能割捨的。”
吳寶兒紅着眼眶看着言紹清,“那我呢。我算什麼?你的玩具嗎?”
“我。”言紹清只吐出了這麼一個字,他滿眼的歉疚,卻講不出道歉的話,他確實虧欠了這個女孩子太多了,他們各懷心思地對望了一瞬。言紹清第一次知道虧欠一個人的感情是怎樣的一種折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