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佳又將目光投放在了工作人員的身上:“請快點吧,我還有事情。”
工作人員又看向了對面的柯滕凱,看樣子男人好像不太願意離婚,柯滕凱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疲憊,美佳的堅決讓他感到更累,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作爲一個男人,他不能讓美佳獨自一人撫養孩子,但是美佳卻堅持要離婚。
柯滕凱看了工作人員一眼,示意她蓋章吧,工作人員這纔在兩個離婚證上蓋下了章,然後,他們兩個人就這樣輕易的離婚了。
但柯滕凱還是扶着美佳危險的身子離開了民政局,走出民政局之後,美佳才感到了什麼叫做離婚,她的老公,就在剛纔和她離婚了,現在他們要分道揚鑣了。
“你走吧,待會兒我媽會來接我,她看到你,一定會罵你的,說不定還會動手。”美佳一臉平靜,好像在說着別人的事情,她媽媽要知道她就這麼和柯滕凱離婚了,而且還是在她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的時候,一定會罵死柯滕凱的。
他看着眼前過往的行人,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美佳,冷冷一笑:“那就讓你媽罵吧,這都是我的應得的。”
“你別以爲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不是想她嗎?那就陪她一起去死吧,現在你沒什麼牽掛了吧,婚也離了,我也很快就會找到一個男人當你孩子的爸爸,你不用擔心,去吧,去陪她吧,一起長眠於地下吧。”
美佳一口氣說出了自己心中憋了這麼多天的憤怒,她就是討厭這段時間柯滕凱的頹廢,他的墮落,夏嫣然死後柯滕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整天都死氣沉沉,好像也跟着死了過去一樣,真的那麼愛嗎?愛到這種地步嗎?既然這樣,那她決定成全他們,她不懂柯滕凱對夏嫣然的感情,也不想懂,就到此爲止吧,與其兩個人都受折磨,不如離婚。
柯滕凱的表情中有一絲不耐煩,皺着眉頭厲聲道:“誰說我要去死?我死了你和孩子怎麼辦?我說了讓你給我一點時間,你沒聽見嗎!”
美佳無奈的發出了一聲冷笑:“我聽見了!而且聽的一清二楚!可你到底要多少時間?我沒有時間等你!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出生,卻看到他的爸爸那麼頹廢!還在想着另外一個女人!我也不需要你這樣不負責任的父親!你繼續去頹廢吧,去墮落吧,我不會在管你了,也沒有資格了。”
這段時間他們兩個人之間只有無休止的爭吵,累了,倦了,厭了,就這樣吧。
曾經美佳幻想中的愛情終於還是被現實打敗了,但是現在離別了,她卻想要將一些事情說清楚了,她的笑得好悲涼,望着過往的行人,忍着自己的眼淚,說:“其實,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關於你的秘密。”
這可能是夏嫣然死後,他們之間最最平靜的一刻,柯滕凱沒有說話,沉默的望着她,等待着她說些什麼。
美佳笑着說:“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其實,我的第一次,一直都在,而且就是給了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她用着那樣輕鬆的語氣說出了這件事情,柯滕凱的眼眸中卻滿是震驚,給了他?這怎麼可能?爲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用懷疑,就是給了你,我都說了,你不知道而已。因爲那時候我才十四歲,我不能說,而你也就不可能知道。在我十四歲那年,你爺爺的壽宴,我去換衣服,而你喝醉了,把我當成了哪個女人,然後把我拉進了房間裡面……”美佳平靜的好像在敘述着別人的事情,因爲不在乎了,所以放下了,就沒有尷尬了,也沒有心痛了,其實給他最好的愛,就是放手吧。
柯滕凱站在那裡,身影僵硬,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孩兒,在他的腦海裡搜尋着六年前的記憶,可是卻什麼也搜索不到。
美佳的眼睛裡泛起了一層淚光,望着這個模糊的世界繼續說道:“當時我很害怕,也很痛,真的很痛,沒有騙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偷偷逃跑。
你知道當時是什麼心情嗎,我被強暴了,以後嫁不出去了,不敢談戀愛,他們會嫌棄我的,更不敢告訴任何人,他們會用異樣的目光看我。所以天真的我想要嫁給你,因爲你奪走了我第一次,我知道你喝醉了,你醒來之後可能什麼也不知道,想過很多次告訴你,可是始終都沒有找到機會,也沒有勇氣。直到後來我終於如願以償了,嫁給你了,可你愛的卻是別的女人,我以爲愛情可以慢慢培養的,現在才發現,都是騙人的。”
“每天和你吵,看着你頹廢墮落,我也累了,厭了,我們就到此爲止吧。”
“爲什麼不早跟我說!”柯滕凱死死的盯着她的這張臉,他當年都幹了些什麼!居然在酒後強暴了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兒!連他都覺得自己簡直喪心病狂!
美佳淡淡一笑:“說了又能怎麼樣?讓你因爲愧疚和我結婚,從此對我很好嗎?愛情不是這樣的,我跟你說過無數遍,我是喜歡你的,一直一直都喜歡。愛情需要發自內心,不摻雜任何雜質。我努力了,但是沒有做到,所以,放棄吧。說這些我只想讓你知道,我沒有對不起你,從來都沒有,我問心無愧。”
說完之後,美佳緩緩轉過身子,笑着說:“你站在那裡不要動,看着我走,每次都是我看着你的背影,這次換你,你也嚐嚐這種味道如何。”
她邁開了腳步朝着前面一步一步走去,這次她決定要先走,每次她都只有可憐兮兮的看着柯滕凱背影的份,這次她不要再看着他的背影了。
柯滕凱表情凝重的站在那裡看着美佳一步一步離開的背影,他墨色的眼眸中竟流出了一滴眼淚,這恐怕是他第一次爲美佳流眼淚,這個脆弱的女孩兒到底在背後承受了多少疼痛,卻從來都不肯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