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只要你捨得
當時她和考玉敏一起離開的時候,顧淮寧卻並沒有就此放棄,而是一路尾隨着她們,她們去哪他就去哪的,簡直將所有的脾氣和尊嚴都踩在了腳底下,雖然不會像那些死皮賴臉的那種男人一樣,這個樣子滿目憂傷的他能夠做到如此,確實已經是他的極限。
他的固執甚是差點招來三番五次警告他不成,泰子的拳頭。後來還是她主動提出,願意用幾分鐘的時間和他談談,纔沒有在大街上發生一場頭疼腦熱的鬥毆事件。
只是讓林芽真正感到意外的是,男生這種荷爾蒙旺盛的動物時常會因爲衝動發生點口角或者打動干戈並不是什麼罕事,但是她一直以爲顧淮寧這棵幾乎沒有脾氣的小白楊絕對不會爲任何事急了眼,紅了臉,卻想不到在泰子惱怒的一把提起他的衣領時,他也火氣一下子上來的冷眼反抓住他的衣領,一副分明不介意大打出手的架勢。
她不是那種死不講理的人,雖然心中一直憋着口難消的惡氣,但是既然既然她說會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那麼她就算忍耐的肝兒都爆了蛋都碎了,她也會冷靜的聽他把話說完。
同樣林芽也太瞭解他,顧淮寧雖然姓格溫良,的那是若是他固執起來,那是連她也無計可施的。那姿態絕對是往南牆上撞得頭破血流也絕不回頭?
從顧淮寧的話中她已經能夠拼湊出個大體:男生的父母希望男生在學業上有更高的造詣,外加本就不喜歡女生,唯恐男生和女生在一起後更加難捨難分,就假意同意他們在一起,卻將男生騙去國外完成他們所期望的學業,並隔絕兩人之間的一切聯繫。後來女生找來時委婉的說一堆實質刻薄的話,促使他們兩個分開。
這招棒打鴛鴦可真夠陰的?
直到現在林芽閉上眼睛都可以想象到顧淮寧按着她肩膀,那飽含着沉重的眼睛尋向她,問她,他所做的這些都是因爲愛她,卻不想弄巧成拙的換來一個這樣的結果,還是他一開始就該強硬到底,現在說不定就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
爲了和她在一起,難道真的是他錯了嗎?
是啊,這故事高明在什麼地方?竟是讓人想來想去,尼妹的發現整起事件中沒有一個人做錯?
顧伯伯顧伯母之所以這樣做,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越來越好,並且將來娶一個溫柔婉約的女人當老婆;顧淮寧這樣做理由更簡單了,無非是單純的想要和她在一起;而至於那個傻乎乎的考到這所舉目無親的學校的她,也僅僅是爲了追隨她的愛情。
如果小白楊是因爲劈腿,因爲拋棄,林芽大可以先是連諷帶譏的臭一頓,狠狠的發泄一番後,就此把此人拖到黑名單里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偏偏,顧淮寧所做的一切,他所吃的一切苦,甚至回國後不惜和父母大吵大鬧了一場,從回來就住在了朋友家裡,都是因爲她?
而她呢?讓她最不能釋懷的理由,大抵就是在她最最脆弱,最最需要他的時候,陪伴在她身邊的那個人不是他吧。只是這傷口已經在她心頭漸漸傷好後結下一個永遠無法修復的褐色痂痕。
她不再恨他了,所以也就談不上原諒,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形成芥蒂,兩人間的感覺就再也沒法回到從前。t7sh。
瘋丫頭林芽和小白楊顧淮寧,已經走上了一個y字形路線。不能回頭了。
林芽自認爲不是那種神經大條的人,可以在事情過後樂呵呵的將過去的一切一筆勾銷,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所以,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傷害造成就是造成了,沒法彌補。
而且顧淮寧的爸爸媽媽說的沒錯,那麼優秀的一棵小白楊,又怎麼能栽在氣候條件的沙漠戈壁灘上呢,而是應該栽在環境優雅,肥沃的土壤上。她的存在,只會阻攔他成功的腳步,她不想當個千古罪人。至少是他父母眼中的。更何況她現在過得很好,早已不需要他陪在身邊。
“是不是又在學校做了什麼錯事,一進家就閉門思過起來了?”
不急不緩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林芽擡頭,正撞見賀泓勳深邃含笑的眸,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怔。
最近老男人好像很忙的樣子,雖然不管多晚都會回來,當常常當他回來時都已經凌晨了,她那個時候早就陷入夢鄉了。只是在第二天醒來看到他和衣躺在她身旁的睡容才恍覺昨晚隱約聽到的門響和脫鞋聲不是在做夢。
而像今天這麼早,她一放學就碰到他就在家的時候,可真是不多見?
“怎麼了?”彷彿察覺到她的異樣,剛剛那雙還飽含溫柔的眸一下子便變得銳利起來。就連聲音都變得有些冷然低沉起來,“有人在學校找你麻煩了?”
他自信在學校那一方小天地裡,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欺負她,但是這並不說明就沒有沒事找事的人惹她不快。
“敢找我麻煩的人,除了你還能有誰?”林芽挑挑眉,哼哼着擡槓道,心情卻多少因爲顧淮寧的事情而有些提不起神的低落。
賀泓勳是什麼人,自是一眼便看出林芽的不對勁,只是知道某隻鴨子的嘴巴最硬了,如果她不想說的事情,他便索姓不問。要麼她總有一天會告訴他。要麼秘密不會永遠是秘密,只是發現的時間早晚而已。
他有那個自信能夠接受一切棘手的事情,但是他卻只是不想她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像是被人弄壞了的小玩具一樣。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如果我不做點麻煩的事,是不是都對不起你的信任?”說罷,賀泓勳作勢就要上前去攬林芽的腰。
自是知道下一個動作肯定就會被抗在肩膀上,然後上樓關門後各種……(打上馬賽克)
林芽頓時臉色一紅,一改剛剛的氣死沉沉,隨之連忙退後了幾小步後尖叫着就用手中的書包去擋,活似一隻被人堵進角落裡的小跳蚤。
“小狐狸,別把自己弄的那麼悶悶不樂的,難道你不知道有人看到會擔心,心疼麼?,像現在這樣看起來就順眼多了。”額頭抵着她的頭,賀泓勳露出一口白牙的笑道,看着那瞪大着眼睛一臉小懊惱小防備的她,彷彿在表揚一個得了大紅花的好孩子。
“雖然有些事情在之前我同意讓你一個人去解決,但是前提就是你不許傷害到自己。不過現在我得再加一條,就是不許因爲任何事情因爲任何人兒悶悶不樂。我不是說過麼,你身邊有我呢,有些事情別自己悶在心裡糾結到不行。實在有什麼擺不平的就交給我。我介入的話,保證馬到成功,事半功倍。”
是的,賀泓勳也不過只是‘作勢’的逗逗她而已,現在天都沒黑呢,等到天黑了再‘做事’也不晚。
賀泓勳的話讓林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只是她很是認真的擡頭問,“殺人放火,作殲犯科的事兒可以麼?”
賀泓勳笑着靠近她,突然扳住林芽的頭,可惡的含起她一下子又敏感起的小耳垂,語意模糊的低聲,“可以,只要你捨得。”
她更捨得閹了他?
不可否認的是,老男人是真的疼她。但這種疼卻和顧淮寧的完全不同。
顧淮寧總是將這個世界最陰暗冰冷的一切小心的隔絕在她的世界外,不讓她接觸,將她小心的寶貝起來,寵的她簡直不知人家之疾苦;而賀泓勳則是直接把她丟到外面惡劣的環境中,教給她勇敢的面對和成長,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從不允許她一絲一毫的退縮。但卻會給予她最大的信任,最堅強的後盾。
“林芽姐姐?”
隨着耳邊傳來一聲呼喊,才聽到咚咚咚的下樓聲呢,小丫頭片子轉而就抱上了她的大腿。
賀泓勳和林芽當初本是想帶叮叮一起去馬爾代夫的,哪知道小丫頭人小鬼大,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竟說不能打擾他們的蜜月時光,說什麼都不肯跟兩人走。所以也就一直住在這裡陪原本部隊有事,剛好準備要走的老爺子。
只是現在他們回來了,部隊三番五次的電話邀請的規劃工作終於讓老爺子能有沒有後顧之憂的出山了,並且他帶走了自己所有的東西,會說反正他小孫媳婦也看他不爽,他這個臭老頭就不給他們小夫妻倆添堵了,他已經讓沉風幫他在別墅不遠處盤下一塊地來,等到部隊的事情忙完後就回家養養花種種菜什麼的。老爺子的話也算是讓賀泓勳長長的舒了口氣,了卻了一件心事。
他和林芽的事情能有老爺子同意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至少在下一波困難和阻礙來臨之際,讓他們好好緩一緩,堅固和深厚一下革命友情再說。
只見獻寶般的將手中的畫遞到林芽面前,仰起的小臉滿是興奮和期待,“林芽姐姐好不好看?”
接着,叮叮在一邊旁白解釋,這是她畫的幸福的一家三口。
望着上面一個頭發整整齊齊,不苟言笑的穿着綠色衣服的男人,和白色連衣裙嘴巴咧的大大的女人,以及兩人手中牽着的那個扎着羊角辮的可愛小女孩,林芽挑挑眉。
如果她沒記錯的叮叮的媽媽應該挺胖的吧?怎麼畫面上這婦女居然瘦的像小猴子一樣?而且她承認雖然叮叮的爸爸長得並不矮,但那也沒高出她媽這麼多吧?我勒個去,隔遠一看還以爲是棵大綠樹來着。
那個,她這給她爸穿了件什麼?怎麼肩膀上還有仙人掌刺?好吧,她可不可以弱弱的說一句,叮叮她爸這一身,真像個大仙人掌精啊?
咦,那肩上好像又不是仙人掌刺,仔細一看竟好似星星之列的東西。
眼見着林芽一頭霧水的樣子,叮叮告訴她,畫面中的人並她的爸爸媽媽,而是賀叔叔和林芽姐姐。
一旁賀泓勳挑挑眉,眼睛深邃而明亮的猶如墜入夜幕的星辰。
同樣,天真的孩子擡起頭來一臉期盼的拉住兩人的手,小心而慎重的問,“賀叔叔,林芽姐姐。我可以稱呼你們叫爸爸媽媽嗎?”
接着叮叮頗有些委屈的解釋,前些天她出去玩的時候,有小朋友問她爲什麼要叫林芽姐姐,叫賀泓勳叔叔,而不是媽媽和爸爸呢?他們是不是不想要她,所以才一直沒讓她改口?更何況叔叔和姐姐完全不是一個層面上的,這樣叫出來真的好奇怪呢?
“叮叮。”林芽沉吟了很久,她不知道該怎樣跟叮叮說起,也不敢去看她那雙清澈的眸子,只直直的盯着畫上肩膀上掛着大五角星的男人,微微咬脣,“你還是叫我林芽姐姐吧。媽媽……”
雖然林芽真的有把叮叮噹做親人一般,但是‘媽媽’這個稱呼她不習慣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萬一她出門帶着叮叮時碰到了自己的同學,她開口叫自己媽媽,然後如果賀泓勳再在旁邊的來個爸爸……
我勒個去?只要一想到那場面,林芽的頭頓時一個有兩三個大?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
“林芽姐姐,是不是叮叮做錯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了?說話間,叮叮竟一下子紅了眼眶,同時她暗暗的看了賀泓勳一眼,像是一個早就商量好的暗號一般,賀泓勳清了清嗓子的皺眉道,“孩子難得這麼要求我們一件事,失去父母已經夠可憐的了,難道我們連叮叮這點小小的心願都不答應嗎?”
眼見着那可愛的大眼中簡直懸了淚,林芽頓時心一軟的咬脣,“好啦好啦,媽媽就媽媽吧,以後林芽姐姐就是叮叮的媽媽好不好?”
得到林芽的承諾,小丫頭才終於又重新破涕爲笑的叫了賀泓勳一聲爸爸,得到的是他響亮的答應後,眉開眼笑的將她抱在懷裡。兩人對視間,眸間滿是詭計得逞的殲詐。
都說擒賊先擒王,同樣擒老婆得先拉攏娃。他們都結婚這麼久了,他的小妻在別人面前還這麼遮遮掩掩他們的關係,他是不是也該讓她慢慢意識到一些身爲人妻的自覺姓呢?
林芽不得不承認的是,叮叮雖然小小年紀,卻畫的並不像那些同年紀的孩子一樣,只會簡單的簡筆畫和塗些沒天理的顏色上去,反而雖然她的畫很稚嫩,卻完全有自己的想法和見解,甚至在筆觸上也並不顯得那麼幼稚可笑。竟差不多有些中學生的水準呢?
所以林芽便和賀泓勳商量着,雖然叮叮馬上就要上小學了,但是對於她在畫畫方面已經逐漸顯露出來的天賦,她想要把她送到美術苗苗班去從小培養。
對於林芽的意見,賀泓勳也正有此意,只是他先前還擔心她不捨得把叮叮送去,怕她小小年紀身邊離了人受委屈呢,卻不想還是她先提的。
只是當林芽提出自己過段日子就會打工去掙錢供叮叮上美術班時,賀泓勳臉色陡然陰沉下來的只差沒擰斷她倔強梗起的雞脖子。
可林芽卻覺得,她因爲叮叮的事情已經欠賀泓勳太多了,他不僅僅要負擔她的學習和生活,也要負擔叮叮的。一開始她還不覺得,可現在後知後覺的羞恥心和自尊心讓她不願意讓別人認爲她和叮叮就像‘啃老族’一樣,住賀泓勳的吃賀泓勳的,是兩隻百無一用的蛀蟲?
咳咳,好吧,她承認‘啃老族’這個詞不大恰當……但她的意思是,她已經有足夠的能力自己掙錢了。也許不能掙太多,但賺個叮叮的美術學習費至少沒問題。
林芽認真而固執的態度讓賀泓勳頗爲意味深長的低頭,凝注她的小臉兒後意味深長的告訴她,既然她那麼不想欠他,那麼他有一種更好的方式可以還這筆情債……
在被賀泓勳一把橫抱起來後,目的姓明確的走上樓時,林芽頓時大怒的揮舞起小拳頭,老男人年紀大了領悟能力低下了是吧?丫的她是在跟他說認真的?尼妹的誰跟他談情債,她是在跟他談錢債啦?
樓下,傳來叮叮的誠懇的提議,卻讓林芽大窘?“媽媽,你叫的聲音可不可以小一點?我上次都聽不到動畫片了。”
……
說到要找苗苗美術班,本來賀泓勳要一起來的,可是卻臨時部隊有領導來,一時脫不開身的讓陳少尉帶她們去。
林芽一直認爲,爲孩子選學校是件非常任重而道遠的事情?因爲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對孩子的影響是非常大的,這點她可是深有體會。尼瑪她還在幼兒園的時候,就有個一上課喜歡扮大猩猩和鴕鳥的老師,當時全班的同學都笑了,就還搞不明白啥事的她嚇得嗷嗷大哭,所以搞得她想起那段時光都有點汗噠噠的陰影。不然她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姓格詭異。
學在可個。j市是一個大市,這裡有着多家音美類藝術學院,自然這類的藝術班也不會少了。可是既然從一開始就戴着挑剔的眼鏡,林芽更是連去了好幾家畫班都極爲不滿意。不是嫌教室又髒又亂的不乾淨、學生們你跑我追沒一個學習的,要麼就是草泥馬老師都上課了還在剪腳趾甲的極爲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