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
自從叮叮把那個親手畫的那個滿是各種形態各種狀態下的林芽的畫冊送給她後,她就一直像寶貝一樣塞在枕頭底下,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忍不住喜滋滋的拿出來看看。都說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嘖嘖,冬天有了這麼個小棉襖她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此處省略n句超級沒營養的廣告宣傳)
林芽真心覺得,她似乎已經好久沒有遛過敖雪了,以至於她把它從籠子裡放出來的時候,丫那過於活躍的架勢就跟瘋了似的,可你知道不?名犬就是名犬,軍犬就是軍犬,就算敖雪再過興奮歡快,也沒有直立起身子試圖去撲林芽,而是溜了個圈後撒歡兒的跑回來,搖頭擺尾的膩歪到她跟前,舔着張臉的求愛寵,求撫摸。
簡單快樂,什麼都不用去想的一天過後,林芽面對着一件巨頭疼的事——就是要去醫院探望老爺子。
她倒不是打怵,只是心裡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如果老爺子知道她的身份,他究竟會怎麼樣?她真的要告訴他嗎?可聽賀泓勳說,他的身體纔剛剛好些的雖然能斷斷續續的開口說話了,可走路什麼的卻依然不行。林芽真心害怕萬一自己哪個字刺激到老爺子,他會兩眼一翻的暈過去。
唉,其實也不用哪個字,只要她表明一下自己是林雪的女兒這一句話就行了。
依賀泓勳所說,現在她身份的事情雖然全家都已經知道了,但是依然沒有人跟老爺子說過,雖然心裡沒譜,但這是一個親自解釋的最好機會,只有說出來,她的心纔不會像被塞了一堆沉重的石頭似的,壓抑的難受。她只有坦然的面對她母親的過去。坦然的面對賀家的每一個人,她纔會真正的走出來。
在有賀泓勳在旁邊保證,不管發生事他都會陪着她,堅定不移的站在她身邊保護她幫助她,替他在一邊敲邊鼓的時候,林芽總算鼓起勇氣的進了老爺子病房。
面對說話雖然吃力,卻從她一進門,老爺子表情、眼神盡是明明白白的對她充滿了爲什麼這麼久纔來看他的不滿,那神色的不滿和抗議不要太明顯?
就在林芽把給老爺子買的小點心放在桌子上,先是噓寒問暖了一下,後來半天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該從哪裡開頭時,老爺子卻冷冷的橫她一眼,哼哼的告訴她,事情的原委他都已經知道了?
說這話時甚至還不忘嘲弄她,原來她平時的勇敢和強大不過是隻紙老虎,稍微來點兒風就給吹走了,他真是想不通,她是怎麼被授予國家三等功的?這麼點打擊就受不了了,還談得上建功?真是個沒出息的丫頭?
老爺子也是,真是人都這樣了,因爲說話費勁更是臉色漲的通紅通紅的,可一張一合的嘴巴還不忘數落她。
只是老爺子說出這番話來,不但林芽驚訝的瞪大眼,就連身邊的賀泓勳也不由得有些意外?
老爺子每說一句話都極其艱難,但是他斷斷續續的話還是讓賀泓勳聽得出原來這整件事情都是賀毅然跟他說的。也就不由得心裡暗想,原來每個人都知道林芽心裡畏懼忌憚害怕的是什麼,所以每一個人都在暗中幫忙。
尤其是老爺子這一關,賀毅然定是知道如果讓林芽面對老爺子,自己親口說出那一切時,對她來說肯定是一件特別無措而爲難的事,可這件事若是他來說的話,事情就會變得簡單多了。
畢竟,他也是當事人之一不是嗎?又有誰能像他一樣,把事情完好的還原呢?
雖然以前林芽不承認,但是現在她卻不得不認,自己真的從原本的神經大條的像麪條一樣,變得現在越來越敏感的完全就是個愛哭鬼。尤其當老爺子說出‘這一切都是命,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可抵擋的宿命,他不怪任何人時,林芽又忍不住想哭了。
她以爲老爺子會怪她,甚至會仇恨她,讓她滾離賀家,可是老爺子卻在奚落她之餘告訴她——人活在世上,不論什麼事情都可以講原則講理智,唯獨感情這件事是講不了的,感情的事一旦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誰也阻擋不了,一切都是命。但是那也是他們上一代人的命,而對於他們這一代人,不管上一代究竟有什麼恩怨糾葛,都與他們無關,不要再把之前的不幸賀恨意延續到他們這一代來,他們只要過好自己的生活,維繫好屬於自己的幸福就好。
同樣老爺子不忘在最後勸林芽能夠敞開心扉,不管怎麼說就算韓浩民再不對,做了再多違背道德而又讓人不恥的事情,可他終究是她的生父,這是她無法否認的事情,人生苦短,每個人能夠失去的東西越來越少,每個人身邊又有多少人,多少東西值得再失去的呢?
如果她是在顧忌賀婭蘭那邊的話,那倒是不必,她是韓浩民女兒的事實,不管賀婭蘭是不是接受都無所謂,關鍵是她。她怎麼看,怎麼想。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心裡負擔,也不必太在乎別人的眼光,怎麼想的就怎麼去做好了。
老爺子的一番話讓林芽很動容,很感動。她怎麼都沒想到,老爺子不但以一顆寬大的心接受了這個傷害他女兒一生幸福的女人的女兒,甚至還告訴她,在他心中賀家已經有兩個不幸福的家庭,他不想他們這一代把這種不幸福延續下去,所以她和泓勳卻越發的要幸福下去纔是?
從老爺子的病房出來後,林芽始終緊繃着的那根弦總算放鬆下來,只不過回想起老爺子所說的最後一番跟韓浩民有關的話,林芽的心沉了又沉。
雖然她知道,也完全能感受到每一個都希望她能夠和韓浩民相認,不爲確定什麼身份,爲的只是讓自己多一個關心自己的親人,同時也爲了給他一個彌補她的機會。
但是……她真的不想去想這件事,真的。現在的她已經過的很幸福了,不需要任何來彌補她什麼。但出好不。
對不起,雖然她已經很努力的試着去諒解了,但是這真的很難。
在和賀泓勳探望完了老爺子往外走時,林芽突然提出讓賀泓勳有事就先去忙吧,她過會再回去。
賀泓勳眸光暗斂的捏捏她的小臉兒,帶着一臉的疼寵。他自是瞭然她是要看誰,也就沒有阻攔。只是告訴她凡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一切都以安全爲前提。有事的話就趕緊給他打電話?那滋味,就好像她得去做什麼高危運動似的。
畢竟,對於林姿,她若是想要去看看的話也無妨,實時今日,如果那個女人依然想要傷害她的話,那麼就真的不配爲人了?不過他想,經過了那場浩劫以後,林姿也應該徹底的蓋頭換新了,也許這個時候她們會有一番特別的話要說。
雖然對於賀泓勳的叮囑林芽想笑,但是她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的只彎了彎脣角,任由着他在她額上吻了一下。而後,不過幾層樓梯之隔,她人就已經站在林姿的病房門外了。
其實從林姿生病後,她來這裡的次數屈指可數,只是現在再來,卻和之前的心態卻完全不同了。
以前她林姿是一個心思縝密,手腕陰狠的女人,雖然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卻是她從小長大的姐姐,同樣也是那個被千夫所指的韓浩民衆叛親離混在一起的女人,而現在,局勢依然相同的沒有任何突破。
可誰想到她偏偏和韓浩民沾上了關係,現在面對林姿的時候,可想而知又是一種怎樣尷尬的場面。
她爲什麼會來她也不知道,她只是記得賀泓勳那次偶然說過,林姿一直在等她,盼着她能夠去看看她。哪怕是一次都好。
她似乎越來越傾向於這樣,很多事情還沒理出個頭緒,還沒想好究竟該怎樣的時候,就已經去做了。
林芽的到來倒是讓林姿吃驚不小。當然,她只知道林芽走的事,卻並不知道她已經回來了。如今看到她就那樣靜靜的站在她病房門口,看起來竟好似比她還要清瘦的模樣,林姿連忙從牀上下來,“林芽?你怎麼來了?你和賀泓勳一起回來的嗎?他今天陪你來做產檢的?”
面對林姿一系列看似上心的問題,林芽長睫一動,神色淡淡的道,“韓浩民告訴你的?”uib2。
林芽毫不掩飾的問題讓林姿頓時一怔,她的手還拖着林芽的手臂,而後在她盯着她手的目光下,林姿悻悻的收回手來,“是,不過你別誤會。他沒有來,再也沒有來過這裡。是我一直打電話跟他打聽你的事情。真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問這裡的護士?”
林姿的聲音有些急切,像是怕她會不相信似的,眼見她不吱聲,甚至開門就準備去叫護士,卻被林芽反手拽住了,“不用了。他怎麼樣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後,林芽鬆開攔着林姿的手臂,聲音有些清冷的言歸正題,“我聽賀泓勳說你一直想要見我,正好今天來看望老爺子,就想說順路過來看一下。你最近怎麼樣,身體好了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