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劍訣之中,眼下造詣最深的,是陷仙劍訣。
這一部劍訣,乃是以劍光構建陣法,內藏無窮玄妙。縱是仙家,落此劍陣,也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陷仙劍訣的真意,便是一劍生萬法。
修至大成之後,一劍揮出,化作無窮劍光,排列諸般劍陣,以劍陣不同,便能產生無窮妙道,萬種玄奧。
秦先羽當初在盧家,觀林景堂出手,悟得一劍生萬法的真意,故而對於這陷仙劍訣修煉起來,較爲容易入手。
至於其次,則是洞虛劍光。
洞虛劍光,專於破法,能洞穿虛空,其威能自不必說,至於內中劍意,只一個銳利鋒芒而已。洞虛劍光無比銳利,鋒芒不可抵擋,堪稱無物不毀,堪稱無法不破,不拘有任何阻礙,俱能一劍破去,實爲一劍破萬法的真意。
秦先羽在林景堂身上學的一劍破萬法的劍意,其實悟得不多,但是他在千百萬次揮劍當中,練成了一式秘劍。修成秘劍後,一旦出手,劍刃劃出的痕跡就能與天地大道相合,將自身本領發揮得淋漓盡致,大成之日甚至可以引動天地間的無窮變化,其實這便是一種類似於一劍破萬法的真意。
因此洞虛劍光的進境,實也不慢。
至於焱古元劍訣,則是一類火系劍訣,與火焰有關。但秦先羽不曾有過關於火系的劍道真意,因此進展緩慢。
秦先羽之所以選了焱古元劍訣,是因爲劍道真解上面記載的火符。
這道火符極爲不凡,秦先羽手中的守正劍,除卻綁縛了沾染道祖氣息的絲帶之外,也烙印了火符印記。儘管守正劍是仙劍。但也禁不住秦先羽法力傾注,如今早已把火符貫通,深深烙印在劍內。
刻畫了火符的守正劍。施展起焱古元劍訣,會有一種意想不到的變化。威能倍增。
這三類劍訣,都是秦先羽精心挑選的。他嘗試修行時,燕地之內也無人阻攔,由此可以斷定,這三部劍訣已是受了掌教真人及諸脈首座的肯定。可惜對於秦先羽而言,這是純粹用以鬥法的攻伐手段,對於自身道行無異,只是礙於中州燕地十脈首座的身份。才挑選劍訣修煉。
因此,他只習練了一個入門。
今日,就要用入門不久的劍訣,去對付憐河山的高徒。
……
憐河山是雲州南部的一個宗門,勢力龐大,亦是萬年傳承,乃是一流宗門,僅次於玄庭宗這浩大仙宗。相較起來,這憐河山不比裂天古宗遜色,甚至稍勝半籌。
憐河山這位高徒。亦是龍虎巔峰,已經是年近五十,但因爲修成龍虎境界。享有二百六十的壽數,因此年過五十的他,尚是較爲年輕,貌如青年。
此人並非仙宗弟子,因此不屬善字輩,喚作柴鑑。
秦先羽左右看了看,今日周邊聚集的人,比昨日更多。
“善言師兄,這是最後一場了。只待你勝了這個柴鑑,玄庭宗就可以決出各個宗門的十八個名額。與我等仙宗弟子一併嘗試登天階。”
善柔低聲說道:“正因是最後一場,因此這附近觀戰的人數。比昨日多了數倍有餘。甚至連玄庭宗都顯得較爲重視,你看今日的禮儀規章,就較爲莊重了些。”
秦先羽微微點頭。
在他耳邊,可以聽到許多議論聲。
大多數是稱仙宗弟子厲害的,有人猜測善言能夠多久取勝,用多少招,有人則聊起了這兩日來其餘各宗與仙宗的鬥法事蹟。但還有爲數不少的一些人,在說秦先羽昨日的雷法。
中州燕地爲三大劍仙聖地之一,不使劍法,反而用雷法勝了對方的劍法,果然,傳開之後,不免爲人詬病。
私底下不少聲音,其實不甚好聽,比如說這個善言劍法不堪,比如說中州燕地的劍法不似外界所傳的那等驚世駭俗,又比如說,雷法其實比劍法更爲厲害。
善仁面色動了動,朝善信使了個眼色,意欲藏到人羣中,尋找那些閒言碎語的源頭,暗中陰一手,給對方一個苦頭。但秦先羽略有察覺,微微搖頭,才讓他們作罷。
秦先羽踏上高臺,四周升起光幕,將他與柴鑑限制在臺上,同時也確保鬥法餘波不會波及到臺外。
這高臺方圓未足五丈,但秦先羽踏入之後,便覺是一片十分廣袤的大地,足以盡展本領。
柴鑑雙手空空蕩蕩,未曾攜帶法寶兵器,他站在對面,緩緩說道:“劍仙聖地之一的中州燕地,號稱天地劍仙的源頭之一。據說你昨日不使劍法,反而用雷法勝過了裂天古宗弟子的本命飛劍,想來也是覺得雷法勝於劍法,而我恰好是修煉雷法的,今日,就與你鬥一鬥雷法,看誰雷法造詣精深!”
秦先羽頗是訝異。
雷法乃是天威,神仙方可掌控,但也不乏有修煉雷法的道術,中州燕地之內就藏有一些,比如五雷正法,就屬此類。但中州燕地乃是仙宗,纔有這許多部雷法,卻並非代表雷法多麼常見。
但憐河山竟然也有雷術修煉之法?
柴鑑緩緩說道:“我憐河山傳承萬年之久,門中的鎮派道術正是這麼一道雷法,儘管我修爲不深,領悟不夠,但自幼修煉,從來便認爲,同輩之間,我所修雷法不會遜色於人。”
說罷,柴鑑笑了笑,說道:“今日是最後一場,我能否參與登天階,就看這一場鬥法了。”
“其實各宗弟子的表現,俱都已是定下,我門中長輩已經猜測過,只要我在你手裡撐過十二息,就能列入第十八位,參與登天階。倘如低於十二息,就只能名列十九,與登天階無緣。”
柴鑑說道:“中州燕地攻伐無敵,我原本是不敢奢望能夠撐過十二息的。但聽聞你是燕地弟子中的異類,走入歧途,劍法還不如雷法。若要比拼雷法。我自認同輩之中,難尋敵手。但眼下。我卻不單單是要支撐十二息,更希望成爲這場考驗之中,唯一一個擊敗仙宗弟子的人物!”
秦先羽略微發笑,並未回話。
下方,善盈哼道:“雖然有其餘宗門的弟子擊敗仙宗弟子的先例,但放眼千年萬載,也纔出了幾例?而我中州燕地的弟子,同輩之間。還從未敗給仙宗以外的其餘宗門弟子,此人未免太狂!”
善仁略微沉吟,說道:“據說這次倒是有兩個傑出的人物,雖然是底下宗門出身,但手段不凡,一個和道德仙宗弟子鬥個平手,一個則在玄庭宗的弟子手下支撐三百個呼吸才落敗。”
道德仙宗的弟子,素來不善鬥法,多是以修煉爲重,其實四代弟子之中。已經有了成仙得道的人物,而許多弟子還在山中隱修,尋求得道成仙。這一趟出來的道德仙宗弟子。都屬於尚未成仙者,屬龍虎境界,但道德仙宗修煉太快,年歲較高的,多是在山門中潛修,嘗試凝結大道金丹,因此前來玄庭宗的弟子,年歲普遍較低。可饒是如此,一流宗門的弟子。能與道德仙宗弟子鬥個平手,也是令人驚駭了。
善信驚呼道:“糟糕。咱們小……”
他險些說漏了嘴,好在善盈將他的話拍了回去。
善信的意思十分明顯。小祖師爺畢竟是散人出身,後來才入燕地。倘如這個柴鑑也是那麼厲害,小祖師爺豈不是要敗?
善仁皺了皺眉。
善柔低聲道:“言分道人的本事,難道你們沒有見識過?那可是能與神靈鬥法的本事,要取勝不難,但他專心修道,對劍訣不甚用心,若是要用劍訣取勝,恐怕有些不便……”
善仁沉思道:“可我擔憂的是善言要放水。”
善盈和善信俱是愕然。
善柔微微點頭,說道:“他素來心善,也許見對方到了眼下的地步,距離登天階只有一步之遙,便稍微手下留情,讓對方撐過十二息。”
這時,就見臺上秦先羽略微偏頭,朝他們笑了笑。
善字輩弟子俱是驚愕。
他們聲音壓得極低,且還隔着光幕,但小祖師爺居然聽見了?
縱是龍虎巔峰,也不該如此靈敏罷?
秦先羽口中微動,將聲音束縛,穿過光幕,聚成一絲,在善字輩弟子中放開。
“我會盡力而爲。”
“放他過十二息,對他來說是好事,但也把另外一人擠了出來,卻對其餘人不公。”
“如今觀戰之人衆多,這一場又是最後一場,加上我昨日不使劍訣,倍受爭議,倘如放他過了十二息,不免對中州燕地的名聲稍微有些影響。日後若是傳出我真正的身份,那麼這影響將會大得無法想象。”
“你們大可放心,他撐不過十二息,最大的原因便是,我不太喜歡這人的口氣。”
這幾句話在善字輩弟子當中綻放開來,使得他們面面相覷。
然而臺上,光幕落定,有玄庭宗二代長老道了聲開始。
“我能以雷法勝劍法,但並非我不擅劍法。”
秦先羽緩緩說道:“今日便以劍法破雷法。”
柴鑑聞言,面色微變,手中一擡,雷法迸出。
有雷音響徹,震得天搖地動。
雷光迅捷無比,直奔秦先羽面門。
秦先羽執守正劍,往前一指。
劍尖處有光芒綻放,色澤純白,卻有朦朧金色光芒。
洞虛劍光!
雷光驟止,剎那散去。
柴鑑站在原地,怔怔難言,直到過了片刻,左肩處纔有血液崩開,彷彿炸開了一樣。他面色煞白,難以置信,指着秦先羽道:“你……”
場中譁然。
何等劍訣?
一道劍光,打散了號稱仙法的雷術,餘威不散,更傷及對方。
這個中州燕地的善言,能以雷法勝劍法,亦能以劍法勝雷法。
他之前不用劍法,是因爲能以雷法取勝,便不必施展更爲厲害的劍法?
一陣倒吸寒氣的聲音傳開。
秦先羽收劍而立,朝着上方略顯訝異的二代長老說道:“我避過了他的要害,但這劍光不好受,雖然他以龍虎巔峰的道行強自支撐,但也是撐不住的,還請長老命人施救。”
那二代長老點頭示意,登時有玄庭宗弟子趕上救人。
而這位二代長老則看向秦先羽,微微笑道:“洞虛劍光,乃是至強至利的劍光,號稱無物不破,萬法成空。縱然是燕地的劍仙,也不見得都能習得,你還是龍虎,便有此福緣,實是難得。”
他心中默默唸了一聲,“能把這道劍光修成,更是稀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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