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五章 開幕
天初亮。
氣息清淨。
無風無雨無烈日。
玄庭宗方圓萬里,天氣清亮,空氣清淨,天空白雲遮日,蒼穹蔚藍如洗。
晨時起便有仙樂靡靡,喜慶之意瀰漫萬里。
玄庭宗的天階峰,位於山門駐地北部四千裡外,當秦先羽隨行而來時,這裡已經有了許多修道人。
秦先羽隨着善字輩弟子行走,跟在三代劍仙景堯身後。至於玄衝玄京兩位長老,則已被請入山間樓閣。
雲州草木青蔥,天空白鶴盤旋,靈禽長吟,地上亦有瑞獸行走,或於湖泊河流中翻身清洗。
秦先羽略作打量,只見周邊許多山峰之間,都建立了許多樓閣,或有排列,或是點綴,俱是在山間,處在斜峰山腰。這些樓閣樣式古樸,又顯雅緻精細,諸多閣樓之內,自然便是各宗長老,而玄衝玄京兩位長老則在較爲上方的樓閣之中,與其餘八大仙宗的長老並列。
他們坐在樓閣上,下方是懸空的山崖,前面是一片青山綠水,兩側亦是山崖草木。如此景色,優美至極,堪稱驚心動魄,卻也不免使人畏懼。
但衆人都是修道中人,且大多是修成仙家的人物,自然不會感到懼色,只是坐在山腰突出的樓閣處,言笑交談。
秦先羽收回目光,又看向別處。
玄庭宗今日不知佈置了多少美酒佳餚,從仙宗裡面端出來的,自然不是凡品。對於常人而言,實爲仙家聖品,神仙宴席。就算是對於尋常修道人而言,此生都未必有幸品嚐一番。
山下的修道人,自然是有道童伺候,而山間閣樓,卻是許多仙鶴靈禽銜着酒壺,託着佳餚。送上閣樓之內。
異獸吐息,四野有清泉流水,山上仙樂陣陣,歌聲未斷。
善信咧了咧嘴。說道:“這排場好像不小?玄庭宗是不是比咱們燕地富足?”
善盈低聲說道:“雖然是年輕一代弟子的比試,但年輕後輩便是宗門未來,因此各宗都頗爲重視。更何況,這是九州盛事,在九大仙宗及各宗眼前。自然不能寒酸。咱們燕地舉辦年輕一代弟子比試時,場面也同樣是十分浩大的。”
秦先羽打量四周。
各方各處,俱有許多修道人,數量難以計數,幾乎彙集了雲州之內較爲厲害的宗門。凡是二流宗門,一流宗門,俱都來此等候。
雖然不是密集得如人山人海一樣,但目光所及,每隔幾步就會有修道人落入眼中,擡眼望去。遠邊天際處也有修道人的蹤跡。目光繼續再往遠處,秦先羽沒有運用法力,故而看不真切,但想來還會有不少修道人。
距離天階峰較近的修道人,大多是各個一二流宗派的長老弟子,或者是有頭有臉的散仙之流。至於遠處,基本是較小的宗門,或者修道家族,亦或者是一些散人修道者。
放在往常,玄庭宗山門所在。方圓萬里俱都列入宗門範圍之內,外人未經許可,不得擅入,否則以強闖仙宗的罪名。便可當場處死。但今日有盛事,而天階峰距離玄庭宗山門尚有四千裡,勉強破了例,允許外人進入,便是散人修道者也不受限制,但散人之流。礙於身份,終究比不得各個宗門,故而難以近前,只能在天階峰外圍。
天階峰外圍處,儘管隔得遠,可修道人眼力非凡,若是運用法力在目中,或者一些關於眼功的法決,施展開來後,也足以看清天階峰的場景。
收回了視線,而秦先羽的目光卻落在了附近。
這一處是中州燕地的弟子,那周邊則應該是其餘仙宗的弟子罷?
秦先羽目光着重落在兩批揹負長劍的弟子身上,他們滿身英銳之氣,都不亞於善仁善信等人。不必多說,定是與中州燕地齊名的其餘兩大劍仙聖地,青州蜀地,臨州禁地。
而另外,有一批道人打扮,或是少年,或是青年,俱是氣息平和,無悲無喜,無怒無哀,氣息寧靜,大多是龍虎真人,但普遍年歲較低,十分年輕。看他們一身氣息如此寧和,約莫是道德仙宗。
此外,有正氣凜然者,乃浩然宗,修持的浩然正氣與乾坤正氣。
但還有一個宗門頗令秦先羽側目,令善字輩弟子也常投去怪異的目光。
這個宗門的弟子,有不少是滿身刻畫着符紋,顯得十分古怪,而年紀稍大的,反而皮膚光潔,未有痕跡。
這乃是太清符宗的弟子,九大仙宗之一。
太青符宗弟子,初時在身上刻畫紋路,暗合天地軌跡,可稱符法,又是陣法。待到修爲稍有成就,便是符紋內斂,入了皮肉,改善肉身天生的紋路。
人身皮膚血肉本就有紋路,比如掌紋,比如肉紋,都是天生符紋,而太青符宗弟子,以符法改善軀體,故而肉身紋路不同,導致體魄強悍,雖然外表並未變得如何強壯,但實則卻不亞於蠻荒疆域煉體之士。
而對於太青符宗弟子而言,符法與自身道行息息相關,符法造詣提升,自身道行亦能提升。這就像是中州燕地的劍法一樣,劍法造詣精深,道行自也愈發精深。
九大仙宗,古往今來,都有成就羽化仙胎的天仙。太青符宗也不例外,故而符法也是仙家正統,而非旁支末流。
他們用符法對敵,施展符咒,十分厲害,揮手間符紙飛揚,常常是無往不利。待到大成之日,更能虛空畫符,揮手間,憑空生出一道真符,轉眼間又能化作一座符陣。
當洞悉了本質,符法和陣法,實則都是天地間的一種玄妙軌跡,兩者再無不同之處。
“與觀虛師父的想法相似……若是他老人家是太青符宗的弟子,恐怕有不小的成就……”
秦先羽如此思索,不免遺憾。
忽然,天色陡然黯淡。
剎那間,一聲鶴鳴,然後千百聲鶴鳴,接下來有異獸咆哮,瑞獸附和。
飛禽走獸齊吼發嘯,長鳴高吟,威勢驚天動地。
衆人擡頭看去,不知何時,天階峰頂上已多了一人。
那人負手而立,身着長袍,色澤稍顯紫色,衣襬邊緣添了些青邊。他五官端正,白面無鬚,他淡淡而笑,鬢髮飛揚。頭頂上一根竹色簪子穿過鬢髮,平凡無奇。
“本座乃玄庭宗掌教。”
他笑意吟吟,聲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十分緩和,然而卻能輕易傳遍數千裡。
他不是長老,而是掌教,玄庭宗的掌教真人。
衆人爲之屏息。
“今日本門開啓天階峰,供九州各宗弟子登山,以此考校門下弟子本領,亦是一場磨礪。”
玄庭宗掌教緩緩說道;“登天階之盛事,傳承至此,已有多年。按照往年規矩,凡入前十者,可依照名次,予以賞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