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七十五章 神魔!
大地在顫動。
山嶽在搖晃。
神與仙的爭鬥。
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鮮血灑落大地,餘波毀滅山林。
沒有人可以近前。
但有人在遠處看見。
……
燕地四代弟子善言,號稱百歲無敵,經燕地分宗傳出消息稱,善言自分宗而出,往蠻荒神宗而行。
於是這一路之上,俱都有人等在前頭,意欲攔截善言。
有人只是想要鬥個高低,分個勝負。
有人則想借着燕地善言之名,使自家名氣傳揚天地之間。
而另外有人則是要斬殺善言,心懷殺意而來。
也有人懷有異樣的心思。
另外還有一些老輩人物,其壽過百,仍要尋善言的麻煩。
這些人都分佈在燕地分宗到蠻荒神宗的這許多萬里路途之間。
而在這附近的修行之人,哪怕遠隔千里,也都能看見那鬥法的場景。
那鬥法的場面,沒有人能夠看得清楚。
有時£↘候看得清楚,令人覺得驚駭。而有時候,正因爲看不清楚,才能讓人明白,那等鬥法的場面,已經比他們高出了太多,並不是他們所能插手進去的。
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爲攔截善言而來。
當有人認出了那鬥法的雙方之後,便都陷入寂靜之中。
有人意欲踏着善言而揚名天下,有人意欲教訓這狂妄自大之輩,而有人則自認爲乃是奇傑俊彥,不輸任何同輩天才,於是要鬥個高低。
當他們看見了這一場鬥法,才覺得自家原本的想法。是何等可笑。
善言固然狂妄,卻有着狂妄自大的本領!
至於孟星然,他也同樣眼高於頂,聲名極盛,號稱蠻荒第一俊傑,但他的聲名。乃是一樁一樁的事蹟所堆積起來的,並不是善言這般大放狂言,從而一夜成名。
孟星然的狂名,令人心服口服。
就算有不服之人,也都將他視作最大的對手。
當然也不乏蠻荒年輕一輩,試圖挑戰孟星然的想法。
但他們都見到了這一幕,於是沉默,然後信心消弭,再無挑戰之想法。
中州燕地百歲無敵劍仙。蠻荒大地第一人傑,這等級數的爭鬥,已堪比老輩人物,遠非同輩年輕之人可比。
有一些眼高於頂,初破仙凡壁障的年輕人,見到鬥法場景之時,甚至自覺無法承受鬥法的餘波。
有些曾要挑戰燕地百歲無敵劍仙的年輕人,甚至覺得。哪怕是孟星然噴灑在大地上的鮮血,都是滾燙的岩漿。足以傷及他們。
所謂天才,所謂信心,所謂自負,所謂桀驁。
在這一刻,盡成粉碎。
……
中州燕地百歲無敵劍仙。
蠻荒大地第一人傑。
他們之間的爭鬥,早已超出了四轉地仙與四劫不朽真身的範疇。連五轉地仙都覺驚心動魄,震駭心神。
這等爭鬥,驚動的不僅是附近數千裡的修行之人,更有妖仙王者之流,部落神靈之尊。以及……藏在深山老林之內的天生神魔。
“大地在顫抖……”
“不是鬥法的餘波……”
衆人驚駭莫名。
大地的顫動十分劇烈,一陣接着一陣。
有人看向遠方。
遠方天際有個人影奔跑過來。
有人問:“那人是誰?”
有人答道:“那不是人。”
先前那人覺得疑惑。
後面那人說道:“倘如我在那個位置,你能看得見我麼?”
之前那人怔了一怔。
能夠修煉有成的,自然不是愚魯之輩。
倘如有人在天際遠處,那麼便是細不可察的一點灰塵,哪怕是修道之人,若不仔細運轉法力去看,也只能見得一個黑點,未見人影。
但那遠方那是一道人影。
這道人影從天際盡頭奔跑過來。
他在大地上奔走。
蠻荒的大地,有山脈延綿,有參天古木。
但這都並沒有遮掩住那個在大地上的人影。
因爲參天古木對他而言,只是小草一棵。那聳立高天的山嶽,對他而言,僅是一座土丘,未足膝蓋來高。
一座數百丈的山峰攔在他的身前。
山上有飛禽走獸,有無數花草樹木,密林成海。
他視如不見,奔跑近前。
然後衆人才看見,那數百丈的高峰,只不過到他膝蓋來高。
然後他一腳踢了過來。
轟隆隆!!!
數百丈山峰,被他一腳踢碎。
山石巖壁,濺射千里,煙塵迷霧,延綿九霄。
山石小如灰塵,大若房屋,在空中飛濺,撞碎樹木,打塌山峰,砸陷了土地。
當他臨近之後,衆人才發覺,他身高千丈,筋肉虯結,乃青面獠牙,眼若兇焰,他遍身棕毛,腰繫龍筋,腳踏碧波。
上古神魔,褚魈王!
“是它……”
“神魔……”
衆人四散而逃,縱然是自認天驕之輩,面對這等神魔,俱都失盡了風采,慌忙逃離。
這並不是一般的神魔,它是已然成年的神魔。
它酷似人身,遍佈棕發,又如猿猴之屬,典籍記作山魈巨神。
這頭神魔素來藏在深山,但因早已成年,能夠匹敵道祖之流,故而早有記載,被蠻荒神宗命名爲褚魈王。
它昂然咆哮,聲震九霄,順手一抓。
那是一座百丈山嶽。
原本山是並不凝固的,一抓便碎,但它手上一捏,連同其上花草樹木,飛禽走獸,俱都捏成一團,然後從地面上連根拔起。
然後它仰頭一擲。
百丈山峰,投擲千里之外。
期間撞破了空氣,擦出了火光。
……
孟星然與秦先羽俱是停手。
然後不約而同朝着那百丈山峰出手。
原本秦先羽就已蓄勢良久的洞虛劍光,朝着百丈山峰而去,將之洞穿。
而孟星然則以身相迎,將那百丈山峰,撞成了粉碎。但他亦是受創不輕,嘴角抹去了少許鮮血。
“成年神魔?”
秦先羽倒吸口氣,心中難以置信,“我二人爭鬥,居然驚動了道祖級數的成年神魔?”
他心中萬分吃驚,然後偏頭看向孟星然,正要招呼他一起離開。
然而,就見孟星然把頭一昂,說道:“我奉命迎你,怎能讓你狼狽而逃?”
秦先羽驚道:“你要幹什麼?”
孟星然揹負雙手,看着遠方漸漸逼近的神魔,滿是少年輕狂之態,“我不修神魔之身,只修本我體魄,乃是我自認本身體魄斷然不亞於任何一類神魔。今日既然得見,如何就要退避逃走?”
秦先羽聽出他言外之意,心中驟寒,驚道:“你就算不輸給任何一頭神魔,但你僅是四劫不朽,僅是幼年神魔,而它乃是成年神魔。今日你避它,並不代表你輸給了它。”
孟星然偏過頭來,忽然說道:“相較之下,林景堂更適合成爲我一生的對手。”
秦先羽默然不語。
“驕傲與勇氣,便是不懼!”
孟星然說道:“生死之間,方能體悟……”
“縱是螳臂當車,縱是飛蛾撲火……”
“但我迎了上去,從此便是無懼,從此才能堅定我心中之信念,才能讓我自己堅信,我之本身,不亞於任何神魔之道。”
“生與死,並不重要。”
秦先羽只覺他情緒平淡,未有半絲波動,彷彿碧波寒潭,更如幽邃星空。
不待秦先羽有所反應,孟星然已然化作流光,迎了上去。
褚魈王目光殘虐,滿是焰光,它雙拳齊落,彷彿打塌了虛空。
這雙拳未見光芒,卻有萬丈聲勢,勝於秦先羽所見的任何一記道術神通。
縱然是呂陽天尊洞府在此,也必然轟成粉碎,洞府大陣形同虛設。
面對這樣一雙拳頭,縱然有再堅定的心念,也要爲之土消瓦解,只剩無窮無盡的恐懼。
然而孟星然依然迎了上去。
他身形暴漲百丈,一往無前,揮出了擒鵬搏龍術至剛至陽的一拳。
然後在褚魈王的雙拳之下,孟星然那強悍得勝於荒龍的體魄,崩作一片血霧。
秦先羽彷彿呆滯了一般。
忽地,一道光華從天而降,從虛無中誕生。
光華刷過了那片血霧,盡數收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