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傾歡前面抱一個，後面背一個，外加她易容成男子，走在大街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相比大寶的乖巧，二寶這段時間已經讓雪花聖女給養的嬌貴了，壞習慣一大堆，只要不如意就會哭，已有了自己的小脾氣。
玉傾歡最爲頭疼的事情就是找奶孃，兩個孩子奶勉強夠，可是二寶飯量大，是大寶的一倍，沒奶孃就只能等着餓肚子！
珠簾後走出一中年女子，打扮素淨，五官並沒有什麼出挑的地方，唯有那雙眼睛太過平靜，靜如止水，外加上她個頭偏高，乍看之下有點鶴立雞羣的感覺。
“都吩咐下去了嗎？”沙啞的聲音乍聽之下像個男子，怎麼聽都覺得彆扭，目光牢牢鎖住玉傾歡離去的背影，“秋葉鈺澗，你教會了我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秋天的腳步漸漸過去，玉傾歡的腳步卻帶着焦慮，怎麼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奶孃啊！
最終——她站在羊圈裡盯着爲小羊羔的母羊眼睛發亮，走出來喂草的農婦嚇了一跳，扔掉手中的草一把抄起靠在牆邊的鋤頭，“你幹什麼？！”
玉傾歡一指母羊，“我要這頭羊。”
“不給，這就這頭母羊，給你了這小羊不就要餓死過去了麼？到時候我怎麼賣銀子？”農婦橫眉豎眼，卻被兩個孩子給吸引了目光，又看看女扮男裝的玉傾歡若有所思的問，“莫非你買母羊給孩子餵奶？”
玉傾歡清清冷冷看着叫人不容易親近，農婦離她遠遠的，想要靠近最後還是不敢上前，“可是給你了，就沒有銀子，孩子他爹還等着銀子看病呢，我那小孫子還等着上學堂讀書呢！”
光看母羊的奶了，這回玉傾歡才留意這殘破不堪的茅草房已是搖搖欲墜，一個四五歲渾身髒兮兮，瘦骨嶙峋的孩子正探出腦袋，這回與玉傾歡的眸子對視一眼，嚇得身子一縮。
“不要，不要搶羊羊……”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帶着憤怒和無助。
玉傾歡身爲人母，看到這般可憐的孩子心中就算再如何平靜，也會掀起微瀾，人各有命，誰能一出生就能選擇自己的父母家庭呢？
“我不搶，我買！”玉傾歡聲音儘量放柔問，“大娘，你說這母羊給我賣多少銀子？”
農婦一怔，躊躇後道，“給一兩銀子吧。”
還沒有等玉傾歡開口，她怕玉傾歡反悔，忙道，“我沒有喊貴，這頭母羊跟我們好多年了，每年產奶很多，若不是最近需要銀子我也不會買。”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淚水也跟着流出來。
小孩子原本害怕玉傾歡，這回看見奶奶哭立即跑過來抱着農婦的退，直嚷嚷：“奶奶不哭，奶奶不哭……”很是乖巧。
農婦擠出笑容，安撫小孫子道，“好勒，奶奶不哭，奶奶不哭。”胡亂摸一把臉上的累，粗糙的手在袖子上擦了擦。
“我看你也時日無多……日後你這小孫子怎麼辦？”農婦眼睛渾濁，印堂和眉宇都泛着青色，眼睛凹陷，身子出現不正常的虛胖，這是因爲常年勞疾在身體埋下的病根，日積月累下最多也有一年可活。
農婦‘哇’一聲就哭出來了，跪下身一把抱住年幼的孫兒，最終嚎啕大哭起來，“我可憐的孫兒，日後我要死了你怎辦啊？”聲音的無助感染了了孩子，孩子也摟着農婦哭起來。
玉傾歡平靜的看着，只將兩個孩子一前一後的緊緊摟着，心中悲痛壓抑，想哭卻也哭不出來的，悶悶的竟然嗓子一甜吐出一口血來。
她以後一定要長命百歲，看着自己長大成人，娶妻生子，最後自己含飴弄孫……聽他們叫自己奶奶……人生，這纔不留遺憾。
擦掉血，既然碰到了這事她沒有不管的道理，等婆孫兩人哭夠了，她方纔問，“你們可有其他親戚將孩子抱過去撫養？”
“若是有親戚的扶持，我們又怎會淪落今日？公子一看就不是鄉下人，不知道這孩子親生的還是兒子好，抱養的還是閨女好啊。等閨女拉扯大了，還能掙上一筆聘禮，若是養得好，模樣俏嫁給有錢人家去，日後還能幫襯着孃家人！可是兒子就不同了，養得不好就成白眼狼，不但要爭家產，外面惹事了還要賠本。到時候成親怎麼說也要置辦點東西……總之，兒子抱養過去就是賠錢貨。”
原來如此！
“到時候我就將他送去寺廟裡……若是無人收留，等我以後去了也一併將他帶走。”農婦愛戀的摸摸懂事的孫子，見他迷茫的看着自己，雙眼裡滿是純真，淚水又是抑制不住的留下來。
“我瞧這孩子帶着福相……”雖然她不會看面相，可這孩子天庭飽滿地闊方圓，耳垂有肉，眼神清明，怎麼看也不是早死的相貌。
農婦哽咽道，“可惜投在我們家！別看他年紀小，可什麼都會幹，吃什麼也不挑食，有什麼就吃什麼從不羨慕其他孩子，懂事極了。”
玉傾歡想了想道，“不如我領養這個孩子吧，我的孩子們需要玩伴，你孫子的年紀也合適。”
養一個孩子對於她而言不算是什麼難事，也是爲了以後考慮，有他陪着兩個孩子玩耍，自己也能騰出點空閒來，天知道二寶爲什麼總是精力充沛的嚇人，如果整完不睡覺的完，對他毫無壓力。
“你，你說什麼？你要領養我孫兒？”農婦以爲自己聽錯了，詫異的看玉傾歡，雖說眼前之人冰冰冷冷的，但是卻讓人察覺不出半分惡意。
玉傾歡點點頭，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壞人，“是，我可以像你保證，我絕不會是壞人。”說完，還十分有誠意的將人皮面具撕下來，露出絕色容顏。
農婦整個人都呆住了，看的是目不轉睛，就連身邊的小孫兒也看的眼睛都不眨的，孩童軟軟的聲音響起，“好看，好看。”
“你——”農婦找到了自己聲音問，“你爲什麼要戴個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