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還能墊雙層的?他是怎麼神奇地設計的?她活了23歲,跟她大姨媽友好相處了十年,怎麼都沒發現這種奇特的方式?
注意到他的手,右手手背上的確沾了些血跡,可說蹭了一手,也誇張了……
他自己轉身就去洗手間洗手去了洽。
趁着此時,她自己伸手探了探,想弄清楚這個雙層是怎麼個墊法,原來他是在褲子外又貼了一片…鈐…
理科男強迫症似的工整嚴謹風格,內外兩層邊邊角角好像都對得很整齊,連兩片小翅膀都是契合的,難怪他擺弄了那麼久……
許自南突然之間不知道作何感覺了。
前一秒還在極地冰原裡獨自掙扎,甚至一度都快放棄希望了,想讓自己就從此就這麼冰凍下去,突然之間,太陽自海平面躍起,光芒萬丈,溫度驟然升高,一寸寸灼裂她冰凍的皮膚,融化過於迅速,光芒過於耀眼,她一時無法適應,不知所措了。
而他,已洗了手回來,重新在她身邊坐下。
“剛纔睡着了嗎?好一些了嗎?”他微溼的手,給她把額前的頭髮捋了捋。
她真的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來面對他了……
原想通過冷靜來讓自己的心情平復,然後再想想怎麼辦,可是,他這樣一個人,完全就是讓人冷靜不下來的。
現在他擡手在自己面前晃動,她彷彿還能聞到他手背上的血腥味似的。他一看這她,她就會想到,剛纔就是這樣一雙眼睛,看過自己最隱秘的地方,而且是最不堪的情形。
每每想到這裡,她某個地方還會不由自主一緊,讓她如何能再像之前那樣淡然地閉上眼睛睡去?
聽着他的問話,她還是點了點頭,的確,雖然還是有不適,但是已經不再如原來那樣要她的命一般難受了。
因爲她臆想中殘留的血腥味的緣故,她再次略偏了頭,躲避他的手。
對於她這個反應,她自己也是很無語的,她這是在嫌棄她自己嗎?
因爲她的躲避,晏暮青的手在她額頭上方又停了停,終於道,“你病的時候,我沒有及時趕到你身邊,也沒有接到你的電話,是我不好,嗯?”
人其實有時候就是這樣,如果一直處於極寒境地,沒有一絲溫暖可尋,反而會越凍越堅強,好像身體血液靈魂都被凍成了堅冰似的,也就不畏寒冷了,可是,一旦有溫暖之源靠近,給予安慰和暖意,那麼就特別容易融化、變軟。
許自南此刻便是如此。
他不說還好,一說話,她頓時便果真覺得委屈了,有些動容,鼻尖也微酸,轉開了臉去,只因爲眼眶有些熱。
“怎麼了?還說不生氣?小丫頭就是嘴硬!”他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
“沒有……真的沒有……”說不上來多氣,還真是沒有生氣,只不過,有一瞬的絕望而已。
“那你這是幹嘛?”他的指尖滑過她眼角,竟然沾上了點滴溼意。
許自南看着他的手指,又想起了他在被子裡擺弄的情形,輕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種迷信說法?”
“嗯?”他擡眉。
“老一輩的人會迷信,這個血是……不太吉利的東西……”雖然這種說法她聽說過,但是她真是不願意自己也這麼詆譭自己,詆譭女性的生理現象,不過,此刻她還是要說出來,“男人碰了會倒黴,所以,你不應該去碰的。”
起初他還認真地聽,後來便有幾分啼笑皆非了,“你都說了是迷信,你自己還這麼說自己?”
“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了,別瞎想了。留着精神養病吧。”他看着藥水快沒了,按鈴叫了護士來。
這個間隙裡,許自南整理了下自己的心緒,也暗暗做着準備,待護士走後,她冷不丁問了句,“晏暮青,我可以知道南歆嗎?”
她看見晏暮青表情一愣。
既然開口了,就不要再退縮,否則,下一次開口不知又要做多少準備了,等待怎樣的時機了!
“可以嗎?”她急迫地問,“我知道,作爲像晏家這樣人家的少夫人,第一要學會的就是忍,我能忍,可是,我也有權力知道某些人某些事,對不對?”
她原本想說,我能忍,能像婆婆那樣忍。可是,最終沒有,她說的每一句話,她現在都會斟酌和思考。
晏暮青的臉還是微微變了變,“忍?爲什麼說這個字?作爲晏夫人,你需要忍什麼?”
需要忍什麼還要她說得更清楚嗎?
她沒有再進一步詮釋,也不願意在詮釋,只是堅持道,“沒有什麼,我只是想知道南歆,以及,你跟南歆。”
他沉默了一會兒,“這個問題好像你問過我一次,我也給過你答覆,僅此而已,至於現在,她不是一個需要你忍的人,也不是一個能影響到你的人,記住這個,就可以了。”
“就這樣?沒有了?”答案果然跟她預料中的一樣簡單。
“就這樣啊!你還想知道些什麼?”他反問她。
她想了想,的確不需要再知道些什麼了,難不成她還想知道南歆住哪嗎?想知道南歆的樣子嗎?還是他跟南歆以前的感情有多深?
不,這些都不是想她想知道,前兩項毫無意義,後一項只會添堵,至於現在,她不能控制他心裡是否還有南歆的位置,畢竟南歆是先來者,但她的底線是,他沒有和南歆如今還有事實,至於這一點,她莫名的,竟然對他信任,總覺得,以他對晏項文的憎恨,以他媽媽的前事在前,他縱然會和南歆還有所糾葛,應該身體上是忠實於婚姻的。她的感覺,應該不會錯吧……
“晏暮青,我記得你是一個不撒謊的人。”她直直地點滴瓶,看着藥水一滴滴隨着她心跳的節奏往下滴,“我會相信你,但是,一旦我發現自己被騙,我會很難過很難過。晏暮青,你會讓我難過嗎?”
晏暮青看着她,眼睛裡流動着別樣的華彩,俯下身來,小聲,略低啞,“不會。”
略帶低啞的聲線,彷彿絃動,在她心底震開一圈圈迴音,盪漾開去。
而後,聽見更低的幾個字,混着他的氣息,在她耳邊響起,“我捨不得。”
一時,心,如同被強酸腐蝕了一般,瞬間化成了水,眼眶也隨之一酸,熱熱的東西在眼眶裡滾動。
好一句捨不得,這是他說過的,唯一一句親密情話,如果,這算得上情話的話……
他低頭,在她眼睛上親了親,她終於沒有再避開,點點淚花,絲絲鹹意,侵入他的味覺。
他繼續吻着,“傻,這是幹什麼呢?”
“沒有……”她啞着聲音,“我……我是在想,我包裡就帶了兩片棉,等會兒肯定還要換怎麼辦。”
“我看看徐姨怎麼還不來。”他站起來開始打電話,打完之後皺眉,“還要一個小時,你能堅一個小時嗎?”
“不是我堅持一個小時的問題,是它……”她紅着臉,指指他的雙層創作所在的位置。
“那……怎麼辦?”他的確是覺得有些棘手了,嘶了一聲,“這一次得流多少血?雙層都不夠用?”
“……”他居然還一再提他的雙層……
“我去買吧。”他終於下了決心,看了眼藥水,“我很快回來,藥水應該沒問題,你呢?有沒有設麼不舒服?”
她被他一句去買給怔住了,傻傻地搖搖頭。
“有事打電話或者按鈴!”他叮囑了一句後,就匆匆走了。
許自南沒事便在想象,如此高冷的他,是怎麼在便利店或者超市買那個東西的,像平常一樣從容不迫拿起去收銀臺付錢,還是慌慌張張狼狽不堪外帶紅臉?無路哪一種都會很奇怪,一定是藏着掖着回來的吧……
然而,當他快速回來的時候,卻根本不似她猜的那樣,他竟然既不藏着也不掖着,大大方方提着就回來了!因爲,他買的是尿不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