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毓殤說到做到,真的將洛千歡禁錮在房裡三天三夜,到第四天,也就是初四下午,她才昏昏沉沉找回神智,心中暗發誓,腹黑齊你這個喂不飽的,未來三個月要讓你爬,姐跟你姓。
凌靖南在冰攸關鎮守多年,身份尊貴,每到節日年下,城內官員、富賈都會到他暫住的府邸拜會。
兩年沒回冰攸關的他,在新年的第一天就急匆匆趕回王府主持大局,但會盡早結束公務,帶上點心美食,趕到軍營陪伴阮不悔,第二日再應着晨曦趕回冰攸關。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洛千歡心中甜蜜幸福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人分享,阮不悔身上也發生了一些事,需要有個人聽她傾訴,於是在初五晚上這天,兩姐妹齊聚帥帳,鑽到了一個被窩裡。
商議完事情從軍帳出來的齊毓殤見帥帳裡燭火搖曳,忍不住對因凌靖南抱怨,“阿梅真過分,了我的帥帳,現在連我的夫人都了,她還有什麼不能的嗎?”
“明明是你的夫人了阿悔。”凌靖南雙手抱臂,表情冷酷。
“王爺不必在意,她們倆許久未見,應該有很多話要說,過了今晚就好。”斜睨他一眼,齊毓殤努力忍着笑,“今晚就委屈王爺,跟在下用同一頂帳篷了。”
靖王殿下這表情,好像阿歡搶走了他的妻子似得,呃,其實也是搶走,但只是一晚而已,不至於這樣滿臉醋意吧?
凌靖南心情很複雜,他想跟阿悔在一起,又想阿悔開心,跟洛千歡好好聊聊在自己跟前難以啓齒的女兒心事。
所以來到這裡半個時辰,他都站在這裡,考慮着要不要告訴裡面的人兒,今天帶了她愛吃的點心。
聽齊毓殤這麼說,他目光掃過隨從手裡捧着的食盒,爲難道,“阿悔晚上喜歡吃些小點心,這些都是剛做出來的……”
“那,王爺跟在下去問問,她們聊完沒有?”齊毓殤也想將那具誘人攬入懷中,思忖後攛掇。
“算了,她現在必然不想你我過去打擾,讓她們姐妹倆好好聊聊吧。”默了默,凌靖南卻改了主意,“點心可以明日再帶給她吃,她的開懷卻是不易,本王回王府,這點心,你賞給辛苦的將領吧。”
說着要走,齊毓殤忙攔住他去路,道,“天氣這麼冷,王爺晚上就別回去了,正巧在下有事請教王爺,還請王爺不吝賜教。”
似乎怕帥帳內兩姐妹聽到,他將聲音壓得極低,還對凌靖南暗示眨眼,想到他數日前的託付,凌靖南瞬間明白過來,默了默點頭說,“好,正巧本王有些事情跟你說。”
安慰開導阮不悔一整夜,天快亮洛千歡才沉沉睡去,朦朧中似乎聽到一聲複雜的嘆息,但實在太困,便背過身繼續熟睡。
這一覺睡到日頭偏西才醒,洛千歡惺忪見牀前站着一個身影,迷糊擡起小手打招呼,“小不悔,你怎麼起這麼早?”
唔,好想再睡會兒啊,好久沒睡過這麼舒服的覺了,真想繼續……
“嗯,給你做了一件衣服,來,試試看合不合身。”清冷嗓音男的柔和下來,還帶着誘哄,她本就不怎麼清醒的腦袋更加迷糊,眯着眼在這個聲音的要求下張開手臂,任其爲自己穿上微涼新衣。
“小不悔,好端端的你給我做新衣服幹嘛?”前面幾日被某腹黑男折騰,幾乎沒怎麼睡,昨晚又沒睡,洛千歡感覺自己現在眼皮沉重,再睡兩日也不能恢復元氣。
搖搖晃晃坐着,實在撐不住後仰,靠上女子散發着清冷梅香的身子,她深吸一口氣,滿足繼續瞌睡。
“新年當然要穿新衣服,這是我趕了好幾日才做出來的,雖然今日初六,好在年味還沒完。”溫柔嗓音淡淡解釋着,繼續誘哄,“千歡,起來,我給你梳頭,南哥哥帶了好多好看的首飾,你戴上一定很漂亮。”
洛千歡繼續迷糊,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身體卻隨着一雙手的攙扶站起,往前走了幾步,在繡墩上坐下。
因爲睡覺翻滾而亂得不成樣子的黑髮離開香肩,桃木梳一下下穿過黑髮,柔和女聲低聲說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聲音很低,洛千歡聽得並不真切,只依稀感覺彷彿從哪裡聽過這些話,腦海裡又亂糟糟理不出頭緒,索性不再搭理,專心致志打瞌睡。
似睡非睡之際,感覺頭上被戴了什麼東西,有些沉,剛要抗議,柔和女聲再次響起,“別動,弄亂了就不好看了。”
“哦。”迷糊答應着,眼皮沉重怎麼也睜不開的洛千歡暗忖,奇怪,小不悔怎麼突然這麼溫柔?我怎麼會這麼困?
還沒等強打精神想出頭緒,一雙手伸到腋下,柔和女聲道,“起來,我們坐轎子去集市玩。”
集市?
我喜歡!
開心不已的洛千歡迷糊着被那雙手攙着走,按照她的要求邁步、擡腿、低頭,然後坐下。
接着身子騰空而起,迅速移動,鼻尖一直縈繞着熟悉的冷梅香,洛千歡知道,阮不悔就在一旁,非常放心的隨着轎子的頻率點着腦袋打瞌睡。
“請新娘下轎……”有些粗獷的男聲如驚雷在耳畔炸響,洛千歡一個激靈張開惺忪睡眼,甩了甩小腦袋睜開眼,觸目火紅讓她瞪大眼。
待看清遮住視線的物體,她一把,驚得差點跳起來,什麼情況?
她身上穿着繡丹鳳高亢、牡丹花繞着丹鳳競相開放的精緻紅衣,袖口描着精緻花邊,襯得十指纖纖、白嫩修長跟水蔥一般。
肩上披着霞帔,當然也是鮮豔的紅色,霞帔垂下的流蘇和腰間紅色香包相得益彰,她一眼就認出來,這……這……這分明是嫁衣。
嫁衣針腳細密,看針法,還真是不悔親手做的,她辛苦了多久,才繡了這麼多繁瑣的花紋在上面?
丹鳳高亢、百花環繞,她廢了多少心思?
不胖不瘦的尺寸,她想了多久?
小手試探摸頭上,珍珠翡翠的滑潤觸感透過指尖滑入心底,她已有八分明白,再看剛纔的遮視線之物,她杏眼轉動,已是瞭然於心。
難怪昨晚小不悔找自己聊了一個晚上,難怪今天起來眼皮沉重,這都是小不悔的功勞,她醫術那麼好,給自己下點藥,輕而易舉。
只是,不悔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騙她上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