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如此有心,本將軍也信掌櫃不會窩藏逆犯!”不着痕跡的將掌櫃合起的紅木盒子收入袖中,溫鎮站起身,貼着掌櫃耳朵道,“本將軍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讓他們離開,否則……”
拉長的聲音充滿威脅,讓掌櫃身體一僵,腰彎得更低,“草民明白,勞大將軍提醒,明日定登門拜謝!”
溫鎮不理他,帶着士兵走了出去。
手指拂過紅木盒子,他沉吟上馬,這麼做,定然會引起皇上懷疑,可夫妻恩愛多年,好不容易有藥引,他怎能……
他帶領的士兵剛走,凌晨就出現在二樓,站在欄杆處往下望,目光比外面肆虐的風還冷上三分,沉吟讚許,“做得好!”
“主子調教有方,屬下不敢居功!”掌櫃站直身子,神態自若道,“主子,接下來要如何做?”
“撤離此地,換第三套方案!”凌晨冷聲吩咐,房樑上飄下白色身影,在他面前的欄杆上坐下,小腿晃啊晃的,悠然自得的樣子讓他目光微軟。
“見過阮小姐!”方纔在位子上發抖的食客集體起身,正色對晃着小腿,手裡拿着兩串糖葫蘆,吃得津津有味的阮不悔行禮。
“辛苦各位了!”阮不悔頷首,舉手投足中帶着優雅貴氣,“悅來客棧沒必要繼續下去,大家分批轉移到分堂,今晚掩護齊師兄出京。”
十餘人看了看她小小的身子,不敢相信她就是主子守護的少女,還規定必須將她當做主子對待。
“按照她說的做!”摸了摸少女的黑髮,見衆人不動,凌晨目光沉下來,聲音比方纔更冷,“本尊給你們說的話,你們都忘記了?”
“屬下不敢!”衆人惶恐,不敢違抗,瞬間跑了個乾淨,看得暗處觀察的幾名士兵驚訝不已,這是怎麼了?
陡然想到方纔他們那麼多士兵進去搜查,洶洶氣勢怎麼會是這些平頭小老百姓可以承受的呢?
“大師兄,你對他們太兇了!”客棧中,阮不悔仰頭看凌晨,嚶嚶控訴,“跟南哥哥對他的屬下似得,好可怕!”
“很兇嗎?”摸了摸她的發,將其從欄杆上抱下來,凌晨摘下面具,露出俊朗真容,含笑望着她明亮的眸,“那,小九覺得師兄兇嗎?”
“不兇啊,師兄跟南哥哥一樣,對我很溫和!”阮不悔搖頭,也摘下面上白紗,露出僞裝後的清麗容顏。
“只要疾言厲色不是對你,你又何必在意?”凌晨牽着她小手沿着臺階下樓,“好了,別想那些了,我們該行動了!”
兩人剛走出客棧,牆角下等待多時的士兵便跟了上去,他們卻渾然不覺,在街上逛了兩圈,買了些生活用品、小飾品,便拐入一條僻靜小巷。
兩名士兵見他們進入小巷盡頭的僻靜小院,相視一眼,留下一人時守在這裡,另外一人已快速去搬救兵。
當溫鎮察覺到被戲耍了的時候,悅來客棧已陷入一片火海中,而那僻靜的小院中,也空無一人。
“不好!”看着空無一人,滿是蜘蛛網的院子,溫鎮三角眼閃過狠辣冷光,利落上馬,策馬狂奔。
後面親兵反應過來,連忙上馬追趕。
快馬加鞭趕到正陽門,只見城門的吊橋已被放下一半,十餘名身穿勁裝的黑衣人趕鴨子似得追殺着不知所措,毫無抵抗力的士兵。
“你們是什麼人?”握緊劍柄,他威嚴大喝。
“取你命的人!”清冷嗓音伴隨着凜冽劍鋒,分心刺到,溫鎮三角眼危險眯起,帶鞘長劍反手刺出。
劍尖對上劍尖,三角眼盯着身量未足的白衣少女,威嚴中閃過詫異。
白色可是夜行的大忌,這姑娘是太自信還是不懂規矩?
“小九,殺了他,一了百了!”更冷的男聲飄入耳中,三角眼望去,溫鎮看到放吊橋鐵鏈的男子,不由焦急。
拔出長劍便要過去阻攔,卻被阮不悔纏住,對她迅捷無比的劍法,他一時間想佔上風都不能,更別想衝過去了。
“大將軍……”親兵這纔下來,見他被身量未足的白衣女童纏住,女童劍法還精妙絕倫,吃驚得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張千李萬,你們幾個攔住她!”溫鎮着急不已,見吊橋放下打扮,大喝一聲,運內力到劍尖,賣了個破綻將阮不悔逼退兩步,抽身便走。
“哪裡走?”阮不悔身隨劍走,正要隨後撲上,卻被趕來的親兵阻攔,着急示警,“大師兄小心!”
溫鎮一邊往放吊橋的男子奔去,一邊揚手放出召集信號。
看到白色旗花飛上天空,阮不悔美眸閃過冷意,劍交左手,右手揚起,銀色細線牆縫。
腳踩銀線翩然而起,士兵射出的冷箭貼着她腳底刺入牆壁,發出“嗡嗡”顫音。
挽着鐵鏈放吊橋的正是凌晨,見溫鎮攻來,眼神飄過冷光,一邊拉鐵鏈,一邊拔出腰間玉笛。
有將軍府親兵的加入,城門口激戰陷入白熱化,士兵和親兵加一起,雖不能將黑衣人拿下,卻也能打成平手。
黑衣人想突出他們的包圍,很難,他們要將黑衣人全部拿下,也沒那麼容易!
纏鬥了大約半個時辰,馬蹄聲由遠及近,阮不悔倏然跳出戰圈,揚手彈出兩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兄弟們,時間差不多了,撤!”
聽到她的聲音,凌晨精神一震,鬆開磨得他手心流血的鐵鏈,玉笛幻出無數綠影,朝溫鎮當頭罩下。
溫鎮忙揮劍抵擋,卻被他陡升的氣勢逼得步步後退,心中驚疑不定,剛纔還是勢均力敵的,怎麼他好像功力瞬間提升了似得?
“溫鎮,你真的很蠢!”還沒想到原因,原本還站在面前的男子突然消失,他身體一僵,已被點了穴,動彈不得!
不看他流露震驚的三角眼,凌晨走向將兩名親兵逼退的阮不悔,兩人踩着城牆聯袂而起,與此同時,北方升起璀璨黃光。
看到漆黑天空中陡然炸開的焰火,黑衣人身上氣勢暴漲,瞬間將親兵攻擊壓下,突出包圍,朝城內奔去。
等幾名親兵合力將溫鎮穴道解開,安排追蹤時,不管是黑衣人還是凌晨、阮不悔,都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中。
溫鎮大怒,卻也不得不承認,凌晨從剛開始跟他交手,就在隱藏實力,雪域山莊的弟子,就算是那名剛開始纏住自己的少女,放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
正明人收拾殘局,打掃鮮血染紅的城門,一匹快馬突破夜色出現,帶來更讓他憤怒的消息。
齊毓殤帶着荊天、顧睿等人,打開據此門最近的宣德門,已在半個時辰前出了聖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