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歡在一旁躍躍欲試，給路雲要了火，還沒點開就被男子抓住手臂，回頭對上齊毓殤，她鼻子一酸。
絕色的容顏，挺拔的身材，沉穩鐵血的氣質，略帶幾分冷酷的眸，她再也無法將他當成五年前，不懂收斂自己身上氣息的青澀少年。
“你沒碰過，小心嚇到！”假裝沒看到她眸中閃爍的晶瑩，齊毓殤寬厚大手握住她小手，聲音低沉，“我陪你！”
今天是除夕，再過一會兒就是新年，洛千歡也不提那日的不愉快，高興點頭，兩人一起點燃。
擡頭望着漫天燦爛的焰火，感受着身側那具偉岸身體上傳來的熱度，洛千歡眼眶微紅，暗自嘆息這樣的時光真好，如果可以一直停留在這一刻，他一直在她身邊，就算是給她千金，她也不換的！
只是世事往往不能盡遂人願，如果歷史的年輪沒有她發生改變，過完年，他就要離開了。
秦宇和路雲搬來一串長長的鞭炮，在天井中擺開，阮不悔和洛千歡爲誰點燃新年的第一聲炮竹，爭持不下，吵不出接過索性用拳腳說話，在院子裡打得不可開交。
舊沙漏中最後一粒沙流下時，兩姐妹共握特製火把，一起點燃新年第一響，在鞭炮“噼裡啪啦”的響聲中，兩人捂着耳朵，尖叫着跑向莫惜雪。
江逐流、莫惜雪、顧瀟凡三人在位子上坐好，面前空地上放了三個蒲團。
凌晨領着師弟們上前，挨個給三位長輩拜年，每個人都得了一個紅包，喜不自勝！
輪到洛千歡和阮不悔，兩姐妹手拉手到蒲團上跪下，“給師伯、師傅、師叔拜年，祝三位新的一年裡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好好好……”莫惜雪拿下遮面白紗，雖沒有洛千歡那麼嫵媚透骨，卻也是風情萬種的絕代佳人，此時新年，她嘴角微勾，上前將兩名愛徒扶起，“給，這是給你們的紅包，比他們的都大！”
“師傅偏心啊……”方纔拜年的弱冠少年不服氣嚷嚷，他穿着寶藍色新衣，外罩一件天藍色竹葉紋大氅，半披髮，用髮帶隨意束起，俊美得很。
他是莫惜雪第七名弟子，名叫陳澤，少年老成、做事沉穩，但在這樣歡樂的氣氛下，他的孩子氣也冒了出來，跟兩位師妹爭寵。
“就是就是，爲什麼兩位師妹的比我們的都大？”路雲附和，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橫插一腳湊熱鬧，“師傅也太偏心了，兄弟們說是不是？”
“是！”秦宇帶着其他人吵吵嚷嚷的附和，毫不畏懼莫惜雪身上散發出的冷硬氣息，每個人都笑嘻嘻的，分享着新年的喜悅。
“男人和女人的紅包其實都是一樣多的，但你們七個人分，她們兩個人分，怎能怪爲師偏心？”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裡，莫惜雪也來了開玩笑的興致。
路雲、秦宇等人吵吵嚷嚷的叫着師傅偏心，從庫房又搬出幾桶焰火來，洛千歡歡呼一聲撲上去，興奮不已。
看着徒弟們在院中打打鬧鬧的樣子，莫惜雪依然面無表情，眼中卻流露出暖意來，尤其是望着洛千歡時，更是柔和得能滴出水來。
如果……如果她的女兒還活着，也會跟她似得，很像自己，會纏着自己撒嬌，會調皮搗蛋的讓她頭疼了吧？
江逐流偏頭看他，今日的他也換上了褐色繡雙劍的新衣，黑髮整齊用玉冠束起，君子溫潤如玉、氣度凌雲，卓爾不羣！
三十多歲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比齊毓殤等人多了成熟穩重，卻沒有朝堂男人的世故圓滑，如一杯醇香的美酒，芬芳四溢。
“阿雪，別跟這些小子囉嗦，他們就是故意搗蛋！”哼了哼，江逐流鬱悶跟顧瀟凡碰杯，“你收的這些徒弟，哪個不是調皮鬼？”
自從收了這些徒弟，自從發生了十幾年前的事情，他跟阿雪，就再也沒有這麼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吃過飯了，雖然……
目光掃過一幫在院子裡打鬧，你拜我我拜你的孩子們，他嘴角微微上揚，這些孩子都很可愛，難怪阿雪喜歡。
如果當年他們順利成親，他們的孩子，也有有路雲那麼大了吧？
“我的徒弟我來管，你管你自己的徒弟！”莫惜雪身體一僵，冷冷丟給他一句話，邁步走向阮不悔，“小九，靜心訣練得如何了？”
“師傅，大過年的，能不考覈武功嗎？”阮不悔一愣，還沒回答，洛千歡已經蹦過來，勾着她脖子磨蹭，“師傅你最好了，讓我們放鬆幾天嘛……”
“小七，取我的琴來！”對一旁的陳澤吩咐，盯着她生機盎然的笑臉，莫惜雪面無表情，“下去！”
“別這樣嘛，美人師傅你這麼美，好歹讓我沾沾光嘛！”洛千歡皮厚上去磨蹭，甚至大方親了下她的臉，弄得她哭笑不得，一直關注兩人的江逐流目光卻是一凝，盯着被少女親過的地方，表情陰鷙。
“美人師傅，我親你一下，是不是要問大師伯的意見啊？”感覺到他陰沉得恨不能剁了自己雙手的冷銳目光，洛千歡偏頭看莫惜雪。
“別管他！”偏頭看一眼江逐流，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眸，莫惜雪心中酸楚，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示意她站穩。
“可他瞪我！”洛千歡撅嘴，改爲抱着她手臂磨蹭，嫵媚小臉上滿是討好。
“你皮厚，怕人瞪嗎？”莫惜雪接過陳澤抱來的漆黑琴匣打開，取出裡面七絃琴，“小九過來！”
阮不悔不明所以，乖乖走到她跟前叫了聲“師傅”！
“今日是新年，奏一首歡樂的曲子來聽！”將琴放她懷裡，莫惜雪拖着洛千歡，走到顧瀟凡身邊坐下。
江逐流在她對面，盯着她毫無表情的臉頰許久，最終無奈，摸着她冰涼的手安撫，“阿雪，你練心如止水訣，不可有情緒波動，等抓到蒼狼，我將他交給你處置！”
“將他千刀萬剮我都不解恨！”莫惜雪聲音更冷，端起面前酒杯連飲好幾杯，偏頭看幾名徒弟搶桌上餃子吃的熱鬧畫面，壓下心底恨意。
江逐流了解她的心思，只握住她的手，堅定目光透出心疼和安撫，“阿雪，我會讓他欠你的都還你，但現在是新年，開心一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