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嗎?城門口怎麼那麼多官兵盤查來往客商?”見出入的人都在排隊接受檢查,秦宇微微蹙眉。
“怎麼了?”寧惜探頭出來,看到十幾名士兵虎視眈眈的盯着出入的隊伍,桃花眼閃過驚訝,“怎麼這麼多官兵盤查?”
“可能城裡出什麼案子了吧。”猜測着將馬車趕到城門口,秦宇跳下車轅,正要跟其他行人一樣接受檢查,突然一聲大喊“秦宇,好久不見。”
接着,一個迅捷人影斜地裡竄出,飛身攔到他跟前,喜不自勝的說着,“這好幾年你都去哪裡了?我剛纔還以爲自己看錯了呢,你怎麼不騎馬,改駕車了?沒錢給人當車伕啊?”
一個個問題跟竹筒暴豆子似得從他嘴裡蹦出來,秦宇看着說個不停的高大男人,蹙眉,“路雲,你怎麼在這裡?”
“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挑眉反問,路雲探頭看他身後,“你這是做了什麼?怎麼有男有女還用麻繩拴着?”
“哦,這些是莽山打家劫舍的山賊,寧姑娘要去觀音廟進香,被他們襲擊,我既然遇到了,當然不能袖手旁觀。”秦宇彈了彈衣袖,神色淡然。
“難怪師傅說你最適合學醫,醫者仁心這個詞被你運用得真是淋漓盡致。”路雲搖頭晃腦,嘖嘖有聲,語調怪怪的,不知道是誇他還是損他。
“你不在燕京陪你的紅粉知己,跑到龍江縣做什麼?尋花問柳?”含笑反問,秦宇眼底掠過戲謔。
他是溫潤如玉的性格,但師兄妹九人裡面,除凌晨、阮不悔不善言辭外,另外七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隨便一個拉出去,都能舌戰羣儒。
路雲性格豪邁狂放,是浪蕩不羈的風流公子,風月場所的紅粉知己無數,因爲這事,路父路母是操碎了心。
蛇打七寸,說的就是他了,專挑不開心的給對方添堵。
好兄弟,有福同享,但既然你給我添堵,我又怎能讓你舒坦?
溫潤眸底劃過算計,秦宇笑了笑,眼神望向筆直站立的士兵。
“非也非也,雖然你跟腹黑齊廝混了好幾年,但也沒有到未卜先知的詭異地步。”順着他目光回頭,路雲眨眼,“龍江縣出了一件大案子,正月還沒過完,就有四名妙齡姑娘被殺死在自己的閨房,兇手殘暴無比,殺人之後將屍體肢解,很是兇殘,已經驚動軍方,這是你的地盤,你解決起來應該比我容易。”
“殺人碎屍?”秦宇眯眼,溫潤眸底滑過冷銳鋒利,“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你已經到衙門幫忙了?”
“我只是恰好路過。”路雲攤手,示意他看身穿雁翎甲,站在城門口盤查來往客商的男子,“千夫長陳復是我好友,這次衙門人力不足他來幫忙,我既然碰上,當然是跟你一樣,不能袖手旁觀。”
“雖說湘西是我的地盤,但我已數年不曾歸家,恐怕瞭解得還沒他多呢。”千夫長陳復,秦宇也是認識的,想了想揚聲喊,“陳兄,多年不見,還是如此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兄弟佩服得緊吶。”
聽到這個聲音,那個叫陳復的千夫長回頭,皮膚有些黑,跟風度翩翩的路雲、溫文儒雅的秦宇相比,長相併不出色,但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流光溢彩,很是迷人。
“秦宇?”眯眼思索了一會兒,認出秦宇,陳復偏頭對士兵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這才離開城門,快步走向二人,“我們有四五年不見了吧?這幾年你都去哪裡了?”
“江湖遊歷,四處看看風景。”微笑將在北齊的腥風血雨揭過,秦宇眯眼看城門口,“兇案的事情路雲都說了,是怎麼回事?需要盤查我這裡嗎?”
“說得什麼話,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陳復嗔怪看他一眼,同時也看到被麻繩捆着的歹徒,疑惑蹙眉,“這是……”
“這是在莽山打家劫舍的強盜,我送他們去衙門。”秦宇含笑解釋,又跟他說了幾句,便牽馬進城。
陳復交代士兵仔細盤查之後,和路雲嘀咕了一會兒,一起進城朝衙門走去。
龍江縣的縣令姓李,四十多歲的年紀,是一名清廉如水、執法如山、剛正不阿的官員,深受百姓愛戴。
秦宇將馬車駕到衙門前停下,寧惜下車,思忖了下上前敲響鳴冤鼓,李縣令升堂問案,她侃侃而談,將昨晚莽山發生的事一一道來,卻將秦宇制服盜匪之後發生的事三言兩語略過。
第一,身爲女兒家的矜持,她是極其不好意思說出衣衫被盜匪撕破,姣好胴體又全部落入秦宇眼裡之事的。
第二,再後來發生的事情,都跟這些盜匪無關,她又何必說那麼多,讓別人誤會,她跟秦宇有什麼呢?
雖然她心裡是很欣賞秦宇的,尤其是跟他聊了一路的天,見識過他的博學多才、見識遠卓又談吐風雅幽默之後。
可她是有婚約的姑娘,再怎麼欣賞也不能動心,更不能傾心,否則害了自己,也會壞了秦宇名聲。
不知道她心中打的小算盤,四十多歲的李縣令重重一拍驚堂木,宣讀了七個盜匪“打家劫舍、強搶民女、殺人越貨”等數條罪狀之後,當庭判決,發配漠北充軍十年,暫且羈押牢房裡,待破了這棘手的兇殘殺人碎屍案,便安排人押解過去。
“宇兒,我昨日還聽秦兄說你這不孝子呢,怎麼今天就跟聽到召喚似得出現了?”處理完公事,李縣令從桌案後快步走出,看秦宇的眼神親切友好,“怎麼,天天看你的師弟師妹恩愛,受不了決定回來成親了?”
“李叔,其實我並沒有成親的打算。”秦宇拱手行禮,溫潤微笑,“他們那裡已經不需要我幫忙,我自然要落葉歸根,我剛纔聽陳復說,說城裡出了兇殺案?”
“哎,說起來這事也蹊蹺,你說這個兇手想做什麼?索命直接殺人就是,爲何又殘忍碎屍,讓被害姑娘的父母傷心欲絕?”李縣令爲這個案子有心憂慮,已不眠不休,連着研究數日,依然沒有任何發現和進展。
見秦宇這個名滿湘西、家族勢力龐大的人出現,他宛如見到救星,親熱的握着他的手,作勢要拉他到內堂攀談。
“李叔請稍後,小侄還有些私事要處理。”本來想跟他到後堂聊聊兇殺案案情,回頭見寧惜和小桃有些無措的站在兩排衙役中央,秦宇思忖了下對李縣令拱手,轉身走向寧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