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到天亮才散,累極的洛千歡將身子重重摔在,握緊拳頭,手背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進肉裡也渾然不覺。
齊毓殤的未婚妻嫁給了最不該嫁的人,到底是爲了母儀天下,還是有難以啓齒的原因?
腦子裡過電影般的演繹着聖京宮變、雪域廝殺、聯絡忠臣、聖京劫法場、嶽城血戰等等《傲雪忠魂》裡的所有大事細節……
陡然一震,杏眼睜開,暗黑色的瞳孔之中射出凜冽寒芒,洛千歡臉色陰沉得能結冰。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該想到的。
齊強那麼陰險的人,怎麼可能不覬覦北齊第一美人?
可是,她要怎麼告訴齊師兄,溫柔兒並不是真心出嫁,而是被齊強佔有了身子,纔不得不含淚出嫁呢?
書中說,出嫁後,她的生活並不好,幾乎可以用悽慘來形容,齊毓殤戰死後,她三尺白綾結束了自己悽慘的一生!
那麼,現實社會中,溫柔兒在太子府的生活,又是如何的呢?
倦意襲來,她放棄思考,閉上眼夢鄉。
臨睡前還在想,要不要拐小師妹一起下山,去領略人間美食美景,再抽空去北齊聖京的太子府轉轉,試試能不能見到溫柔兒,從她口中……
新年的第一天,狂歡了一個晚上的衆人逐漸夢鄉,雪域山莊安靜得只有雪花飄落枝頭、屋檐的聲音,天地蒼茫一片,靜謐而祥和。
松濤苑中,松樹蒼翠挺拔,如齊毓殤給人的感覺,不畏環境苦難,堅強向上,笑傲霜雪。
荊天和顧睿、李清走進山莊,對這裡的安靜很不理解。
不是說,這裡的公子小姐勤奮刻苦,每日都聞雞起武的麼,爲什麼今日這麼安靜?
李清和顧睿是第一次到雪域山莊,李清身孕已有六個多月,肚子十分凸顯,如果不是她執意要上來找“同類”,顧睿也不捨得她如此奔波。
從半山腰到山頂,原先半個時辰的路程,他們卻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幸好天未亮就起身了,不然來到這裡,只能一起吃午飯了。
李清好奇的東看西看,忽然,她的目光被東邊隨風送來的清冷沁香吸引過去,不由自主的走向沁香的源頭。
匾額上的“雪梅居”三個大字蒼勁有力,她忍不住感嘆,“這字寫得真好,裡面的紅梅也好看。”
零星雪花不知什麼時候又飄了起來,白梅和雪花融爲一體,天地蒼茫,她沒看到實屬正常。
檀香木造成的院子和房子散發出的醉人沁香和冷冷梅香融爲一體,牆上雕刻着精緻花紋,讓顧睿也忍不住大讚精巧。
不愧是雪域,這雪梅居名字雅緻脫俗,連院子也與半山的石頭院子不一樣,這樣獨特,應該是掌門居住的院落了吧?
“清兒,不要進去!”見李清邁腿要進去,他連忙上前制止,“看情形,這裡貌似是莫掌門居住的,我們還是不要……”
“誰在外面?”雪白身影隨着冷冷梅香和清冽嗓音出現在三人跟前,看到他們,阮不悔一愣,“你們怎麼在這裡?”
“阮小姐,屬下尋公子有些私事,但……”知道她是齊毓殤疼愛的師妹,雷神等對她也尊敬非常,荊天、顧睿連忙行禮。
“師兄們在鬆院,齊師兄在鬆院內第三個院落,松濤苑,你們可以去那裡找他!”阮不悔給他們指了下方向,淡漠轉身,“這裡是雪梅居,是我和師姐居住的地方,如果要拜年,現在不太適合。”
“爲什麼?”荊天反問,成熟滄桑的臉上帶着好奇。
“昨晚幾位師兄徹夜狂歡,還喝了不少酒,都在宿醉呢!”阮不悔淡然給三人解釋,“師姐弄了醒酒湯,既然荊叔叔正好去見他,便將這個帶過去,我去給大師兄送!”
“你就想着你的大師兄!”戲謔笑聲伴隨着一身漆黑羅衫,洛千歡瀟灑從雪梅居蹦出來,見來者是荊天,杏眼瞬間彎成月牙兒,“你們三個怎麼這麼早?”
“還早?”擡頭望了望天,灰濛濛的飄舞着雪花,荊天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洛小姐,若是晴天的話,現在至少日上三竿,您得有多懶惰?”
“去,你才懶!”翻了個白眼,洛千歡把阮不悔手中的托盤接過來,笑嘻嘻道,“你不是要去給大師兄送醒酒湯?你去吧,齊師兄那邊,我帶他們去!”
“好啊!”阮不悔也不客氣,揉着眼睛轉身,“那我去繼續睡覺了,大師兄是海量,不需要醒酒湯!”
“喂,你怎麼算計我!”洛千歡大叫,正要抓她,她卻腳下滑動,飛速跑回了房間,“師姐,我要不是餓醒,纔不會跑廚房去呢,別打擾我睡覺,不然讓大師兄收拾你!”
這話充滿危險,凌晨對阮不悔的寵愛人盡皆知,手段的殘酷也是無人不知,路雲曾經因爲不小心把阮不悔嚇哭,被他收拾得半年沒下牀。
從那時開始,師兄們對阮不悔是又寵又怕,不是怕她,而是怕寵她的凌晨,那冷酷殘忍的手段,一般人根本無法承受。
腦補了下自己被凌晨收拾的場面,洛千歡被嚇得杏眼瞬間瞪大。
好吧,小師妹你贏了!
“荊叔叔既然是來找師兄的,請隨我來!”回過神來微微一笑,她對荊天、顧睿做了個請的手勢,“顧夫人若喜愛紅梅,進去看看便是,只是別打擾師妹休息,昨晚她沒休息好。”
李清眼睛一亮,興奮的點了點頭,讓顧睿將她攙扶到廊下貴妃椅上坐下,便催他去辦正事兒。
顧睿不放心的叮嚀許久,纔跟洛千歡走向松濤苑。
齊毓殤還沒起身,洛千歡推了推房門沒推開,將冒着熱氣的醒酒湯往顧睿懷裡一塞,推開窗戶跳了進去。
自從四年前齊毓殤夜晚毒發,痛苦的嘶吼驚到尚未入睡的她和小師妹,兩姐妹根本推不開緊閉的房門,只得跑去找顧瀟凡。
從那之後,齊毓殤房間的窗戶都沒有掩緊過,對她時常的跳窗戶,齊毓殤從第一次的驚訝到後來的習以爲常,這扇窗,他也習慣了留一條縫。
所以,她跳窗進去的時候,熟睡的齊毓殤雖聽到些微聲音,還是沒有醒來,反而翻了個身,繼續睡。
洛千歡小手抓着屏風,探頭探腦往裡看,見他裹着被子睡得安穩,突然起了調皮心思,躡手躡腳爬到。
用髮尾掃他的鼻孔、耳垂和脖子。
齊毓殤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騷擾,無奈睜開眼,求助似得看着這個跨坐在自己的師妹,“千歡,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