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逸海站在機場,忍不住給雲莫容打電話:“莫容,我今天就回去了,倒個是差,明天你那邊下午三點我就到家了。”
新婚小別。
蔣逸海覺得自己的心,早就飛回嬌妻身邊去了。
他跟雲喏自小情投意合,彼此有情義。
結果雲喏因爲與墨家的婚約,含淚跟他到別。
那次分別,蔣逸海的心都碎了。
他覺得這輩子都不會再動心了,自覺把自己的世界給封閉起來了。
直到後來遇到了顧兮兮,他才一點點的活了過來。
而直到遇到雲莫容,找回了他的喏喏,他的靈魂才真正的鮮活了起來。
等了那麼久,盼了那麼多年的心上人,終於成了他的妻子。
出差一天都覺得抓心的思念,更何況分開這麼久?
他剛剛把雲莫容救回來,沒過兩天就又出差。
這接二連三的事情,搞的蔣逸海真想撂攤子不幹了,回家抱抱老婆再說!
尹司宸走在蔣逸海的身後,聽着他甜蜜蜜的跟雲莫容打電話,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不過,他也很想老婆啊。
只不過,他比起表哥更內斂而已。
雖然跟顧兮兮婚後生活逐漸歸於平淡,可他依然覺得樂在其中。
每天早上醒來能看到旁邊有人,就覺得內心滿足。
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顧兮兮,尹司宸的心情也雀躍的很。
雲莫容聽說蔣逸海終於要回來了,也很開心:“好啊,要不要我去機場接你啊?”
蔣逸海本來想說,不用的,有尹司宸在,哪裡還用別人接?
可是蔣逸海那急於想見到媳婦的心情,尹司宸如何不理解?
於是,尹司宸在旁邊起鬨說道:“接啊,當然要接!我下了飛機可沒時間送他!我還要去接兮兮呢!”
雲莫容在電話那邊聽的真真的,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行,知道了,我去機場接你。”
蔣逸海聽到雲莫容的話,開心的笑了起來:“那明天見。”
“好。”雲莫容笑着掛了電話,給顧兮兮發了個信息,告訴她一聲,尹司宸明天也要回來的事情。
顧兮兮回了個ok的手勢,表示知道了。
雲莫容當天晚上早早就睡了,上午先去做了一個全身的保養,讓自己精精神神,漂漂亮亮的去接機。
顧兮兮沒時間接機,所以尹司宸也沒讓顧兮兮去,一到了機場,尹司宸就讓小A開車準備自己回家了。
“表哥,真的不用我送吧?”尹司宸臨走前問了一句。
“不用,莫容會來接我的。”蔣逸海笑着擺擺手:“你先回去吧,別讓兮兮等着急了。”
“行,那我先走了。兮兮現在在陪奶奶,我得趕緊過去。”尹司宸也不跟蔣逸海客氣,上了車就走人了。
蔣逸海站在機場,不停的朝着外面看過去。
雲莫容還沒到,是路上堵車了嗎?
蔣逸海的助理忍不住說道:“蔣少,少奶奶是不是耽誤了?要不要找個地方先坐着休息會兒?”
“不用。我走開了,莫容來了就找不到我了。”蔣逸海淡淡的說道,眼底卻帶着一絲擔憂,害怕雲莫容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麼事情。
蔣逸海還真猜着了。
雲莫容在來的路上,還真是遇着事情了。
不過,這個事情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而是——一染先生又倒下了!
雲莫容正開車在路上,就聽見手機響了起來,順手接通了車內藍牙:“我是雲莫容。”
“雲小姐,您快來吧!一染先生昏倒了!”一染先生請的臨時傭人,手忙腳亂的給雲莫容打來的電話:“我們根本不知道一染先生的病例在哪裡,先生說,如果他昏迷的話,第一時間就給您打電話……”
雲莫容腳下的剎車狠狠一踩:“你說什麼?他又昏倒了?”
昨天明明還好好的!
不是還去醫院複查了嗎?
怎麼會暈倒?
難道說他的生命倒計時速度越來越快了嗎?
雲莫容剛想過去看看,可是一想到蔣逸海還在等她去迎接……
怎麼辦?
一個是同病相憐過的病人,一個是心愛的丈夫。
雲莫容掏出電話給蔣逸海打電話,電話關機,顯然還沒落到地面。
怎麼辦?
算了,人命關天,回頭再跟蔣逸海道歉解釋吧!
雲莫容當即方向盤一打,掉頭就朝着一染先生的別墅區開了過去。
雲莫容一進家門,就看到家裡的傭人亂成一團。
這就是臨時傭人的壞處,根本沒有家族養的傭人那麼從容冷靜。
“慌什麼!”雲莫容皺眉說道,上位者的氣息一放開,那幾個人果然安定了不少。
“雲小姐,一染先生好好的,一下子就昏迷過去了,我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個傭人趕緊甩鍋。
“我知道。”雲莫容趕緊來到一染先生的臥室,看到他原本蒼白的皮膚,此時看起來越發的透明瞭,血管清晰可見,脆弱的令人心疼不已。
雲莫容轉身就去抽屜裡找到了病例,交給傭人說道:“快送他去醫院吧!”
“雲小姐,您跟我們一起去吧,我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啊!”那個傭人哀求的看着雲莫容:“您跟一染先生是朋友不是嗎?他生病了,您就幫幫忙吧!先生好可憐!身體弱成這樣,連個知己的朋友都沒有,病了都沒人看一眼。”
“可是……”雲莫容一陣猶豫,算算時間,蔣逸海該到了吧?
要不,先給蔣逸海打個電話,跟他說一聲,讓他先等一會。
雲莫容剛掏出手機,準備給蔣逸海打電話,就聽見那個傭人突然尖叫一聲:“啊啊啊,不好了,先生流血了!”
雲莫容朝着牀上的人看過去,就見一染先生的鼻孔,緩緩流下了一行血跡。
雲莫容來不及給蔣逸海打電話,將手機往包裡一塞,馬上指揮傭人擡人:“快,把他扶到我的車上!小心點!別撞着頭!”
雲莫容一路風馳電掣的將一染先生送進了醫院,包卻忘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一路扶着一染先生進了醫院。
在雲莫容離開後不久,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包包裡,響起了電話鈴聲。
電話響了很久很久,沒有人接,自動掛斷了。
一染是這家醫院的常客,所以一來,醫院就先看病歷,看完了病歷,也不用做檢查,直接就掛上了點滴。
護士也都熟知一染先生的藥,手腳麻利的就給他推了好幾種藥。
點滴一點點的順着管子,滴進了他的身體之中。
原本一臉痛苦的一染,在打了針之後,逐漸平復下來了,只是還沒甦醒過來。
“昨天不是已經過來複查過了嗎?怎麼還?”雲莫容不接的問醫生。
醫生在病歷本上寫了今天的就診記錄,嘆息一聲,對雲莫容說道:“你這個朋友的身體,複診不復診的其實沒什麼意義。你也知道的,他身體破敗成這樣,就是天天住在醫院裡,也是時不時的會發病的。”
“那醫生,他還有多少時間?”雲莫容問道。
“樂觀的估計,還有一年半。悲觀的估計,可能只有半年了。”醫生放下了筆,看着雲莫容說道:“他前段時間不知道做了什麼,似乎透支了生命力。所以,他原本可以平安活到三十歲的,現在看來……趁着他現在還能吃能動,高興做什麼就做點什麼吧。”
醫生說完這句話,放下病歷本,就帶着人離開了病房。
雲莫容卻如同大夏天澆了一桶冷水。
不到半年的時間了?
雲莫容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瀕死的那一年,最後的半年時光裡,她幾乎是每天都在牀上度過的。
每天聽着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看着一截藍色的天空,時而明亮時而陰沉。
她虛弱的甚至說句話都要消耗很多的力氣。
沒人懂她當時的絕望。
沒人能體會她當時的心境。
現在,這種絕望要降臨一染的身上了嗎?
雲莫容看着一染瘦弱的身軀,心口堵的慌,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生命如此脆弱,弱的彷彿稍微一用力,就消散不見了。
雲莫容暗暗籌措着語言,想要好好的安慰一下一染。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染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甦醒了過來:“我這是……啊,又來啦 !”
雲莫容聽到一染的聲音,馬上走了過來,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一染,你的身體……”
“是不是又惡化了?”一染的表情很平靜,似乎早就接受了這個結果;“你哭了嗎?你是在爲我哭嗎?”
雲莫容擡手擦拭臉頰,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落淚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爲了一染哭,還是爲了過去的自己哭。
“我好開心。”一染虛弱的看着雲莫容。
“嗯?”雲莫容看着他。
“我以爲我死了,這個世界上,沒人會爲我落淚。”一染笑容特別的純淨:“可是現在我不害怕了,我知道我如果死了,你會爲我落淚的。”
雲莫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莫容。”一染輕輕的開口:“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什麼?”
“我喜歡你。”
此時,蔣逸海站在機場出口已經站了很久了,給雲莫容打電話也沒有接。
蔣逸海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消沉了下去。
助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開口說道:“蔣少,我們要不先回去吧?”
蔣逸海看看時間,又看看周圍的人,輕輕開口:“我走了,她找不到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