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好笑,謝小王爺碰上的這羣山賊,是剛剛成立起來的一夥農民,平生沒幹過什麼大事,一聽還有賞,高興地把謝花醉奉成了散財童子。
散財童子在一羣看起來兇但其實什麼壞事也沒幹過的山賊的護送下,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悠閒趕路生活。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在沙漠邊的一座小鎮上,謝小王爺擺了一桌酒菜,豪氣地要了最貴的酒,說是要和各位結爲異姓兄弟。
“那可說好了,雖然你有權有勢,可你就是年紀比我們小。我們也不稀得佔你便宜,你就每人叫一聲哥哥就行。”
開口的是一位鬍子呼了滿臉,蓬頭垢面的老大哥,看上去得有四五十了。
謝花醉:……
“我叫你老哥行嗎?”
“也行。”老大哥爽快地答應了。
“其實我們也不是想造反什麼的,只是年紀大了,而且官府的稅收有太重,只好出此下策。”
說話的這位是個文質彬彬的老先生,看着慈眉善目的,也就是他說服各位護送謝花醉。
“那這樣,你們拿着我的令牌和信,去皇城睿王府。想留下來做事就跟那個看起來很兇的丫頭說,不想留下來就問她要點盤纏什麼的,回家好好生活,以後可別再做山匪了。”
謝花醉百般推辭,可算勸走了這羣年紀大了但是依舊熱心的人。
他灌下最後一口酒,搖搖晃晃回到了住的地方。
“出來,幫我跟皇兄傳個信兒。”
謝花醉躺在牀上,半點沒有王爺的樣子。
風動,一個穿着灰色短打的人跪在了他面前。
“說起來我也挺奇怪,這路上沒有什麼遮擋的地方,你是怎麼不被發現的?”
謝花醉坐起來,歪頭看着他。
那人不說話。
“我忘了,你是個啞巴。”
謝花醉蹦下牀,“那跟我皇兄傳信吧,京郊一帶貪官苛政,收稅過重,官逼民反,要革職然後重新派遣官員。”
“是。”
幾天後,一行隊伍跨過大漠,表面上是商販,實際上是謝花醉從酒館特意僱來裝臉面的。
然而,商隊被扣在了軍營,據說是因爲軍餉不夠想說服他們貢獻點。
然後,謝花醉就被人架着,以一種狼狽的姿勢帶到了陸家父子面前。
陸皓鞍原本對父親的做法就不認同,一看到錦衣白麪的謝小王爺,差點跪了。
“父親!”
陸將軍沒理他。
“父親!!”
陸將軍還是沒有理他。
陸皓鞍咬咬牙,單膝下跪,“末將陸皓鞍,見過睿王殿下。”
這下輪到陸將軍傻眼了。
“還不放開我?”
謝花醉看見陸皓鞍的那一刻就出奇地放鬆,這會還使喚起了營帳內的小兵。
陸老將軍大大咧咧一輩子,第一次看見貴族公子精緻的生活方式,又是鋪軟墊又是泡茶的,內心複雜。
他看向自家兒子。
嗯,坐的是拼湊的木條几,喝的是鎮上買的最差的酒。
差距頓時就上來了。
陸將軍深感自己養兒子太過粗糙,然後擔心睿王殿下坐的太硬,又加了一層墊子。
陸皓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