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劍很凌厲,謝花醉接着又在自己身上砍了幾下,白色內衫染上血,甚是嚇人。
“扶着我,做做樣子。”
謝花醉攬着安護肩膀,柔柔弱弱。
安護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自導自演,接住了這人,揹着他,腳步穩健。
他用劍柄到處試探,邊挖邊走,來到一處鋪好的路。
沿着路又走了半柱香,二人與隊伍匯合,謝花醉因爲失血過多已經昏厥。
薛副將看着二人狼狽的樣子,一陣心急。
草草包紮過傷口,謝花醉被安置在一個角落裡,被重重包圍地保護起來。
這個地下宮看起來不是很危險,一隊新兵敲敲打打,還真找到了所謂的寶藏。
小王爺再醒來時,已經回到了軍營。
謝花醉躺在榻上,陸皓鞍擰了條白布爲他擦拭傷口。
“疼嗎?”
陸將軍的手在他臉上的患處停下。
“早就不疼了。傷了也好,這樣更方便。”
【可你,不是最寶貝這張臉了嗎?】
陸皓鞍垂下眼眸,收回白布,給他遞了一碗水。
“你是怎麼傷的?”
謝花醉沒有回答,而是引開了話題。
他抿了一口水,“清查一下軍中士兵數量吧,我懷疑有人混進來了。”
“嗯。”
陸皓鞍顯然見怪不怪了,他扶着謝花醉重新躺下,然後轉身出來營帳。
帳內是血氣,帳外是一片歡天喜地。
他們找到了財寶,軍餉夠了,陸老將軍高興地大手一揮,命令炊事班把肉烤上。
熱鬧地像過年一樣。
不少人身上都掛着彩,可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陸皓鞍倚在支撐帳篷的木棍上,眼裡溢出暖意。
夜深,一個黑影翻進謝花醉的帳內。
“殿下,陛下又派了三品武將竇舒霖來,要我知會您。”
“嗯,”謝花醉偏頭看他,眼前是一片玄色。
“殿下,陛下這樣,您很危險。”那人又說。
謝花醉沒有理他。
“殿……”
一劍貫穿他的心臟,而執劍人在他的身後。
“來了?這人真的好煩。”
謝花醉自己都沒察覺,他的話裡帶了些撒嬌的意味。
“他吵到你了。”
陸皓鞍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爲什麼這麼多人都知道我是睿王了呢?”
陸皓鞍點了燈,昏暗的光慢慢照亮了整個帳子。
小王爺臉上的傷口已經結痂,看起來仍然很猙獰。
“喂!老看着我的臉幹嘛,你喜歡啊?”
“嗯。”
“啊?”
“你不是說很多人都知道你是睿王了嗎?”
“哦。”
但其實,陸皓鞍那一聲“嗯”迴應的,是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絲。
“子時了,你先歇息吧。”
或許是燭光太暗,陸皓鞍棱角分明的臉居然柔軟了幾分。謝花醉心想。
“那你呢?”
“我在這裡看着你睡。”
這話着實有些怪。
“那些人還會再來的。”
“嗯。”
陸皓鞍吹滅燭火,留下一室無言。
【下次探親,還是跟母親討些去疤的藥膏吧,他那麼愛美,怎麼會願意留疤呢。】
【算了,他一個小王爺,不缺這些。】
陸皓鞍在黑暗中攥緊了那根紅線,好像是把這人緊緊攥住了,再也不會分開。
初見是在下着小雪的江南,再見是掛着狂風的大漠,分別一歲有餘,本以爲是惺惺相惜,但在看到他被傷的那一刻,心中暴虐的念頭燃起。
陸皓鞍輕嘆。